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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的青石板，弹出滴滴答答的节奏，雨珠调皮的弹跳着，像一群可爱的孩子在进行盛大的狂欢。山，愈加青翠，像一抹淡淡的画，似有墨迹未干；像一条青色呢绒毛巾，轻轻一按，就会渗出水来。但，都不是。她是志和笔下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吧，但这细雨稍稍偏大一点儿，不大像，这雨！；她是稼轩的“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吧，可这岂止是两三点那么随意?这雨！于是只能把大文豪东坡搬来，一句“山色空蒙雨亦奇”恰到好处，瞧，这雨！硬要我套一“奇”字她才舒服？思索间，猛一抬头，已是烟云缭绕，如若仙境，遂，赶紧回宿，撑伞，踏雨去！ 欣喜归欣喜，可又有一丝轻怨，要不是她自作多情的不请自来，我一朋友就会来了。好不衬人！我还好，只是替朋友轻叹两句，准备了行李，眼前已是一片青山幽谷，一场雨，霎间滞留，定过身来，是车水马龙，钢铁兽，水泥森林，满目喧嚣。雨呀，是好，也是坏。风，晴，雨，雪，雾，四时节令，各有所美。有时，盼一场雨，就像喝惯了可乐，要换换冰糖雪梨一样；有时，期许晴日，就像等一个丢失了的爱情回信般——让人焦急！这雨，定时有人盼你来了。 回到住处，看到：撑伞的人，匆匆走过；无伞的，如同鼠串，抱头掩面。俨然，他们是讨厌这雨的。可惜，这雨，丝丝绵长！可惜，这雨，滴滴含情！可惜，这雨，依依不肯罢休，只追着行人淅淅沥沥、淅淅沥沥，她说着什么，谁会听得懂？可悲，只等把人们赶进了凉凉夜色，赶进沉沉睡眠。她独独的，与青石语，与草木语，与山峦语，与幽潭语。 为什么不慢下来，撑一把伞，于石阶小路上，细细赏赏这一山烟雨？怕溅湿了薄薄的凉衫？怕沾满了泥草的青渍？怕踏碎了这满地青苔的梦？怕惊扰了这雨与千万枝绿如翠玉般的叶“沙沙索索”的情语？我想不是吧。反正我是要出发了，无人同去，独撑一把伞，去亲亲这雨，亲亲这雨！没有什么杂事纷扰，唯独这雨声浅唱，没有什么游客喧嚣，唯有一疯癫之狂客冒充雨中之诗人，在迂迂蹶步慢行，看见一滴水珠慢慢从一片叶尖滑下，就忍不住停下脚步，弯下腰，用镜头接住；看见一只不知名的夏虫，像个老叟在一石檐下蹲蹙，似乎等卧看这千山暮雨，好不悠哉！看渺渺云雾在峰峦间合合散散，像极了千百年来人间未曾间断过的情侣的拍拖。 这时候，我莫名奇妙的想起卞之琳的一首小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有没有是一处风景呢？一个流浪的人，系带皮鞋，浅黄色板裤，浅紫色竖道儿衬衣，外加一副黑框六百度眼镜！在山谷里游荡。只是，还有同样看风景的人，在山腰或是山顶？哦，我可曾装饰了一个人的梦？ 雨，从昨夜下到今晨，从今晨，下到此刻，我加了件西装外套，依然和她保持亲密距离…… （写于2013年5月26，八里沟）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