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只小甲虫 路边,树木丛丛,阴翳蔽日。微风袭来,心如水面,轻波荡漾。 眼里忽然出现一朵小花,粉红的,带点儿紫,周围的暗淡衬托了它,在明艳安静里,细数阳光,静染清风。 我弯下腰去,静静地用眼光抚摸着它。不过是一朵小花,如此而已,朴素如我,我留步,弯腰,注视。其实,我只是不想让它寂寞而已。 弯腰是要有好心情的,这种好,是你看我时很远,我看它时很近。世界每一样东西,都是有语言的,它的语言,给了清风,给了阳光,给了它的枝与叶。我们经过它身边的时候,却因听不懂,变得熟视无睹。 说很寂寞,不过是想让人陪;说愿安静,也许真的只是想独处,就像这朵小花,只是想要一段属于自己的流光。 余秋雨说,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我把最殷红的鲜血涂在那里,我把炙热的情藏在那里,喝下冰凉的水,然后酝酿成热泪。 我的内心,装着我的世界,风花雪月占据着,不想去打扰他人的宁静,也难得有他人来打扰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忧与乐,你用你的方式打理你的花园,我用我的方式装扮我的世界。 庄子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从不敢取笑对方,彼心如此心,如果你读不懂他,那是因为你没有走进他心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花园,你只是在外面远远地看了一眼,如果没有看清花园里长着什么,是什么样子,就不要妄加评论。 天晚了,灯很亮,窗外却有些黑,看不到天空。墨似的天空并不因为我看它不到就不存在,它一直都在。很多事物也是这样,并不因为你没有看到就不存在,它们一直都在。在世界的某些地方,同样被春风吹着,被阳光暖着,被追逐,被膜拜,生龙如我,活虎如你。 意念遄飞,我看到一只小虫子爬在窗纱上,一动不动。它在干什么呢?面朝我,好像在看我,又好像没看我,好像什么也没看。而我在看它,指甲那么大,灰白色,像飞蛾,又像一架小小的飞机,停靠在那里,安稳无波。 我一时走了神,它是卡夫卡《变形记》里格里高尔·萨姆沙变的那只小甲虫吗?这只虫子会不会也是人变的呢?它看我时,是否也像我看它呢?刚刚想到那只小甲虫,这架小飞机便开始起跑,一直往上跑,跑到窗的最上面,跑道尽,它起飞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格里高尔变成小甲虫,是因为现实的挤压变形,现实的孤独痛苦与冷漠,于是他要逃走,逃到动物的世界里,当然,他是逃不掉的,于是他死掉了。在现实里逃不掉的,在动物世界里能逃掉吗?其实,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只虫子趴在窗户上干什么呢?也许,仅仅只为享受那一刻灯光给予它的温暖,黑夜带给它的片刻的宁静。完了,它就飞走了。 黑夜里,又有多少像它一样的小东西,在助跑在起飞。它们活在它们的世界里,与我不发生任何关系,无关我的欢喜与悲伤,可是,那都是些鲜活的生命啊。我和它,不过是世界的两个不同的活体,它一定也有它的伊甸园,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 这么多的人在这世界里住着,我看不到你,你看不到他。可是,你在,他也在。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生命在时光里流动,此一时彼一时,悄无声息地变化着,更替着。岁月就是这样,春华秋月,云蒸霞蔚,去了又来,美好着,憧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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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