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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中的老院子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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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4-11-23 19:54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若榆点击:
        
  红郡和美芳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红郡是我二大爷家的小女儿,比我小一岁;美芳是我三大爷家的女儿,比我大一岁。我们仨在一块上学,那个小学只设到小学三年级,就在美芳家边上。其他的姐姐们都到较远一些的中心小学或者中学上学。
  我们玩的根据地就是红郡家长长的二进的院子。那时下午放学总是很早,我们一起经过美芳家,穿过一条小路,路的南面就是农田,走不多远在路北面看到一个歪脖子柳树,就到红郡了家,进了那扇破旧的用木板定制的晃晃悠悠的大门,再穿过一个长满楝树、榆树和臭椿树的院子,进到了一个土墙青瓦的房子,房子西间有扇门,东间和过底连着,放着盛粮食的大缸,缸上圈着褶子,还堆放着木锨、镰刀之类的农具。再隔一道墙过去东边还有一间房,那间房门朝南,是我大奶奶住的。我大奶奶也就是红郡和美芳的奶奶。她是个凶巴巴的干瘪老太太,我们绝不会主动招惹她。我们会穿过过底进到后院,在被作为灶房的西厢房里,把那个笨重的案板拉到靠近门口光线较亮的地方,坐在小板凳上,做作业。
  后面这个院子要比前院有趣得多。灶房南面、和前排房子之间有块空地,一棵高大的老枣树枝繁叶茂,有我的一抱粗,树顶比前排的房屋还高。那是我们仨的乐园。我的爬树本领就是在那颗老枣树上炼成的。作业一做完,我们就会来到枣树下,哧溜哧溜爬上去,坐在树杈上,抱着一个较粗的树干,伸长脖子朝左右看。
  西边就是我奶奶家的大门,大门口有棵比老枣树要矮一些泡桐树,越过泡桐树,可以看到西边巷子那棵高大的柳树。树下经常会坐着姓孙的那个干瘪老太太,她眯着眼,噘着小尖嘴,老在打瞌睡。还可以望到她家院子里她那个整天很神气的四儿媳妇勾着腰在做活。往东边看,是我本家的一个大爷家的院子,他家就老两口,后院子很小,被大娘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前院却养了一些鸡和鹅,那只鹅最可恶,嘎嘎直叫,还喜欢啄人,害的我们不敢到他家门口的院子去捡掉在地上的麦黄杏。
  美芳胆子比较小,她一般只会站到大树下,和我们一问一答的对话。我和红郡两个爬上去坐一会就不安稳了,更喜欢往高处爬,一直爬到树枝颤颤的地方让自己看到更远处的人家才罢休,同时不忘告诉美芳我们各自的发现。
  院子靠东墙偏北一点的地方还有棵大梨树。梨树比枣树矮,离地面不多远就开叉,树干枝枝叉叉较多,爬起来没有技术难度,通常勾不起我们爬树的欲望。但梨花开的时候就不一样了。那一树雪白,在这个院子中就是最隆重的花事,它的盛开把整个院子都点亮了。每一朵花都像洁白的仙子,穿着粉白的衣,迎着阳光微笑,伴着风儿舞蹈。女孩儿哪有不爱花的。我们不光爱看,更爱摘。沿着树枝轻松地往上爬,带着对美丽最原始的向往,捡最漂亮的、最大的摘。也不用担心大人骂。已经分过地了,那个时候他们都在地里做活呢,看不到我们作恶。可是,我们太得意了,不知道害怕,也不晓得还有护花使者在身边萦绕,放肆的结果就是那嘤嘤嗡嗡的小蜜蜂在额头狠狠地蛰了一下。我丢了新摘得粉白,捂着额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往树下逃。红郡吓得紧跟着下来。隔壁就是奶奶家,她听到哭声,隔着墙头问:怎么啦?我只顾痛了,顾不上回答。红郡也吓得不敢吱声。奶奶晃着小脚,绕过前面叔叔家的院子,再穿过二大爷家长长的前院,来到后院时,我的额头上那个硕大的包已经起来了。奶奶赶紧找来了牙膏,给涂了上去。虽然仍然很痛,但牙膏清凉的感觉让我心神稍定。从此后,那梨树是不敢再爬了,梨花自然也不会再摘了。
  其实,爬树带给我的除了被蜜蜂蛰的后怕以外,还有更惨痛的一次经历。二大爷家大门口那棵歪脖子柳树也是我喜欢爬的一棵树。因为爬上去以后,可以抱住那枝倾斜向地面的树枝,悠闲地看下面过来过去的人,或者小猫小狗之类的,会觉得很好玩。我那时的爬树技术已经非常高超,再高的树也敢爬,不过,这些事都是在大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一放学回家,我们就成了自由的鸟,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往哪飞就往哪飞。大人们都忙着干活,哪会顾及得到我们这些半大不大的孩子!偶尔看见了,或者被别的大人告诉给父母了,他们顶多说我们两句也就算了,过后我们还是照玩不顾。
  这一天放学后,我和红郡又在爬那棵歪脖子柳树。我一边趴在那棵半横着的树枝上,一边催促红郡快点爬。路对面是二大爷家为大堂哥新盖的房子,房子前面和两边还是田地。西头孙二家白白胖胖的丫头小雨和我二堂姐是同学,她过来找二堂姐玩,没有找到,就坐在那新盖的房子后面的水泥地上,不怀好意的和我们搭着话,趁我和红郡说话,她一嗓子叫到:你爸爸来了!我一惊,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半天没动,也没有声音。我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掉在地上时浑身麻木、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等那阵麻木过去,痛觉重新掌控局面。我在疼痛中找到了全身的位置,感受到它们的存在,才嘤嘤的时断时续、轻声哭了出来。小雨本来等着看笑话,不料事情超出她的预知范围,也吓傻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大人正好路过这里,把我抱起来,问怎么回事。我边哭边道:小雨骗我说我爸爸过来了。那个胖丫头知道闯祸了,一边辩解,一边逃走了。我后来是怎么被父亲领走的到真的没什么印象了。那次从树上掉下来,虽然当时摔得很疼,却是毫发未损,倒也幸运。
  忽然想起,我上四五年级时,和几个孩子一起到后村上学。走在路上,看到我们村姓陈的女婿带着四五岁的儿子上地理干活。当爹的忙着干活,儿子就在地头爬树。那是一棵高大的柳树,树身粗壮,比二大爷家那棵柳树高多了。正走着,就眼睁睁看那小男孩从高高的树上掉下来,他的父亲赶紧过来,抱起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儿子往家走,也许是去医院。我们几个和他们正好朝一个方向走。居然一直没听到那孩子哭,我们彼此交换着目光,已经知道什么叫担心和害怕。
  当然,那时放学后在二大爷家玩的游戏也还有不那么刺激的。我们会跳毽子,或者玩踢瓦块走方格等文静的游戏。平平常常的在一起玩,没有打闹和撅嘴怄气的玩都没有多深的印象。记得清楚的是那一次我们三个在前院树下踢毽子,我踢得越来越多,一边踢,一边开心地笑个不停。红郡和美芳已经沉不住气,嚷嚷着我和她们的差距,最终毽子不踢了。那种边踢边笑的场景仿佛一张画定在了记忆深处,一凝神就生动的跳出,我的嘴角又溢出了微笑。
  其实三个小丫头是玩不出什么花样的。带着我们做坏事的是我们的哥哥姐姐们。二大爷家门口那条路的对面是后来才分成宅基田的。它本来就是村里的农田,和一条小河沟对面的大块天地连成片,小麦、大豆、玉米按着季节的收种。五六月份,小麦成浆,青中略微泛着黄时,把它揪下一穗,放在手心里,两手轻轻的一搓,麦壳就离开了麦仁,嘴巴一吹,就把青色的麦壳吹跑了,手心里只剩下饱满的青玉一般的麦仁。往嘴里一倒,轻轻咀嚼起来,唾液和着麦仁的汁液在舌头的搅拌下发生化学反应,慢慢的就让人陶醉在新鲜小麦的清香里。并且,这时,小麦中已经开始有面筋了,越嚼越劲道,甚至可以嚼成泡泡糖般的感觉。哥哥姐姐们会带着我们走到麦田深处,坐在麦垄里,放肆地吃。偶尔会被看田的人逮住,不过,对于我们这样的跟屁虫他们是不过问的,他们会训斥带着我们去的大孩子们。大孩子往往会一哄而散,被抓住的想狡辩也逃不过去。因为伸开手,两手全是因为揉搓小麦而变得青绿;张开嘴,舌头一身也会暴露你做的坏事,那张粉红的舌头也变成青绿色了。
  最惊险的还是玉米结穗、大青豆快要熟时去地里钻,有时是捉迷藏,有时是摘豆子,还有时就是为了探险。不知哪个孩子说,穿过玉米地摘豆子时看见一个人穿着长长的袍子,一块布蒙住头,看不清脸,好像是鬼哎!我们一听,吓得抱头鼠窜,直往大爷家跑。跑进院子里,定了定神。大堂哥就说:带着棍子,看看去。我们虽然人小胆也小,却不愿错过捉鬼的精彩,就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走出院子,重新钻进玉米地里。一进去,很快就看不到人影。几个小的拉着手,慢慢往前找。也不知哥哥哥姐姐们钻到哪去了,会不会被鬼吃了。正又惊又怕、欲进又想退时,忽然听到远处玉米地里传来尖叫声,接着又是哈哈的大笑声。我们站住,面面相觑,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却都咬着嘴,不知是不是该哭。姐姐从前面玉米从里钻了出来,带着惊吓刚过又是狂喜的神情大声告诉我们:是那东南庄上的吴黑子装神弄鬼吓唬我们,被大堂哥和二堂哥揪住要打,吓跑了。
  大堂哥他们也回来了,带着新摘的大青豆。我们重新回到院子里。大堂姐从门口的柴禾堆里抱来一抱柴禾,在东边那棵老椿树下生了火,把新摘的豆子放进火里烧。我们围坐在火边,每人拿只小棍子从火里往外扒拉烧的黑漆漆的豆子,边吹边剥,也不知熟不熟,只管往嘴里塞,不一会一个个都成了小炭手、锅黑嘴。不过,看谁吃的欢吧!
  二堂姐是善于说故事的,吃的差不多时,她就会把她不知从哪听来的奇闻异事边吃边讲。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大堂哥却会训斥二堂姐:就会乱讲,胡说什么!
  不知道二堂姐是否知道,其实,她的娘自身就是一本故事书。听母亲说,我的这位心灵手巧的大娘识文断字,十八岁就嫁过来。那时过春节,本族里晚辈要给长辈磕头拜年。我的这位新婚的大娘婆家人还未认清呢,结果,一开门看到要给他磕头拜年的居然是她的老师——我本族的大大爷家的大堂哥,他是位教书先生。我们家族在本地算是大家族,这位大堂哥比我二大爷要大十几岁。这下把二大娘吓坏了,赶紧关门,不让给拜年。我们一听,都觉得挺好玩的。还有不好玩的。二大爷和三大爷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大奶奶去世得早,我大爷爷又娶了后来的大奶奶。但大爷爷也不知什么时候去世的,因为我也没见过他。这位后来的大奶奶脾气古怪,是个刁婆婆。年轻的二大娘处处受到婆婆的为难,终于难以忍受,竟然怀里揣着二大爷和大堂哥的每人一只棉鞋上吊了。幸亏发现的及时,被救了下来。然而已是昏迷不醒。这时,一位女豪杰猝然登场。在那些大男人喊魂不成功的情况下,那位年轻的还未嫁人的彭大姑三下两下爬到屋檐顶上,铜锣一敲,大嗓门一喊,生生地把我二大娘从阎罗殿门口又喊回了人间。这样,我的二堂姐她们姐弟几个才有机会来到这个人间。
  我那时不知道,二大娘都要死了,干嘛还揣着棉鞋去上吊。母亲说:还不是舍不得他们爷俩!
  可是,我记忆里的二大娘不是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受气包。从我记事起,二大娘就是一个做事干脆利落的人。她不像大多数妇人喜欢聚在在一起叽叽喳喳,张三长李四短、东家缺盐西家少油地议论,忽而笑声如下河的鸭子扑腾起水花,忽而声音低低仿佛藏了无数秘密,吸引着你侧耳谛听,其实最多也就是说道某些人的风流韵事而已。二大娘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做活,很少会停下来和人聊天说闲话。但她也不怎么做饭的,她会把大堂姐或者二堂姐很早就喊起来做饭,她自己到地里干活,估计饭做的差不多了,才回来吃,吃完后,饭碗一撂,又走了。夏天到了,二大娘在家时,会光着膀子做活,垂着两个长长的奶子,身上是小麦色的皮肤,和脸色一样,并且并不避讳任何人。她的衣服都是自己裁剪自己做。在地上铺上塑料纸,把衣料铺上去,用一根竹子做成的市尺量量,用一个粉笔头画画,大剪刀卡擦卡擦一剪,不一会就剪好了。我蹲在旁边很专注的看,虽然看不出所以然,却让大娘对堂姐们不满意了。她一边剪,一边喝斥堂姐们:你们就不知道看看,学一学!堂姐们并不睬她,各人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其实,二堂姐虽然没把裁减衣服学会,不上学后却成了一个针织高手,用钩针钩的小外套比现在商场里卖的都时尚漂亮。更厉害的是二堂姐居然会自己做胸罩,那个技术难度可比大娘做的肥肥大大的衣服难多了。不过,那时二大娘是不会知道的。
  二大娘只知道好好做活,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从小失去母亲。当他那个教私塾的父亲又给她娶个年轻的继母时,她的姐姐们年龄已大,纷纷出嫁。继母又给她生了两个弟弟。不知那时的她对属于自己的家会有多么渴盼,在她少女的梦乡里一定是个温暖的地方。却不料,上天眷顾她遇上了脾气温和的丈夫;上天还要让她经受磨难,她又遇到了刁钻古怪的后婆婆。在一番欺凌后,估计对生活已经没盼头了,否则怎么舍得年幼的孩子呢!
  她还是顾及娘家年幼的弟弟的。她的老父亲早就去世,她的继母好不容易把那两个年幼的孩子拉扯大,终于娶妻生女。可是,没有男孩怎么行!那就接着生,超生的二丫头就被送到他最小的姐姐也就是我的二大娘家了。二大娘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不可能一天到晚抱着那个婴儿的。于是,在过底里铺张床,一张凉席,一个蚊帐,就把那婴儿安顿好了。我到二大娘家去玩,进进出出都从那婴儿边上过。
  堂姐们住在后院堂屋的西间房子里,那里有许许多多的连环画和故事书。二大娘虽然读过书的,她却从来不看书。堂哥堂姐们看了一遍也就不看了。我会把那些书搬到跟前,一本本地看,一遍遍地翻,看的忘记回家吃饭,直到听见奶奶在隔壁喊我:喊你吃饭了!我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再回来看。哎,那个偷偷给渔夫做饭的海螺姑娘多漂亮呀!偶尔,会有不知从哪借过来的又脏又破的大部头,那会花费我很长时间才能囫囵吞枣的看完,那些书都是古代小说,生字多是一方面,还主要是因为那些故事也都半懂不懂得。不过故事的情节和语言却深深吸引着我,像《卖油郎独占花魁》等就是那时读的,我那时还在读小学。《三国演义》也能看到,不过我对那些打打杀杀不感兴趣,翻看一下,就不看了。
  不过,对收音机里每天中午十二点的评书却是喜欢听的。严阔成、刘兰芳、田连元最有名。一到时间,有闲的大人、孩子就喜欢聚在收音机边上听得津津有味。二大爷家买收音机比较早的,暗褐色盒子样,正面还装有带花纹的布。我记得我会坐在边上听,二堂姐就在灶房门口的案板上切菜,评书都说完了,菜还没切好。不过,二堂姐会在听完后,迅速做饭,否则大娘他们回来发现饭还没做好,她会挨骂的。
  除了评书,我还喜欢听《星星火炬》和《小喇叭》。那个稳重的小男孩声音星星火炬开始广播和那声稚嫩的童声小喇叭开始广播了。滴滴滴、哒哒哒的音乐早就刻在我的心里了。我听得很专注,只偶尔抬起头看看院子里二堂姐养的花。我现在回忆起来,忽然有些糊涂了:我在听收音机的时候,红郡和美芳以及我的姐姐她们那时都到哪儿去了?我怎么玩着玩着我那些姐姐妹妹们都不知到哪儿去了?
  我真的记不清什么时候我就很少和红郡、美芳在一起玩了。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我上学就甩开了她们俩,我上中学了,由于留级,她们还在上小学。不在一个学校上学,放学后也不怎么见面,也就不在一起玩了。她们的故事我后来都是听说的,越听越觉得她们离我越遥远,遥远到成了陌生的姐妹。
  美芳那时已出落成一个小美人。虽然皮肤微黑,甚至带点不显得健康的萎黄。可是她生着一张娇滴滴的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小小年纪已显娇媚之态,说话嗲的不行,谁见谁都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美。渐渐得七仙女的称号全校人人尽知。可是,我知道我的这个小堂姐她的娇滴滴真的不是装出来的。从小她就是个温柔的女孩。尖酸的婶子们背地里曾嘲笑过她小时候娇惯的话都说不清,那是她们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娇弱的女孩。唉,美芳后来结婚后在婆家遭受婆婆、小姑子、小叔子的欺凌,家里什么东西都搁不住。大都是因为她软弱的性格所致。这样的女子一生都应该在一个温柔平和的环境里才会鲜艳如花。出嫁前,她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温柔的环境里。即使教过她的老师——我本家的一个姐姐说到她在学校的雅号时是一脸的不屑,我虽然许久没见到她,不知她到底什么情况,心底里也不觉得美芳有什么不好。
  红郡却是真的出问题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憨憨的小堂妹居然早恋,恋上一个长的帅帅的小男生。那个男孩子其实年龄比红郡打了三四岁,因为连续留级就和她同班了。两孩子在一起痴迷的很。在那个年代真是骇人听闻的事。我那个教书的姐姐回来后愤愤的讲红郡的事:脸都丢尽了!其他老师一看到我就说你那个妹妹怎么这样啊!二大娘一开始还装作不知,不过,事情越传越大,不管也不行。可是,管又能怎么管,威逼利诱,使劲招数,还是如此。就这样,两人黏黏糊糊的升了初中,又在一校,又是同班。女儿年岁大了,二大娘怕出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红郡胆子也大了。在挨了一顿胖揍后,居然跑到男孩家住去了。二大娘也不去找。男孩的娘和我一个大娘娘家在一起,她找到了大娘,让我大娘给说合说合。二大娘那边也就松了口。据男孩娘说:红郡在她家大哭着说她娘子一点也不疼她。唉,这个傻丫头那时怎会明白她娘的心呢!她娘是不想把她往火坑里推,她却偏要往里跳。等到我上大学时,红郡已经挺着大肚子准备结婚了。她的那个婆婆是个半吊子,有点不知好歹。他的那个老公是做什么都做不好的主。一家四口靠娘家接济。二大娘也认了,只想让这个最不省心的丫头少受点罪。不过,红郡却比美芳过的开心多了。她一副乐天的性格,即使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她也不急。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说她没饭吃都没人相信。如今,女儿大了。日子不宽裕,倒也省心。
  其实那时到了该谈婚论嫁年龄的应该是大堂姐。二大娘千挑万选,刚刚为她说好了婆家。自从找到婆家后,一向不打扮的大堂姐简直就变了另外一个人。她的婆家是顶顶普通的人家,她的准夫婿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伙子。婆家给她买的衣服布料也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布料。可是,大堂姐却在她做姑娘的最后一年像一朵从未开放过的葱忽然间奋力开放。在那短暂的花期里,她穿着那件带着小碎花的裙子,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就像是从面缸里爬出来的一样,一说话那些粗大的粉粒能抖落一地,然后毫不怕羞得公然和她的意中人约会。虽然女为悦己者容,可是这样的打扮动力也太过于强大,强大到让她不知羞耻的地步。村子里的长辈们实在看不下去,明里暗里对着她的娘讲这个做得过火的丫头。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二大娘又能怎样,只能无可奈何的苦笑着说:谁知道这死丫头中什么邪了,抹得鬼样的。大堂姐婚后就像那开过花的葱,怀孕后就又恢复到原始状态,往田地里一站,就成一棵健壮的老葱。
  我后来上学在初三时撵上了二堂姐,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二堂姐不像大堂姐那么泼辣,让人畏惧,她是个性格温厚的女孩。虽然最终没考上学,回家务农,却是一个有福之人。夫君能干,孩子聪明。家境也是几个姐妹中最为殷实的,这都得益于她那个能干的老公。爱花爱草手又巧的二堂姐拥有这样的幸福也是值得的。
  人的一生真是难以说得清楚。冥冥之中,从小到大的路似乎就已指明方向。可是,我们都不是先知先觉,都在混沌的世界中像只迷路的羔羊乱闯着。撞得头破血流,也未必知道回头,即使回头又要经过怎样的摸索才会最终找到要走的路呢?
  上高中后,我就不怎么到二大娘家去玩了。因为大堂嫂只要看到我,就“大学生,大学生”的大着嗓门喊,喊得我实在不好意思,人家明明还不是吗!堂哥堂姐们早就纷纷成家了,就连最小的堂弟也结婚了。后面的老房子被推到,重新盖了砖墙的新房子,那棵老梨树因为盖房碍事,被砍了。那座漂亮的红砖墙平房就是小堂弟的新房小堂弟新娶了媳妇,住在里面。大娘大爷搬到了前院东头我大奶奶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里,又在东围墙那盖了几间房子做厨房和杂物间。老两口都是闲不住的人,一个种菜,一个卖菜,不和别人闲扯,只专心过日子。儿孙满堂的,自己身体又好,挺好的。
  堂弟媳妇是个一说话就笑的女子,在后院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都不是名贵品种,却把院子装点得五彩斑斓。二大娘一看见那花,就会嘴一撇,很不屑的说道:种这玩意干嘛!不能吃不能喝的!还不如种几根葱哩!她那小儿媳妇并不反驳,只咧嘴一笑,花儿照常开放。
  2014-11-22小雪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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