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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有泪

时间:2009-09-20 23:1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异乡的云点击:
        

   [编者按]: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丝丝缕缕凝结着爱和亲情。儿子在部队服役已经十年,留下年迈多病的母亲在倚门守望,痴痴地等待着儿子的归来。文章笔调清新、流畅,感情真挚、细腻,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温馨的母子亲情。问候作者!欢迎你来到散文在线!期待更多来稿!推荐共赏!

男儿

      一
  火车启动的那一刻,我感觉胃里有一股无形的东西在上下翻滚,于是赶忙起身跑进卫生间,张开嘴巴后却没有吐出任何东西。头天晚上,得知我请假回家的消息,几个朋友执意为我送行,酒桌上祝福的话语自然说得不少,可更多地时候,他们却是用力拍拍我的肩膀:别太难过,兄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透过车窗,一片片山川、房舍正从我眼中一点点向后隐退。想睡一会,可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立即感到天玄地转。于是,再也不敢闭上眼睛。我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窗外,大脑里空荡荡地一片。
  
  “同志,请出示您的车票。”乘务员的声音将我的目光拉回到了车箱。
  
  对面坐的应该是一家三口,男人很年轻,三十多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本杂志,读得很专注,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女人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拿着奶瓶,脸上写满了幸福和温馨。孩子长得很可爱,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坐在母亲的腿上吮着奶,两只手不停地上下舞动着。
  
  不管距离多么遥远
  
  总有一个人在远方
  
  默默地爱你……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诗句,可它就这样深深地烙刻在了我的心上。当兵以来,每次探亲坐上这趟火车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充满了期盼,恨不能插上飞翔的翅膀,立即飞到家乡,见到朝思暮想的亲人。我曾向战友们这样描述过我回乡的路程,先坐二十七个小时的火车到市里,再坐两个半小时的汽车到县里,接着坐两个小时的车到乡里,最后踏上故乡的羊肠小道,翻山越岭两个小时后到达家里。
  
  可是这一次,我的心里却感到太沉重,甚至有一份“近乡情更怯”的担忧。见到那两位老人后,我该怎样去面对他们呢?
  
  二
  
  接到妹妹的电话,是在一周前,那天晚上我正在办公室加班写一份材料。自去年初调入支队组织股工作后,加班加点写材料便成了家常便饭。加之地震后仅两个月,各项工作都很繁忙。
  
  “哥,你能够请假回来吗?妈妈又住院了。”妹妹的声音有些沙哑。
  
  “妈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到部队后,母亲便经常犯病,心脏病、胃病、颈椎病、偏头痛等一大堆病搅得她日夜不得安宁。从军校毕业领到第一份工资开始,我便坚持每月给她寄钱,让她去医院治疗,但每次她只是象征性地买了些药。去年回家,我将所有的存款全部取了出来,带她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和治疗。我以为那一次她的病治好了。
  
  妹妹的声音又传来过来:“妈妈是病了,已经住院十多天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心里着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怕你担心,也怕影响你工作,一直不让家里告诉你,我瞒着她才给你打的电话。”妹妹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些年,家里不论有什么事,母亲总是不愿意告诉我,每次给她打电话,她总是告诉我家里一切都好。妹妹已于几年前结了婚,嫁给了邻乡的一个小伙子,如今女儿已经快四岁了。而我大她两岁,个人问题至今还没有解决,这也是母亲经常为之担心的事情。
  
  挂上电话,妹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我的心却痛到了极点。那个极爱我的可怜的母亲,那个给我生命老人如今正经受着病痛怎样的折磨呢?我曾不止一次地这样想,如果能够替换,我真愿意替她承受一切痛苦。但这永远只能是一种假设。
  
  写假条、打报告,虽然部队有特事特办的说法,但因为工作实在太多太急,上级近日要来检查抗震救灾工作,而股里只有我一个人,股长也因母亲生病请假回了老家,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于是,我便不停地给妹妹打电话,让她一定好好照顾母亲,我请到假后马上就回去。一周后,股长终于回到了支队,交接完手头的工作,我便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三
  
  赶到乡上的时候已到了下午两点多钟,父亲已早早地在那里等我。出发的时候,我让妹妹告诉家里我已请到了假,正在回家的路上。且在电话中得知,母亲病情基本稳定了,经医生同意后已出院回家治疗。
  
  一年多不见,父亲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仿佛更多、更深了,一道道沟壑令人心痛。也许是多日的劳累和担忧所致,他显得比较憔悴和疲惫。如往年一样,他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用一根绳子套住,然后用一根木棒担在肩上。
  
  我想接过他肩上的行李,可他不让,其实每一次回家都是他帮我拿行李。行李并不重,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但由于是一个箱子,他将箱子背在背上,双手压住木棒的另一头,以保持平衡。他本来就有些背驼,这样便显得更驼了。
  
  终于走到山脚下了,我抬头看到一缕浓浓的炊烟从半山腰的屋顶上升起,轻飘飘地,如云似雾。我知道,那是我的家,是我千万次午夜里寻找的地方。现在,我终于又一次站在了村口,看到了那所我日思夜想的老屋,但无数次在我心中设想归乡时的情景并未出现。稻田、山泉、溪流、小路——当这些熟悉的景物一一映入我的眼帘时,我的心里只有可怜的母亲。其实这一路走来想的念的全是她的模样,她的身体,她的病。
  
  与去年相比,母亲明显瘦了一大圈,白发、眼袋、皱纹,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岁月打磨的深深印迹,衰老正在一步步侵蚀母亲的肌体。我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母亲却控制不住了,她抚摸着我的脸,浑浊的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
  
  “妈,我回来了,莫哭,啊!”我掏出纸巾,慢慢地帮她擦去流下的泪。
  
  “娃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妈不哭,不哭。”她终于停止了抽噎。
  
  转过身,母亲又走进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妹妹正在厨房帮忙,妹夫带着女儿到菜园摘菜去了。
  
  我叫母亲出来坐坐,但她不愿意。我只好进了厨房,坐在灶前帮她添加柴火。在蒸汽弥漫的厨房里,母亲问了我许多,特别是关于地震的一些事情。我详细给他讲了地震时的情况,以及地震后我随部队抗震救灾的一些事情,每讲到动情和危险的地方,母亲竟偷偷地落起泪来。我知道她一方面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另一方面则是为那么无辜消失的生活伤心,因为她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地震后还托我代她为灾区捐了300元钱。我问及她的病,她只是让我不要担心,说病现在好多了,医生讲病目前根治不好,只能靠吃药慢慢地养。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告诉她不要心痛钱,该买的药要及时买,钱我每个月寄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终于围坐在了一起。平时从不喝酒的母亲,在给每个人酒杯里倒满醇香四溢的米酒后,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母亲说这么多年了,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也就那么十来天。今天牛也回来了(牛是母亲为我取的小名),小红和张晨(我妹和妹夫)也在,我们应该开心点才是。说完后轻轻地啜了一口。
  
  也许是有了酒的缘故,气氛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我便开始讲部队生活,妹妹也讲在外地打工的见闻,母亲偶尔说说我们小时候可笑的往事,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父亲不时端起杯子,放到嘴前小抿一口,然后看着我们,仔细地倾听着。那一夜,欢笑声不时从老家半山腰的小木屋里传出,直到午夜才停止。
  
  四
  
  夜已经很深了,躺在床上我却无法入眠。起身走出屋外,才发现天空早已挂上了一轮明晃晃的月亮,使得大山村庄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山里很静,除了偶尔传来几声蛙虫鸣叫之外,并没有其它声响。
  
  沐浴着迷人的月光,我踩着屋后的小肠小道,轻轻地爬上了距家不远的小山冈。夜风拂来,我感到丝丝凉意,但睡意却被吹得无踪无影。我索性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思绪也跟着那缕夜风飘去了很远。
  
  那时候母亲还很年轻,父亲去了外地打工,屋里屋外全靠她一个人。她每天早早地起来,待侍候完我们起居,交待完我照顾妹妹的话后,便扛着农具上了山。当浓浓的夜色如同一张大网盖住山头的时候,我便拉着妹妹的手来到这座山冈上,开始满山满野地呼唤母亲。有时她回来得早,听到我和妹妹的呼喊声后,便在山那边开始应答;有时回来晚了,我和妹妹在山冈上喊着喊着便睡着了。后来,我和妹妹都上了学,她便更加没日没夜地干活了,因为她知道我和妹妹日后的开销无法估量,而山里人又没有其他的收入,只能用勤劳的双手在大山里劳作,换取微薄的回报。初中毕业后我缀了学,回家当了农民,整天牵着那头老水牛,踩着父亲的脚印上山下地,披着朝露将希望的种洒向田间地头,然后等待收获的日子。再后来,我当了兵,直到现在。
  
  岁月是根不老的藤,藤上每一个结出的果子都是它的子孙,果子熟了,透了,便轻轻落下,慢慢化作滋养藤的养料,下一个新生的果子便继续吟唱着生命的赞歌。这便是生命的规律,更是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力量曾经以为母亲永远年轻,永远不会老去,因为她在我的心目中是那么地坚强与健康。但当我听到外甥女一口一个甜甜的叫我“舅舅”,看到母亲头上所剩无几的黑发在风中飘荡时,我才渐渐明白,母亲真的是老了。
  
  转眼当兵十年了,这些年来,我除了给母亲带来无穷无尽的牵挂和担忧外,又给了她什么呢?我之所以当了兵,应当说全是母亲坚持的结果。那时我相信宿命定理,认为农民的儿子当农民是命中注定的事实而不可更改,所以一心只想当个好农民,在那远离城市喧嚣的大山里,山外的世界我一概不知,城市一切的繁华与衰落似乎与我并没有任何干系,我只是关心我的庄稼和我的牛羊,我的心地纯朴地如同从山中流出的一泓泉水,清洁得没有一丝杂质。可母亲就是那年冬天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我去报名体检,甚至当我不愿意时竟当着我的面流起了眼泪,我执拗不过,最后不得不去武装部报了名。命运也就在那一年得以改变,我竟然接到了入伍通知书,到部队后通过勤奋和努力,先后入了党、立了功、考上了军校,如今已成长为一名中尉警官。我不知道母亲那时是怎么想的,在那“生儿防老、养猪过年”的思想还十分盛行的大山里,母亲能够将他辛勤抚养的“独苗”送出大山,如今想来,不得不让我佩服她的远见以及那颗无私的心。
  
  这些年,她和父亲在邻居儿孙满堂的欢笑声中守在空荡荡的老屋,守着他们平凡而伟大的梦。想我了,她便拿出我的照片不停翻看;念我了,她便将多日来辛勤制做的鞋垫寄给我,或给我打个电话,听听我的声音。这些年,我除了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牵挂和担忧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给他们。如果上述所讲的是我心中的内疚,那么,她每一次的鼓励和鞭策便教我感动了。每一次写信给我,她都要让父亲在信中写上“听领导的话,不要怕吃苦,不要想家,好好干工作”的话,虽然这些语言她已说了很多遍,但每次写信她都会说。也许在她的世界里,我把工作做好了,便是她最大的慰藉,我一生平安幸福,便是她一生的愿望。
  
  五
  
  接下来的几天,我陪着母亲上山下地,陪着她说话,陪着她做一切的家务和农活,一刻也不愿意离开那些日子,也是母亲最为忙碌的日子,每顿饭她总会变作花样做出许多的菜品,且都是我小时最爱吃的,但又是她最为开心的日子,因为我每天都能看到她微笑的脸庞,听到她愉快的笑声。
  
  10天的假期一转眼就过去了。归队那天,母亲执意要送我,我坚持不让,理由是她的病不允许她走那么远的山路。但母亲不让,她有她的理由:山里人还怕走山路?所以,一大早她便开始为我收拾箱子,将一大堆土特产塞进我的提箱,还有几双漂亮布鞋。我鼻子一酸,却极力控制住,不让眼泪溢出眼眶。每年冬天为我寄布鞋,早已成了母亲的习惯,虽然做鞋的过程繁杂艰辛,但她完全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鞋垫能养我的脚,能让我行千里路,穿在脚上暖和踏实。
  
  上车了,母亲站在车窗外,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在火车上将煮熟的鸡蛋吃了,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在她的眼中,我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虽然我已年近而立。
  
  我说妈您就回去吧,我到了部队一定及时给您打电话。她说好,我这就回去。但母亲并没有挪动脚步,她还依依不舍的望着我,双眼中充满了忧伤。我说妈我走了,眼睛却不敢看她。她说好,你走吧,一路保重。
  
  汽车启动了,我将头探出窗外,看到母亲挥动着手臂在我的视线里慢慢地缩小,最后变作了一个小黑点消失了。
  
  那一刻,我眼眶一热,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 责任编辑:菩提无树】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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