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觉得自己蠢,是因为愚知暂时令你的心灵蒙上了一层灰尘,没关系的总会有被风吹开的一天。——《等风来》
《等风来》,是因为我突然想看电影,无意间随便点出来的一个片子,看之前还特意点开视屏下面的一些评论读了读,似乎很少有人觉得这是个好片,太多抨击的文字,弄得我几乎要放弃观看。还好,网速很给力,看完那些无理头的文字,将屏幕拉回到原位时,片子已然开始,所以就顺势看了起来。
影片的第一幕就深深吸引住了我。
几个靓丽优雅的年轻女人在一家看起来特别豪华高档的西式餐厅里一起用餐,其中一位女人因为不满意美食的口感而叫来餐厅的主厨经理大发雷霆:“现在都提倡热量饮食了,您收着我们这么贵的钱,还想让我们像吃麦当劳一样承担变胖的风险吗?”然后又一针见血的指出,餐盘中的食物之所以表面看起来光鲜华丽,完全是因为餐桌上方的耀眼灯光反射的光芒衬托所致,于是苛责主厨经理,当场拿掉了她们头顶的耀眼灯具,果然,餐盘中的美食立马变得暗淡无光,再无最初的华丽和食欲。
紧接着第二幕是:用餐结束,几个看起来高贵光鲜的女人要各自回家,于是有豪车的女人便问刚刚那个大发雷霆,分析美食头头是道的女人:“雨蒙,你住哪?我开车送你吧!”雨蒙答:“不用了,公司给我配了车。”于是旁边的女人马上开始幽默打趣道:“雨蒙怎么也是个美食专栏编辑,公司当然是给她配了专车的。”说罢,几人纷纷散场,一边走,一边还在聊着些各自炫富的话题。
第三幕是:有车的各自散去,实际公司并没有给配什么专车的程雨蒙,坐在了自己提前预约好的一小时几百块的出租车上。司机问:“小姐,您这车订的是一个小时吧,现在快超了?”程雨蒙答:“再开几分钟吧,把我放到前面地铁站。”
剧情到了这里,终于看明白了女主人公的职业和身份,一个在上海独自打拼的做编辑的小白领。没有房也没有车,也没有任何依靠,只是在上海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生计。可还是死要面子的强撑着去维持自己的光鲜。
(二)
其实,影片中所有的精彩片段都发生在尼泊尔。
程雨蒙努力的争取出国的机会,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正在自己一切都快准备妥当的时候,严厉的主编告诉她,她只能去尼泊尔那样的幸福指数特别低的穷国家。
然而,程雨蒙所见到的尼泊尔,其实并不是主编定制好的那个尼泊尔,真正的尼泊尔并不美,游行示威,一片混乱的尼泊尔人民,大街上到处都是。
程雨蒙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在选择新闻传播专业,老师说过的那段话:“你们所选择的新闻传播专业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专业,你们各位将成为这个世界的扫雪工,假象、虚伪、流言,有时候像一场大雪,把这个世界盖住了,大家出来赏雪会说,这个世界真美啊!但是,被雪盖住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所以,我们需要扫雪工,把那些诱惑人的假象清扫掉,就算你们在扫雪的时候有人会骂你们,但是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后来,又因为在住店的过程中,富二代王灿,突然看到程雨蒙的身份证的真实名字,原来叫程天爽,而非充满诗意的程雨蒙。于是嘲讽她做作虚荣:“你不能活得真实一点吗?程天爽哪里不好了,你连你父母给你取的名字都要偷偷换掉吗?”
程羽蒙说:“你知道羽蒙什么意思吗?羽蒙是山海经里的一种怪物,它长着人的模样但是却有一对很短的翅膀,它想飞可是它飞不远,羽蒙住在羽民国里,那里靠着山,它每天都要到山边,想试着用自己的翅膀飞远一点,再飞远一点,可是它每一次都摔下来,每一次都惨败。我知道自己名字的矫情跟做作,可是,它就是我,我每次装模作样的时候,我就是为了让别人能够高看我一眼,当我变成我年轻时候自己瞧不起的那种人的时候,我需要有人来喊我一声:诶,程羽蒙。”
(三)
如果说,在影片前半部分,我们跟王灿一样,看到的都是程雨蒙的虚荣和可笑,看到这里时,我想我们真的懂了程雨蒙的伪装。
程雨蒙答:“我好像没什么梦想,梦想就跟生日愿望一样,一年一变的,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想当个卖馄饨的,可等我上了初中我都不好意思在路边吃混沌了,因为我怕我喜欢的男孩看到。我上高中以后,就想考一所大学。我大学毕业以后,梦想就是三年内在上海买套房,把我爸妈接过去住。坚持了没多久,我发现实现不了,所以把它缩小,再缩小,简化成我自己先在上海撑下来。可是,撑到现在我发现自己没有梦想了,我只敢说还有愿望。因为愿望破灭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梦想破灭了总让人觉得有点儿接受不了。”
一个异国的女孩,来到举目无亲的贫困艰苦的尼泊尔,正在按照主编的要求在简陋的住所中赶稿,突然遭遇停电,周围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获得帮助,哪怕只是陪她说说话的人。四周一片黑暗,冲出简陋的住所,竟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黑暗中夜的声音让她害怕,于是她再也顾不得伪装和坚强,只是恐慌的敲着邻居的门:“我求求你,求你出来陪我说说话,让我感觉到这里还有人的气息。”然,敲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为她开门。
最后她终于撑不住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上海特别亮,到处都有光,我觉得我只要站在光里,我就能够虚张声势,我就能够咬着牙,我活的特别坚强,我觉得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受了这么多的气,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怕,可是我还是怕...”
看到这里,我终于看懂了第一幕程雨蒙苛责西餐厅美食口感不好的那一番话和做法了,美食看起来光鲜华丽,其实是受了高光反射衬托而成的,就好比她自己一样,“我觉得我只要站在光里,我就能够虚张声势……”表面她在苛责美食,实际上她苛责的是她自己啊。
经历那么多事,越到后面,女主的形象越真实,越能刺痛人心。听着家里人对她说:“孩子,不行就回来吧,回来起码还有口热饭吃。”而倔强的程雨蒙却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能回去,回去就输了……”
“无论你有多着急或者多害怕,我们现在都不能往前冲,冲出去也没有用,飞不起来的,现在你只需要静静地等风来。”
(四)
多到让人看得都麻木了,麻木到让人觉得这样的故事和人物设定简直就是矫情。是啊,都市中奋斗的热血青年们,谁的日子又容易呢?
几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共同承担一套房子的租金。他们每天下班后用同样的钥匙,打开同一道锁门,然后用同一套锅具排队做饭。做好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享用自己的美味。其中一个女孩会在每天晚上做饭的时候,多做出来一份,放到冰箱里,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带走,这样中午下班后就不用去外面的饭馆吃饭。其中一个男孩下班比较晚,会在晚上10点左右的时候,煮清水白面,再配上两个煎蛋。
我问朋友:“合租会不会很好玩,就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朋友说:“没有什么好玩的,虽然住在同一个房子里面,但是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有的下班早,有的下班晚,下班后做好饭已经很累了,就想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安静时光,哪里还有心情玩。”
我就问:“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做饭呢?排队做饭多麻烦,况且清水白面能好吃吗?”朋友说:“也许是因为那个室友不太会做饭吧,或许是嫌麻烦也说不准,不管好吃不好吃,那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吗?每月又要交房租,又要负担自己的开销,还要攒钱付首付,总不能每天都去下馆子吧。”
什么是都市年轻人的生活?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真实的生活不是电视剧,不是每天下班后泡酒吧、吃大餐,不是开跑车、住豪宅。真实的生活是,即使你有着高学历,即使你每天干着光鲜体面的工作,下班后你还得挤地铁、追公交。还得回到自己的狭小的出租屋煮你的清水白面或蛋炒饭。真实的工作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用汉语夹杂着几句很牛逼和造作的英语发发脾气骂骂人这么简单的事。在真实的工作和真实的社会里面,大多数人都是渺小的,是城市霓虹下被撕扯和拉长的瘦影子,是公交车里被踩疼和挤翻的小蚂蚁,是《山海经》里扑腾着羽翅,吞烟着烟尘,不断飞起又摔落的笨雨蒙。
就像影片中的程雨蒙,她或许永远也做不了“世界的扫雪工”了,或许她永远也无法在上海买上一套房,但是最后的她却依然没有放弃,只是她变得更加从容了,她懂得给自己时间、懂得来日方长,懂得在自己默默努力的同时,静静等待风来。
她不再借着头顶的高光,虚张声势。她做回真实的自己,朴实的自己。
真正的强大是由内而外的,只有内心强大起来,人才能真正的强大。有了强大的内心,即使只有蝼蚁的渺小,也一样可以翻山越岭,铢积寸累。
现实中,我们渺小的每个人又何尝不需要如此,梦想有时在面对现实的时候,或许一不小心就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了,但是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变成没有梦想的人。我们需要调整的或许该是自己的心态,暂时实现不了的事情,也不要太为难自己,不用急着虚张声势的哄骗自己,追赶别人。调整好心态,在现实和梦想之间,总会找到一条最适合我们的光明之路。
记于:2017年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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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