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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亲之间的一些微妙

时间:2009-09-23 21:2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小蚕点击:
        

    [导语]:也许爱,说不出不要紧,但是一定要做;也许爱,拐个弯不要紧,但是不能忘了航标;也许爱,迟到了不要紧,但是千万不要旷课......

    当双手触及茶杯的那一刻,才想起,父亲让我带回来的茶叶,又忘了。想给父亲打个电话说,爸,帮我留着,有机会让人带给我,可是攒着手机在手中许久,还是没有连接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号码。转身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来的时候把爸给我的那包茶叶带上,特好喝!我知道这句话父亲一定会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愿意亲口告诉他。
  
  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就这样,微妙得似乎隔着一层纱。从小到大,没有对父亲撒过一次娇,也没有一次投入过父亲的怀抱,更别说,象别的孩子那样和父亲手牵手,去看日出或日落。父亲没时间,我们也没有勇气。对于父亲,年幼的时候,那是一种称谓,长大了,他就成了眼前屹立的那座,让我们深深敬畏的大山。我们不轻易和父亲说话,父亲也没有多少言语和我们絮叨。看不见父亲的时候,耳朵里灌满的是他在各个工地奔波的消息,看见父亲时候,是他在烟雾缭绕中伏案记录的身影。
  
  其实父亲也有细腻的时候,比如他会在清晨的时候,给我泡上一杯茶,比如他会把那些好吃的东西,带回家来放在桌子上,还比如他会在我考试的前夕,给我送上几只西瓜。可是由于我们之间的那种微妙,彼此似乎永远也只是悄悄的呆在一边,用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眼神,各自揣摩,关注着。
  
  还记得前年夏天关于茶叶的事情。那年夏天,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全家人聚在了老家。我和父亲之间,虽然言语不多,却有个共同的爱好,嗜茶成瘾。宁可三餐无肉,不可一日无茶。每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泡上一杯绿茶。由于老家的好茶库存极少,那几天里,茶罐几乎被我们翻个底朝天了。我还好,可以用那些比较廉价的茶糊弄,可是父亲就不行了,他不能习惯廉价茶的口感,干脆就去喝盐开水了。
  
  原打算上街寻点好茶,却刚好碰上个机会要到去宜兴一次。这个消息,让我非常高兴,因为我知道宜兴是有茶场的,比如碧螺春的生产基地。于是赶紧和宜兴的同学联系上,打听好到哪里买茶,哪里买的茶质量最好。到了宜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司机开着车,在宜兴城七拐八拐,找到同学口中所说的茶叶直销部。跟着茶叶店的老板,冷藏室内室外,跑了一遍又一遍,看茶色,闻气味,然后又泡了几杯,一字排开。凭着同学教我的知识,和自己喝茶的经验,最终选择了那种泡开来叶片比较细嫩完整,色泽比较滑润的茶。
  
  就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一路呵护着,直到老家。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他们,我买了新茶叶了。可是没想到却被告知,父亲也买茶了,并且和我的一样,碧螺春。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未免有点失落,因为那段时间,我的经济比较拮据。如果是我自己,我是不会买这种价格的茶叶的,这茶就是专门给父亲买的。悄悄的把父亲买来的茶叶,和我买的比了比,发现他的色泽和气味都不如我的。心里竟然激动得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兴冲冲的又把茶叶抱到家人面前,对他们说,你们喝喝我买的茶叶,看看好不好。
  
  仿佛是一个刚刚交了答卷的孩子,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一边焦急而又紧张的等待着。当父亲说我买的茶叶比他买的好多了的时候,我的心情就象是考试的孩子终于得了满意的分数一样满足。照例又到了喝茶的时候,想想,还是转身去给自己泡了一杯廉价的茶。
  
  父亲的时间,一直很宝贵,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不用说,那是父亲已经起早赶路了。可是早晨,当我走进客厅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在昨天的那个茶几上,一袋不拉的放着我那几包从宜兴带回来的茶。
  
  这可是我特别为父亲准备的茶啊!父亲怎么会没把她带走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难道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赶紧跑到厨房去问我妈,母亲告诉我,因为我没对父亲说,这茶是送给他的,所以他只是带走了自己买的茶。母亲的回答刚好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想。我的心情颓废得就仿佛是秋后霜打的茄子一样。
  
  父女之间的感情,竟然隔阂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所有的问题都要说清楚,所有的问题都要言明吗?即使这不是送给他的,做父亲的拿女儿的几包茶叶,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这是我特别为他准备的啊!看着那几包包装完整的茶叶,我隐隐感觉到眼底里升起了一丝热气。
  
  当然,这茶叶后来我还是托人给父亲捎去了,并且特别声明,这是送给他的。据说那时候父亲不管到哪个工地,杯子里泡的都是我送的碧螺春。
  
  当往事在记忆里游走了一翻,又是一种滋味涌上心头。
  
  我和父亲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是各自的性格,和很多年来特殊的生活环境造就的,要想改变,轻易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心里明晃晃的知道,我们都在关心着对方,只是这份心意,轻易不愿说出口。五一前夕,母亲打来电话,问我们怎么安排的,这时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父亲住院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五一去他们那里的。
  
  当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准备好了午饭,父亲也在一座山里,为我们预定了晚饭。把随身所带的百合花,插在父亲房间的花瓶,转身的时候,却发现父亲已经给她加了满满的水。刚拿起茶杯,又被父亲嘱咐,回去的时候,带点茶叶回去,都是好茶。这时我才发现,床边正整齐的放着几盒茶叶。
  
  想必为了我们来,父亲已经准备了一番。只是回来的时候,太匆忙,忘了拿茶叶。  
  我知道,父亲不会如我当初那么伤感,难受,但是遗憾却肯定有的。倘若我拿了茶叶,他一定很开心,很欣慰......  
  也许爱,说不出不要紧,但是一定要做;  
  也许爱,拐个弯不要紧,但是不能忘了航标;  
  也许爱,迟到了不要紧,但是千万不要旷课......

【责任编辑:栀子花开】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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