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钢柱就是木椎一样的鞋跟在敲打地板,不是大厅、筒子楼静谧的机关里的地板,而是我办公室楼下传来的敲击声,也是不宜回家的同事,在楼下的屋内走来走去,常让我忧心,是否是我门外的过道上走来扰乱,但敲来敲去数回之后,我确定可以安然午休,在沙发上躺了,裹一件皮衣、两件大衣的蒙头午休。 我们常常在时代的足音中,忘记这个民族在疾走。那马路上的车声,新闻中的播报,网络上的传送,甚至寤寐思念辗转反侧之行,都隐约在日复一日的琐屑事务里,更甭说已越过三百年的历史,三千年的岁月。我们听到过清王朝的足音吧,好像只有其众入关时的铁蹄声,刀剑炮火声,那暮色沉沉之际,那十万雪花银,一年清廷的知府,是如何在厅堂和大道上行走?往来而是铿锵有力的前进步伐,还是轿夫沉闷的喘息和沉重的步履呢?宫娥和阉人的足音是细碎的,欲以落叶混淆而不惊动贵人及王者的,蹑手蹑脚的,几乎匍匐进行的,低眉顺眼,哈不出声气不敢喘的,哪里是人的脚步之声?哪里有民族在这片土地上的整齐的步伐?军人的行军劳动者的快捷步履?在书本及口舌的传说中,所见的些微履痕,只能这样推测他们的脚步杂音,尽管知道,这些历史的记忆与真实的历史,不知去之何遥,甚至更为悲催。 好像是几人要到什么地方去,一起走的时候,忽然,这梦断了,因为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午睡的人,我试图衔接那断了线的梦绪,但已失手,几次抓捞,都不能成就,那梦,像影片中不关他人的一个孩子,从悬崖处割绳坠下,坠向不知何样汹涌着海涛的或者黑石嶙峋峭壁狰狞的深渊,永远的失落了,因为,敲门的声音虽已离开,足够的耳醒听到离开的足音,迟滞的拖拉的,在我无人的四楼走廊,沉重而分明地割断了我梦的线索,一脚一脚的把我的眼前驱亮。我怨恨的猜,又是那个老头,总是在我掩衣读书或书写之时,砰砰的敲门,问他何故,只说开门,我拉开裹着的大衣站起,开门后他捉贼一样探头看过一遍,问同屋的同事后,拿着检查的本子无礼的走开。那双沉重的脚,因为矮胖的身躯和垂暮的年龄,而更加沉重的了,迟滞的拖拉的,不是拎脚疾走,甚至踏步前行,不能迈脚进步,而是被地板拖曳着,被绳索乃至脚镣羁绊着,移动。我对另外一个同事谈到此事说,我们那位老兄老了,脚步在地上“诎”行,像障碍的语言一样“诎”而迟钝。 他们是我可以听到的清王朝的那样腐败一面的历史足音吗?当他及他们迟暮,是否应该退出历史舞台历史通衢,让出宽阔的天地和大道,给铿锵的步履?他们是否听到自己的足音,已经回复到童年的无法正步,无能迈脚前行,他们自知吗?彻底苏醒的自己,索性掀开蒙蔽于面的大衣,看那外面的太阳虽不温暖,却依然发散着光明和温暖的希望的太阳,而坐了起来,这大概十分钟的午休也已足够了,足够我恢复体力和精力。劳逸结合,静动相谐,保健身体,足以自己更长久些的健康,使自己的脚步更加快捷。 我打开桌上的报纸,新年的时报省报上,是一个五年计划及一年计划,一个富民强市的五年目标,要走的更快更好,成为又快又好发展的中原城市;一个是今年,要加快“两大跨越”、“推进两大建设”,为推进中原崛起迈出坚定步伐。这个计划和目标是否成为真实的足音,是否成为光荣的真实历史,是否是我民族的真实影像和典范,我们一同行走,并且倾听。 赞 (散文编辑: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