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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蔬菜 陈友 廉租房围墙外幼儿园里的那角空地上，突然长出了一些来历不明的蔬菜。 起初那里只是出现有星星点点黄色的小花，以为是惯常生长的一些野草闲花。渐渐地，那些小花越长越茁壮，就象是一群丑小鸭突然间变成了白天鹅，令人眼前为之一亮。仔细地逐一分辨，原来那里正在自生自灭地生长着一群蔬菜 。 以我的判断，那一簇簇最为美丽的＂白天鹅＂应该是油菜花。在我的认识里，油菜花应该盛开在温暖的春季，现在正是数九寒天，怎么可能是油菜花呢。 几经揣摩，最后确定那些盛开的黄花的确就是油菜花。在那些油菜的周围，还分别生长着一些萝卜、白菜、青菜等等的蔬菜。在这寒冷的季节里，这些蔬菜们不仅没有停止生长，并且生长得还出奇的热烈，“返季节”的油菜都有一米左右高、甚至还有超过一米的，花簇半径差不多也能达到一米左右。站在我五楼的窗口看过去，那些温暖的油菜花高扬着黄朴朴的笑脸，让人误认为它们是一面面蔬菜的旗帜，招展在春风里。 这些蔬菜差不多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叶片宽阔，宛如田田荷叶，居中的菜茎向上生长着。那宽阔舒展的叶片，就象是一张张绿色的信笺，上面书写着的，应该就是蔬菜们那一颗颗饱满、温暖的心语。 并不曾看见过有人管理这些蔬菜，那么，它们又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一拍脑门， 我忽然顿悟出这群蔬菜的来历。 幼儿园是不久前落成的。在建造学校的时候，把曾经的菜园子铲平了，同时蔬菜苗和籽粒也被带到了角落，于是就有了这群现在重生的蔬菜。 讲起菜园子，这里面就有了一段曲折的故事。 廉租房的住户们是八年前的一个腊月从五•一二震后的活动板房“乔迁”进来的。起初，围墙外的那片空地上，长满了芭茅、蓬蒿等杂草，足足有四亩左右的面积。住户们看见这片＂未被开垦的处女地＂，就象是漂泊在大海中的航行者突然发现了新大陆，随即一边忙着安家落户、过新年，一边你圈一块我圈一块地就投入了荒地开垦的准备之中。 人们对＂处女地＂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激情。 大年还没过完，一些人就已经平整好了田园，紧接着大多数的人也先后运动了起来；除草，开荒，整地，起沟，垄埂，分界……廉租房的住户们捞脚挽裤地，忙得不亦乐乎。 开始点种、栽苗、起架；开始浇水、施肥、挑粪；开始你呼、我唤、劳动……廉租房的春天来了，围墙内外到处都是行走的扁担、行走的水桶、行走的粪档，到处都是穿着单衣甩开膀子奔忙的男男女女。那被开垦出来的土地上散发着清新湿润的气息，让人禁不住产生想去抚摸、亲吻、拥抱的冲动；那些粪和着水和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产生由衷的振奋。 不久，油菜开花了，豆条们爬上了架；不久，茄子挂了果，西红柿也上了颜色……再后来到了出果季，紫的茄子，红的西红柿，粉白的冬瓜……远远地就能看见这些蔬菜精灵们一畦一畦地生长在田园里，眉清目秀，仿佛一声呼唤，它们都能活蹦乱跳地从地里跑到人们面前来、小鸟般依恋在人们的左右。 那些渐次开来的花，油菜花、豆角花、茄子花；那些渐次盛开的瓜，黄瓜、丝瓜、南瓜……蔬菜们的花呀果呀的，缤纷着人们的眼眸；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果熟了又摘，摘了又生……就这样，围墙外的菜园子陪伴着廉租房的住户们走过了一年又一年，那些温暖的蔬菜，仿佛成就了一座大花园，荡漾着人们的笑脸，充实着人们的生活，抚慰着人们曾经的创伤。 …… 现在，菜园子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一群菜园子里的蔬菜＂后裔＂们，依然把能够拥有一方“菜园子”作为生命中追求的梦想，它们就凭着那一颗颗朴素、温暖的蔬菜心，努力准备着把这不足三百平米的角落变成新的＂家园＂。 蔬菜们在角落里热烈地生长着，白的、蓝的、青的、黄的各色蔬菜们紧紧地扎堆在一起，彼此温暖，俨然已经把角落变成了一片生命的热土……寒风不期而至，便在蔬菜丛中掀起了微澜，蔬菜们纷纷婆娑了起来，寒风象是唤起了它们一阵阵由衷的吟唱。 蔬菜们在寒风中吟唱着，宽阔饱满的笑脸上洋溢着脉脉温情，它们所吟咏的，一定就是记录在绿色信笺上的那些真挚心语，一定是在向人们表白，它们是人身体的一部分，它们的使命就是爱护人、呵护人、与人的生命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定也是在恳请人们，在内心深处给它们留下一角空间，因为它们只要拥有一方泥土，可以沐浴阳光，就一定不会污辱使命。 这些绿色的精灵们，那一颗颗朴素、温暖的心，就是燃烧自己关爱人类、奉献社会。 蔬菜们拥有了这样一颗温暖的心，所以无论冷暖，都是它们生命的春天。 人生活着，不是也该拥有这样一颗温暖的心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