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距离之一
我是在暗恋着你,这一点,只有我自己知道。
虽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不知道你真正的样子。
这世上,有很多关于你的文字,我也曾努力的读过。但是很明显的,我读不懂。于是知道了,一定是你,还不想让我懂。
你是信缘的,而属于我的那份还没到。
不敢走近你,甚至是在面对你的时候。不敢说话,不敢看你的眼睛,甚至,不敢帮你佛去你身上的灰尘。
红尘之气总是最俗的,而我,却满是这样的俗气。离你远一些,离你远一些。可是,你是不需要这样的距离的,你不就在这样的红尘中吗?你不就是沐在这样的俗气之中吗?可是,你不变,一切于你,就像一滴水,都是透明的。
我的忧虑总是多余的,可我能够走近你吗?不能,敬畏。我是时时仰视你的,包括关于你的文字。
你的面前,总会有很多虔诚的心灵。上香,跪拜,祈祷。。我不在这些人之中,对于你,我的任何行为都会是亵渎。我只会静静的看,静静的想,静静的接近。
繁华你见过,熙熙攘攘的人海,氤氲缭绕的香雾,一步一跪的虔诚。。
清冷你见过,清晨的种,傍晚的木鱼,轻轻的诵经声。。
在你的面前,我如一粒尘土。努力挣扎着让自己不再是尘土,可是千番努力之后,才发现:尘土终归是尘土。于是,我放弃了。
就这个样子吧,就这个样子慢慢的慢慢的走近你。
于是,我糊涂了,是因你我才爱上他们,还是因他们才爱上你?
说过了,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定要到你的身边。
青灯,古卷。
夜夜陪你。
我,和你的距离之二
没有走近,仍然是敬畏。我依然在远远的看,远远的思念。
或许,你就是那御风而来的紫云;或许,你就是那悄然开放的白荷。
于是,我便不再寻找。找是枉然的,我期待我们的不期而遇。
就像今天,读着那些诗句,莫名的想你。
披一身月光/荷踏着嫩露而来/绕过陌生的尘世/请您长入我的心池
我敢有这样的请求吗?不敢。
作茧自缚/为情困囿/贝叶题诗/砚冷笺残/只要您拈花一笑/我便成佛
我自信自己是超脱不了世俗的。千翻百转,仍是那个如蛾般自困的女子。拈花一笑,我如何可以就成了你?花已非花,我已非我,我如何可以做到?
每日里仍然看着花开而喜,临着秋风而悲。每日里仍然愁肠百结。远一写吧,远一些吧。知道尘世的俗怨于你只是尘埃,我还是宁愿你只沐浴清辉,宁愿你只聆听清音。
我不敢想象,你会在我午夜的梦边。月光,紫云,莲花,你的微笑。一切都美得眩目。你在我梦的彼岸,彼岸。我在生命的水中泅渡,是涅槃还是坠落?你只是微笑,是的,我为什么要涉那水呢。我该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你轻轻的一点,等待你会心的一笑。
檀香伴着墨香/尘埃落定/您就是我紧捂/手中的那一枝白荷/生死之中/您不过是我的幻觉/守一盏长明灯/让我在轮回之外/等您
是的,我释然了。我的手中没有白荷,但是我相信我握着。轮回之外,我会是什么?
不,都不是。我不敢奢望和你如此的接近。我只是一粒尘埃,守着长灯,守着黄卷,夜夜,想你。
我,和你的距离之三
前世,我是一株草,摇曳在你目光可以触及的地方。
春荣冬枯。
你不知道我的思念。
回头,我看不见你。回头,你可否看见我?
你的眼前莹莹一片,每一株,都是你眷顾的孩子。
我是吗?我是。否则我为何可以怀抱清明,否则我为何安然如夜?
我是吗?我不是。否则我为何不能淡泊,否则我为何做不到水流心不竞?
我在冥想中遥思你袍袖间的那一波波褶皱,我竟然愿意在那褶皱里,小到没有。拂袖,我会飞走还是会飘落?
中间有水,我涉不过。
接着该来的人,送着该走的人。
我,却什么也不是。
求你,我的来生,还做一株草。
我,和你的距离之四
我若见你,定会是在夜里,在深深的夜里。
无所求,所以不会跪拜。敬畏知我,虔诚知我,若是有了灵犀,你亦知我。
繁华落幕,我卸去满身的尘埃,一身素衣胜雪,就只为了见你。
我便在你的微笑中萎落成尘土。
素衣胜雪如何?尘垢加身又如何?你的目光是曹溪的水,要的只是我的一颗素心。
我持素心而来,那样静的想你。你就在眼前,抬头就可以看。
我定是不敢抬头。澄澈,旷远,和那个慈悲的世界,在我遥不可及的彼岸。
人世和喧嚣在你的眼里,都只如尘土,我却跋涉不出。
以为错过白昼,错过人头攒动,我可以近一些、静一些地想你。
其实,有一种距离,和热闹无关。
你不会伸出手拉我,你只会看着我,一点点的,走过。
夜也灿烂。
如你袖下的云,如你座边的莲。
如你的禅书,不用打开,我已沉静。
我,和你的距离之五
你却有泪。
所有的热望都在/您媚眼中冷却/所有梦幻/都在您怀抱中变成/佛光/所有苦难/都化成醍醐在/冰谷流淌
你的泪便是醍醐。润泽着这冰谷,润泽着这红尘。你的泪光中,处处都是花开,处处都是净土。
你的慈悲。
你的泪不是因你承受太多,不是因你对世人失望。
佛经里魔王波旬曾对佛陀说:“我现在无法战胜你,但在你成佛后,也许会过许多年,我会让我的魔子魔孙们穿上你那样的袈裟,扮成你佛门中人,然后来达到我的目的。”
魔王说后望着佛陀,等着他的回答。但是佛陀却久久无语,只两行热泪缓缓流出。
你不语。你只两行热泪。
人心有善恶,善的自会在你的泪光中涅槃,恶的也终不会得度。
穿了你的袈裟如何,做了你门中人又如何?
他们不在你的心念里,你的清光也永远不会在他们的身上。
你的泪,只为洗涤这个世界,就如你身畔的云影,如你指间的莲香。
没看到你的泪,我却在你的泪光里。
你看不到我。
是身如焰,从渴爱生。
我会一步一步的走,会一刻一刻的思。
泪流满面。
你因众生,我是因你。
我,和你的距离之六
常常想,会有那么一天,我可以遍访名山,遍迹古刹,去看每一处端坐的你。
可是,我自知这想法是多余的了。
就如佛经上所说的女子,从青年到老年,从黑发到白发,只为见佛陀一面,只为听他讲经说法。
走过繁华,走过贫瘠。
而最后等待她的,只是佛陀的吉祥卧姿,安然涅槃。
你从来不语,依然只是笑如莲花。世间一切的奔波与寻觅、跪拜与朝圣,于你,只是轻而又轻的浮尘。
你自是不在意外在的形式的。所以,自可以有金雕的你、玉刻的你,自可以有木塑的你、石锲的你,甚至土的你,泥的你。
所以,你自可以有千种姿容,你自可以有万般形态。你可以高居华殿,任万千俗眼极尽虔诚。你可以远居荒山,任案前冷落细草萋萋。
这一切,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目光轻扫,便是一片清光。清光过处,便是一片安详。安详过处,天也自在,地也自在。
于是,我便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徐志摩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遍寻佛法,其实,佛在心中。
遍寻宝藏,其实,自家便有无尽宝藏。
于是,便端然问我的心里寻你了。
我,和你的距离之七
今日,我不临屏。我用黑色的笔在白色的纸上,一字一字写给你。
有时,我被俗事困扰,便常常静静地凝视她。直到心底的雾一层层散去。月亮升起来,心里是白色,天地空明。
想起汪曾祺,那个圆头圆脸的老人。想着他慢悠悠的声调,和微微的笑。他在佛前不磕头,亦不作揖,他的禅心禅性却明净清远。佛相。佛不着相。佛只是一颗心。
我执。依旧看不开,放不下。
刘心武续《红楼梦》,写妙玉写得绚烂。俗人走过的路要清洗才可,槛内之声听到要桂蕊菊英的净水洗耳才可,刘姥姥腌臜,黛玉也俗......那样一个槛外人,欲洁不得,将自己燃放,如盛开的玉兰......
宝玉说,你道她是观世音显圣,我道她乃世人意外之人。如他说,妙玉,活在世人的意外。
宝玉见到北静王,又一次说“世法平等”。水溶懂得,回他“世法平等,不用跪谢”。
宝玉终也是悟了。
那样的雪地里,和湘云一对白头夫妻,去看错季开放的海棠。朱砂红的花朵,在雪地里,不知道凝了谁的魂魄。
夜深,月明,万籁皆静。我在这样的夜里,没有睡意。窗台上一盆千日莲开得正盛,听不见声音,但我看见一朵一朵的笑。
今夜,因为想你,所以,离你会近一点。
微笑。闭眼。默念佛号,宁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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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