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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小朋友们在奶奶怀着撒娇的时候，我和姐姐弟弟多在田野撒欢，爬树、打水漂，爸爸妈妈忙着干活，很难顾全孩子们。疼我们的是爷爷，记得爷爷总是背着弟弟，一手拉着姐姐， 一手拉着我，走遍老街，爷爷总把姑姑们和小爷爷悄悄塞给他的零花钱给我们买各式点心。弟弟小时候长得很可爱，也很乖巧，逢谁都会甜甜地喊一声，爷爷最得意的就是听别人夸小孙子啦。爷爷后来也病了，爷爷去世的时候我6岁，虚岁，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弟弟才4岁，傻傻地任大人给我们戴上黑纱，去山里的路上，掉了一路的泪，想到爷爷再也不能拉我们出去玩啦，天阴沉了起来。 奶奶的印象很含糊，相框里看上去有些年轻的妇女，很难跟和善的奶奶联系起来。爷爷很慈祥，脸上总挂满笑和爱意，熬过了艰难岁月，心满意足地看着孙辈们长大，爷爷总是很知足，从爷爷的肖像像挂上墙头的那一刻起，爷爷的样子印在了心中。小爷爷（爷爷的弟弟）跟我们住的很近，小爷爷年轻时在外闯荡，后来回到老家，小爷爷做事很认真严谨，但对我们很慈爱，他一辈子没结婚，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我们身上，在爷爷去世后的阴郁日子里，又给了我们长辈的疼爱。小爷爷很高寿，在90岁寿辰前，无疾而终。 长辈们都渐渐离我们而去，在懵懂的岁月里，很难真正感受离去的意义，相隔很多年，才隐隐感到深处的痛。每次回老家，凝视墙上奶奶、爷爷、小爷爷的肖像，努力想象着他们在天国的样子，老家出殡的仪式很隆重，唢呐锣鼓齐鸣，经幡飘展，啼哭中来，在亲人的啼哭中去。仪式已淡去，熟悉的气息渐渐消散，那个你生命中很依恋的亲人，慢慢移出了你的视线，空荡的老屋子，门还被风吹开，吱吱作响，只是熟悉的人再也走不进来了。而伤痛却在很多年后，呆呆凝视奶奶的照片，给了我们生命传承的妇人，我对她却一无所知，小时候从未想过为什么没有奶奶，奶奶是什么样子，她爱爷爷、爸爸和姑姑吗？习惯了一出生没有奶奶的样子，就像妈妈没有姐姐妹妹，不像邻居家的小伙伴们，我们没有奶奶、没有姨妈，妈妈生姐姐、我和弟弟时，外婆也远在新疆，我们习惯了小时候没有撒娇的地方。 想起奶奶，也忍不住想起了小姑，不禁泪流。奶奶走的时候，小姑才四五岁，此刻才开始明白奶奶肖像中的忧郁和不舍。小姑是家里最苦的，经历过不幸的婚姻，后来又改嫁到了山区，嫁给了家境贫寒的小姑夫，小姑总想着我们能去看她，每次，小姑会走很多山路到车站接送我们，并执意地在我们的棉袄里塞上省下的压岁钱。家境艰难让小姑较早衰老，小姑夫去城里工作后，小姑更独自负起家里的农活，侍奉老人，养育孩子。小姑憨厚老实，人又勤快，唯不爱惜自己，在酷热的夏天，小姑在田里劳作，晕眩过去，尽管急送了医院，却没能抢救过来。小姑去世，留下了年幼的儿女，更使大姑二姑和父亲心碎自责，或许......。再没有或许了，小姑离我们去了，灵柩埋在遥远的山区，她坚守的家，多年后也落满了尘灰，孩子们都已走出山区。 回望走过的岁月，在人生的半路，开始感悟生命的沉重，想努力回首找寻生命的根，找寻力量的源泉。奶奶、爷爷、小爷爷、小姑，给了我们生命、给我们不懈的爱的亲人，已渐渐远去。有一天，这些记忆也会开始模糊，一辈辈的先祖们，传承了我们生命，却已无处找寻他们的足迹，在这个世间，他们存在过，呼吸过，爱过，哭过，谁的生命都不孤独，都是一代代的血脉相承，珍重。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