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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来散文集《百年火车》读后 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何才能把一向被认为只能描写风花雪月、抒发个人感情的“小”散文写“大”，让伟大时代的散文，跟上伟大时代的步伐？在读了著名诗人、小说家、独立学者北来的这部散文集《百年火车》后，我终于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大题材与“小我”的高度融合。 该书共三辑，21万字，第一辑主要介绍中国近代百年铁路历史、轶事；第二辑主要写作者与成昆铁路的渊源和情感；第三辑主要介绍欧洲作家与火车，以及当前世界铁路建设、运营概况。相当于一部铁路的百科全书。既是一部行业散文，也是一部科普散文。该书虽是散文，但有惊险也有传奇，其好看与引人入胜的叙述不亚于小说。在选材上有三大特点：一是大背景与史实的融合。作者从中国第一条铁路的国际、国内背景开始介绍，给读者展示了中国铁路从一诞生就伴随着它的滑稽、艰难和不可阻挡。同时，作者运用大量珍贵的史料和自己独立研究的成果，证明了中国火车（铁路）从无到有，从幻想到现实，从弱小到强大的百年经历，简述了火车这种最强大的运输工具从十几公里到几百公里时速不断跨越的历程。二是典型与大环境的融合。中国火车百年发展史汗牛充栋，有写作价值的东西浩如烟海，作者匠心独具地选择了被苏联专家誉为“筑路禁区”，并预言即使修通，10年后也将被强大的自然灾害所摧毁的成昆铁路来倾情叙述，了解了成昆铁路，也就了解新中国铁路建设、管理，以及抗击自然灾害战天斗地的伟大与不平凡。作者选择成昆铁路，与他得天独厚的个人条件分不开，作者不仅是“铁二代”，从小就在成都火车站一带出没，还在成昆沿线读过书、当过知青、教师，20世纪80年代进入铁路，在成昆铁路中段工作、生活了20多年，见证了成昆铁路干部职工“治山斗水保畅通”的精神，也亲历了成昆铁路灾害频发、治理困难的最困难时期。作者以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身份，用亲自参与抢险拍摄的经历、感悟，重点对成昆线自然灾害最大的罪魁祸首——泥石流进行了工笔似的描绘，真实、丰满地展示了成昆线基层领导、专家、女看工、一线职工催人泪下、感人至深的敬业爱岗形象和精神。三是个人经历与铁路的融合。作者以时间为经，以事件为纬，向我们揭示了许多珍贵史实。如晚清政府对铁路从打压，到睁只眼闭只眼让其发展；金达这个英国人对中国铁路的贡献，确定中国用1435这个国际标准轨距等。但无论是自己的研究，还是自己的亲历，作者都把行动和思想、感情与之高度融合，给读者一种亲自经历、亲身感受、亲临现场的感觉。该书最大的特色就是对铁路饱含深情。有作者儿时对车站的美好记忆，有采访女看工被她们的遭遇所感动，有对领导（像原西昌分局副分局长施成效、乌斯河党委书记黄学全等）亲切朴实的赞颂。在写作手法上，作者几乎囊括了散文最具特色的写作手法。一是形散而神不散。作者以含有象征意义的火车为线索，有对铁路人物形象的描写，有对事件的叙述，还有议论与抒情的不断穿插，既有中、外火车、铁路的介绍，还有蒸汽机车、内燃机车到电力机车，以及动车、高铁的等，百年历史，纵横捭阖，同时以“我”为线索，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真实可信、亲切感人。二是意境深邃。铁路是个大联动机，怎样写才能让读者体会到铁路这个改变中国命运和经济的现代交通工具的伟大作用？作者采取递进和层层深入的方式，以火车立意，同时，借助想象与联想，由此及彼，由浅入深，由虚而实地依次写来，融情于景、寄情于事、寓情于物、托物言志，展现出了深远的思想和深邃的意境。三是语言优美凝练，富于文采。作者是著名的抒情诗人，文采斐然。特别是北来似独特的幽默，能把你逗笑。像《鲁迅坐火》、《一条铁路的夏天》之1一4等篇章非常好看、非常感人；《泥石流大袭击》更是写得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如作者小时候被父亲抓去陪着钓鱼，为走捷径从车站围墙钻出去后，他反复担心、反复问父亲“缺口会不会被堵上，要是被堵上了怎么办？”后来，果然被堵上，他却没去，父亲绕了许多路回来生气的情景，让人忍俊不禁。又如写鲁迅先生单身在北京做官的日子，除了购书、抄书、请客，还感冒发烧时，我忍不住笑了，思想伟大的鲁迅先生何尝不是凡胎肉体呢？再如写一个人从泥石流里爬出来，一身泥水地跑到车站求救时，值班员看见了她的两个乳房才知道是个女人，可以想象，这个在睡梦中被泥石流袭击而死里逃生的女人，身上除了泥水已经没有一根纱了这种冷幽默，但它又真实和无可辩驳。还有北来似独特的叙述，也能把你读哭。如一名女看工上班路上被歹徒袭击打晕……后来，被路过司机救起送到医院治疗，没去上班，领导却要给她按旷工处理这一段时，让人潸然泪下。给人感觉木讷的黄学全，身为一个段的党委书记在痛失儿子的第二天却去了现场，继续默默地工作。还有发生在1981年的震惊中外的泥石流冲毁利子依达桥梁伤亡276人的天灾，如果不是司机王明儒撂下他生命中最后的一闸，全列车将冲入波涛汹涌的大渡河……作者还特意介绍了他那首著名诗歌《大渡河抒情》的诞生过程，让我们对诗人丰富的内心情感，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 这是一本开辟了散文写作新途径，对“大散文”（如梁衡《把栏杆拍遍》、《大无大有周恩来》等）这个概念有进一步丰富和完善的书。唐代古文运动先驱韩愈主张“文以贯道”，北来用作家的思维、哲人的思想、亲历者的感受，多角度、多视野践行了这一主张，把看似冰冷、毫无感情的钢铁（火车、铁路），写得柔情似水、轰轰烈烈。正是大时代、大题材与“小我”的有机融合使得北来的散文独具一格，具有永久的艺术生命力。北来曾说，散文是作家思想的碎片。从这些碎片中，我看到了北来思想闪烁的光华。这又是一部史料珍贵、铁路知识专业，情感炽烈、文笔优美的书。我觉得每一个铁路职工都应该收藏这本书，尤其是在成昆铁路中段工作过、生活过的和已经在那里工作、生活的，以及即将去那里工作、生活的铁路人（包括职工和家属），应该好好读一读这本“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的、出自铁路职工之手的、励志的、饱含对铁路亲人般关怀与厚爱的书。 记得有个医生爱用这句“人生如火车，请上车。”的口头禅对他的病人说。我们都是历史的病人，岁月终将让我们灰飞烟灭，暮然回首，往事已尘埃落定，当那辆人生的守车迎面而来时，请上车，像北来一样“看好自己的一点东西，守住寂寞的光阴。”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