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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跑过来，伏在床上，问人是怎样睡着的。然后手舞足蹈，竟又干脆爬上来，骑在背上。我却想着什么样的方式，可以给儿子艺术的情怀，保身的修养呢？他终于站起来，在我的脊背上站起来，奋力一跃，跳到床下。也许，儿子身体的茁壮，身体的长大和敏捷，是关于意识和性情哺育的内在和根本；也许，儿子今天的记忆，纵情及被呵护的记忆，是关于幸福和安宁得以认知的内在和根本。 他又匍匐过来站上来，跳跃下去。 床下不远的地方，是他的一堆玩具，构筑着他的封闭世界的一堆符号。每一种玩具都被他赋予了含义，这个虚幻的世界。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他才敢英勇的打开家里蓝色的铁门，走下楼梯，一个人在天地间，在小区的院子里，接触更为真实的世界。记得一个俄国诗人说：对于心灵，墙壁和狭小的空间，总是束缚。而幼稚的心灵，家，又是他的保护。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雨滴敲打着绿色雨搭，恍然有听歌的愿望，是被窗外的雨的淅沥感动，恍然生出些许的惆怅，像《那个下午在雪天里烧信》一样伤怀的情感毕至。如此，葬花氛围烟生了。这平易不过的雨天下午的家里，可以听些什么，可以做些什么，也可以什么都不做，拥被也好，泡茶也好，读书也罢，总会想起那些浓稠的往事。 唉，那些浓稠的往事啊。 记得家中很早的时候，也常常会有一个雨搭，支在乡下堂屋的大门之上，也有这样的雨声吧。好像那时的季节的多雨，堂屋的门口总是干着的，极为安全又明亮的站在那里，一边是黑暗的房屋，一边是蒙蒙清雨的世界，和弟弟一起等候父母的下班，从那眼力所及的野外，盼望穿着雨具人影的出现；仿佛也看到，我和弟弟那幼小的身影。 看吧，我和弟弟那幼小的身影。 那是我们曾经周全的家，所稀有的几多安宁。我分明还能看到那雨搭，在雨吹打弯损伤而陈旧破陋之后，在晴天里的修复。梧桐之下，满地的铁丝、钉子、木料和锤钳。又挂上去，支起来，安稳而明亮的站在下面，一片光明，又有了家的遮掩，是一种特别的情怀培育和酿造；是难得的童年，那含泪的童年。我不胜怜悯的站起来，对他说：“儿子，我们看雨去吧！” 儿子，我们去看雨。 因为我童年故事的内里，我尚不能完全解开，我还要等到自己更为坚强的时候，也要等到我的儿子的童年展示谜底。因为童年从那个时候，家人再无力无暇，整理修葺什么雨搭，料理什么家务了。也许就是那个时候，里里外外的纷争，从未间断，后期更为残酷和惨烈的酣畅，终于使我们因此走到末路了。 所以，现在，儿子，我们去看雨。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