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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在我潜意识里，它和饱经沧桑分不开，许多青史留名的人物，大凡都因为遭遇逆境、绝境，感悟人生，有了惊世之举；它与弥留之际关连，面对死亡，走向刑场，也有的人会痛悟人生，沉甸甸的，让人太伤感。而我，涉世不深，大起大落没有，大彻大悟也谈不上，阅历和资格都够不上去谈“感悟”二字。 最近，生活给我出了个难题，独自在波峰浪谷中，有过哀伤，经历胆怯，渴望亲情。在起风的日子，在飘雨的时刻，来自朋友的真情，如洁白高远的船帆，鼓荡在我不平静的人生旅途中。被扶助、被重视、被肯定的我，被一股股热浪和暖流包围着，感慨和感动使我心潮起伏，就想写一写，标题为“经历胆怯”。 一位编辑朋友认为，“经历胆怯”不大气，劝我改成“感悟人生”。他说：人生一辈子，不是每个人都有感悟。“悟是深层次的清醒，是灵魂的净化，情感的超脱，是无杂质的结晶体。”有的人很自私，一辈子都认为别人欠他的；有的人很自悲，临终都抱怨皇天负他；有的人很自傲，他好象生来就有目空一切的资本；也有的人认为生活就是一杯白开水，无滋无味……他们都谈不上真正地“感悟人生”。他还认为，因为不幸，你懂得一切得靠自己；因为不幸，你特别珍惜生活中每一缕阳光；更因为不幸，你就不同于别人。从这种意义来说，遭遇不幸是大幸，生活无常的考验，如煎如熬的心路历程，才使你有了对人生的真切感悟。 在一切归于平静后，回眸风雨，也许，因为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更偏爱悲哀时的思想，虽然痛苦，却有一种无可名状的释然。 某些时候，放纵自己的悲哀和寂寞，未尝不是灵魂的自由和幸福。不管愿意不愿意、自觉不自觉，害怕不害怕，我涉足了一回…… 毕竟经历了，比那些没有走过的人多了一份人生履历；毕竟承受了，苦难已多的旅途，也许不会再因暴风骤雨而惊魂不定；毕竟体验了，“付出爱和得到爱都是很幸福的”，比任何时候更珍惜真情。 于是，我也就心安理得采用了他的建议，完整地记录这个过程。 一.经历胆怯 因多发性子宫肌瘤，最大直径为4.1*4.8厘米，子宫附件显示不清,学校医院开出转院治疗单。 星期五这一夜，什么也没想，可就是无法入眠。 第二天，就想疯狂地玩一玩。于是，李白纪念馆，林散之纪念馆，留下了足迹。从采石矶三台阁俯视长江，春姑娘石榴裙拂绿的两岸，给这一江春水平添了几份勃勃生机。宛如玉带的江面，船逆风缓缓蠕动，舟顺水轻轻漂过，小的就像山水盆景。 小丁脱口而出：“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是李白写嘉陵江的。” “我知道。” 普通人都有这番激情，难怪古往今来有那么多文人在这里泼墨挥毫，抒发情怀。 高空缆车悠然往下。 有恐高症的我第一次坐缆车，紧张得手心冒汗， “李老师，你的手机掉了，你往下看。”小翁开玩笑。 小秦说；“不要理他们，眼睛往前看。” 菜花黄的原野、黛黑的远山、遥远的地平线，偶而，透过余光也能感觉脚下那一片春天的新绿。缆车滚过金属轮的撞击声，穿过山野上空，声声毛骨悚然，我不知道人生是否也像索道，从此就走下坡路，形势险峻，扑朔迷离，自己无法左右…… 星期天，天阴阴的。接着女儿未绣完春竹图，却看不清针脚，我揉了揉眼睛，无济于事，用热水洗一洗，还是去不掉那层云翳。 这是怎么啦，写完第二本书，我就特别向往一种原始而简单的生活：想绣一幅牡丹，月色下，任时光在一针一线中穿梭；绣绷旁，让宁静在花儿绽放里固守。几个月，也可能是半年，无所谓，绣累了，绣烦了，也许，又会回到计算机旁，续写我的《竹清随笔》。单身的日子就是这么随心所欲，可以自由支配一切。 可眼下，悄无声息的家，再度失去了往日天籁般宁静，一个个奇怪念头和想法，时不时在脑中闪过，怀里像揣着几个兔子，心绪不宁。干脆锁上门，去学校办公室，想用工作冲淡一些莫可名状的东西。 夜深人静，辗转床第，怎么也无法入眠。我来到窗前，凝视夜空，静静呼吸的氤氲，让沁凉渗入身体，看不到自己，却依然感觉孤独的存在。 这几天，我一直在躲避，把自己思路引开。 可现在，已经无法回避。 在通往未来人生的岔路口，我必须选择其中之一。路的那边是风和日丽，曲径通幽？还是狂风残月，河边断桥？我无从知晓，傻兮兮地面壁发愣，突然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悲哀和寂寞，那么强烈那么自然那么原始，又那么不可抗拒。 窗外，下起了雨。 平日里，我很喜欢雨夜，雨帘潺潺之中，空气湿润，夹杂一些草腥味。雨，滴在楼檐的金属遮板上，声音似催眠的小夜曲，半睡半醒中，仿佛能感觉一种晚唐的遗韵，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 可，现在，却加剧了我的迷茫忧虑。这几天，思维杂乱无序和迟钝，许多应该思考的线索都中断了，那些头绪不知飘落在哪里？心头发虚。 明天到底去不去省人民医院？彩超做下来结果不好怎么办？也许，不做，反而坦然；可真不做，又怕耽误…… 我有了一种迷路的感觉，惶恐、焦虑，好象无头苍蝇，不断地撞玻璃，可是没有方向。 路，找不到了，可以问旁人。但，迷失了自我，却是不知不觉的，因为没有参照系。 也许，不去做彩超，什么也不知，没有压力，像现在这样糊涂日子糊涂过，未尝不是一种活法。 搁置未知数，不闻不问，可能吗？疑问号频频闪现，当真无动于衷？我想，这种日子，会把自己逼疯的。 既然麻痹不了，就勇敢去面对。 回顾走过的人生路，仿佛一落地就注定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注定了我要花十倍努力去收获一份收成，而这一份收成别人往往只须一份耕耘。即使这样不公平，我还是一次次锲而不舍，勤奋学习，努力工作，善良待人。对上对下，对亲情、友情、爱情，问心无愧。尽管活得很累，可我没想过要改变。如果伤害实在避免不了，我能做的就是委屈自己，而不是伤害别人。所以，我想，自己不该有什么。 可不该有什么，并不等于就不会有什么。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善良左右不了的，如果事与愿违，怎么办？ 眼前，走马灯似晃过丈夫最后的岁月，晃过他面对死亡的豁达和平静。我记得在《永恒的思念》一书中，自己是这样写他的“把生死看成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是不道德的。懂得爱别人的人，才懂得爱自己。” 不知怎么，满脑子都是孩子她爸弥留之际的嘱托，如果老天真也有闭眼的时候，希望他能手下留情，我还需要两年去完成自己对逝者的承诺——把女儿带到研究生毕业，我不会再祈求什么，也不会留任何遗憾…… 想着，想着，心情平静了。 想着，想着，我竟然睡了一会。 六点，就来到了办公室。许多数据，我得抢时间录入。 中午，我给母亲挂长途，希望她来宁一起过“五、一”，然后一起去桂林疗养。 红红想陪我一起去省人民医院，我告诉她：自己能行的。 二.残阳如血 彩超探头在我的腹部蠕动整整二十分钟，医生嘱咐：“挂个妇科专家门诊看一看。” 报告是这样描述的：“子宫体积增大，外形欠规则，于子宫前后壁可见数个低回声区，最大位于右前壁近宫底处约4.1*4.6cm，界欠清，内部回声欠均匀。” 这个境界不清和内部回声不均匀，我见过许多次，那是来自丈夫最后岁月的彩超报告。我知道，有些问题了。 来到一楼大厅，曾在这个窗口，我一次次给身患绝症的丈夫挂号，那是翻过的一页历史，仿佛就在昨天。今天，还是这个窗口，仍然我在排队挂号，却是给孤零零的自己，心头掠过一丝黛玉葬花的凄凉。 “专家的号都挂满了，今天不挂了。” “医生，能不能帮帮忙。” “你找专家商量，她能同意，我才可以给你加号。” 等徐医生看完了这个病人，我才提出请求。 她看了看我，到门外数了数剩余的号：“我们下班时间是五点，到你，可能会更晚。” “对不起，徐医生，耽误您了。” “你赶快去挂号。” 看完病，时间已是17：30，徐医生一边开着化验单，一边交代：“抓紧到三楼窗口交费，明天空腹抽血，拿了报告单，再来找我。” “我知道了，谢谢您。” 我一边跑，一边看化验单项目：搪链抗原，甲胎蛋白，癌胚抗原。后两项不是丈夫常做的吗？心，沉了下去，腿有些重。 交完了费，大厅里，没几个人，我坐在椅子上。 窗外，残阳如血。 相似的残阳，记忆把我置身于五年前一个傍晚： CT报告已确诊他患了肝癌，陪同前来的研究院副院长和司机见我俩没什么特别，就各自去取药了，我和丈夫坐在体检中心长凳上等他们。 他紧紧抓住我：“好样的，英雄流血不流泪！” “我的坚强是你给的。” “小清，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就是倾家荡产，我也一定要医好你的病。” “小清，有你这么好的妻子，有君君这么好的女儿，就是老天现在让我离去，我也十分知足了。一个穷小子能有今天，真的十分知足了……” 我止不住泪水滚滚。 “不哭了，有泪我们回家流。” 我们默默对视着，手紧紧地、紧紧地握在一起。 透过玻璃窗看到的，也是一轮残阳，只是颜色很苍白。那个季节的落日，本不该这样惨淡…… 扫地的清洁工打断了思绪，我站了起来，眼泪却止不住。 虽然，人去楼空，可至少当时是我俩共同面对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是一份责任。 而今天出B超室的那种苦涩，那份孤独，凄凉如水。此时，要是有人能替我拿一下包，都是莫大的宽慰。我突然感悟当初每一次陪同丈夫前往，是多么重要和不可缺少。现在看来，平淡无奇的岁月，“伙伴”突出的是“伙”字，只是有一个人在眼前晃悠罢了；惊涛骇浪的日子，“伴”是形影相随，是“人”字的一捺，有了它的支撑，“人”才挺立着…… 而今，我是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坐在自己身边，真的，不需要说什么，只是坐着。 一种渴望，本能地燃起——就想见一见亲人，也许，他们一个眼神，一句与之无关的话，就能给我一种力量，支撑自己。因为，唯有家庭的温暖，亲人的眷恋，流淌在血脉中，维系着自己的负重人生，使我虽苦犹乐，无怨无悔。眼下，自己就像一只蚂蚁，希望不是孤军作战，有一个群体；就像一棵小草，渴望有棵大树，挡一面风雨。 平静和平淡的日子，没有这份感触和感伤。透过无常的生活，才看到自己骨子里的柔弱和依赖。 可，父亲一辈子饱经沧桑，已过古稀；女儿虽已读研究生，但却过早承受了失去父亲的痛苦……除了给他们平添一份担忧和牵挂，还能有什么呢？父亲双肩，让岁月和灾难冲得沟沟坎坎，已不堪重负，女儿稚嫩的心灵何以再承受这种煎熬？ 父亲需要我关心，女儿需要我呵护，怎么能让他们来支撑我的脊梁？ 脸上火辣辣的，甚至觉得能坦然想到依靠他们，都是一种自私，一种残忍。我没有任何权利这样做，真的没有。 在高干病房，在别人眼里，我是那么坚强。其实，每个人精神上都有几根感情的支柱——对父母的，对亲人的，对知友和爱情的感情支柱，无论哪根断了，都要心痛的。只是我把内心的软弱紧紧地包裹了，将心痛留在夜深人静，让泪水滚湿三更枕巾。 可我毕竟是个女人，尤其是面对自己，我做不到那么坦然。心，没着没落，脆弱得如一根枯竭的芦苇，任什么东西都可以击穿。 现在，哪儿也不能去，什么也不能做，我，好累好累啊！ 残阳，给人淡淡的苍凉。我讨厌这种苍凉的感觉，可又无法摆脱。 残阳如血，那颜色毕竟不如血鲜红，涂抹不了我的孤独惆怅。 好想找个肩膀靠一靠，真的好想。 残阳余辉里，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医院大门。 如血的残阳，留给我的将是曛晖的诡谲，夜的迷茫…… 三.“我让你靠！” 暮霭还没有降临，肌肤已感觉寒峭。 满眼花红柳绿，一派春意，勾住我的却是淹没在落叶里的记忆。 来医院之前，自己已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免有些凉气袭骨。仿佛什么都没开始，却走到了空旷而沉想的年月，有一些天老地荒的味道。 不可掩饰地说，心头是有些发紧，有些倦怠。并能感觉乌云满布的悲凉，秋风中衰草无奈地颤栗。找不到新的支撑点，只能一任失重的身体下坠，步履沉重。 “小清，小清！”身后有人喊。 “晓石，你也看病吗？” “不，我在等你！” 鼻子有些发酸：“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古风杂志征稿，我推荐了你。我想告诉你，你的同事说你来医院了。可打你手机，始终是关机。” “不是关机，是没电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不久。下班前，同事说你还没回办公室，我又往你家里打电话，没人接，我就骑着车过来了。” 一股热流涌过，双眼湿润了。“等不到怎么办？” “不会的。只要家里电话没人接，我就一定会见到你。”语气那么肯定。 “这么自信？” “因为你是两点一线人物！”他憨厚地笑了。 “什么意思？” “除了学校与家，你几乎无处可去。” “你也把我想得太惨了，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说你无亲戚朋友，而是你不爱走动，喜欢清静。” 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只是一个傻傻的等，却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在想不到的地方，有人关心着，什么都不为，只为牵挂你。这重重的情，浓浓的意，驱散了压在心头厚厚的云层，我不由自主舒了口气。 “晓石，见到你，我心里好受多了。” “是吗？真高兴，我请你吃饭。”他又笑了，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谢谢，可我一点也不饿。” “我们去茶馆坐坐？” “好的。”确实也很想有人能和我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 在离省人民医院最近的茶馆，我俩依窗而坐。 满街都是下班一族。没钱的骑自行车，有钱的打车，当官的坐小车，平民百姓挤大巴士。平时我会远远地躲开这种热闹和噪音，可今天却百看不厌。城市主干道就像人身上的动脉，而岔路和小巷似静脉，而流动的人群和来往的车辆就像血液和细胞，赋予城市勃勃生机。我多愿加入，和他们一样活蹦乱跳…… “有什么不要有病，没什么别没钱，这话说得真对。” “小清，你不会有什么的。” “为什么？” “上帝不会这样对待一个很善良的人。” “你不是不信上帝的吗？” “可我相信，我心中的上帝不会有事。” 心弦，被轻轻拨动，眼圈红了。 “小清，不要难过。”“老天会保佑你的。” “老天累了，也有闭眼休息的时候。” “那也没事，我们大家都会为你祈祷的。” 一个共产党员，一个无神论者相信了上帝，一个不迷信之人相信了老天，一个搞科学的去祷告，仅仅是为了我。 泪，从眼眶里溢出：“说实话，走出医院大门，我很失望和失落，有些发冷。就想找个肩膀靠靠，好想的。” “如果你愿意，我让你靠！” 我哭了，他递过了面纸。 “你要是我的亲哥哥该多好。” “81年开始，台明就是老六，你就是六妹，你可以把我当成亲哥哥。” “可你毕竟不是亲哥哥。” “在台明追悼会上，大姐和我曾经对君君说‘我们对你是有责任’对你说‘台明走了，有事找我们，我们是兄弟姐妹。’你是六妹。可你见外了，多大的事，不就是让你靠一靠吗？” “其实，那只是在医院特定环境中蹦出的念头，只是一种感觉。现在，我好多了，已经没什么了。” “不要包裹自己，要学会释放，那样对健康有利。你这个病，很大程度上与长久压抑有关系，和你内向的个性有关系。小清，不要顾及太多，释放对你太重要了！” “我知道。晓石，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我们从上海路一直走到鸡鸣寺。 一路上，他从不同角度切入，想让我明白：独立面对，不是拒绝任何帮助，就像攀登山崖时朋友拉你一把，雨中接过别人递来的伞，惊涛中的孤舟不会拒绝援救的缆绳。对一个帮助别人的人，也许，他并没有付出多少，可对一个需要援助者，却是充满希望的一缕阳光，所以，你不必太沉重，应该坦然接受。即使想回报，那也是风雨过后的事。 其实，精神支撑点，最终还是你自己的根，只是这根扎在孤独的土壤里。可没有这根，什么也不是，也绝对好不起来，再大的外力也不可替代。有了这根，极其普通的资质会悄悄地发生变化，而魅力恰恰经过风雨之后，依托根基绽放的不败精神之花。所以，从这个意义来说，最能帮助你的和最能打倒你的，最能安慰你的和最能伤害你的，恰恰是你自己。让人难以面对的，往往还不是疾病，而是内心的阴暗，混乱的思维，前景的黯然。 鲁迅曾经说过：“自然赋予人民的不调和很多，人们自己畏缩堕落退步的也很多。然而生命决不回头。无论什么黑暗来防范思潮，什么悲惨袭击社会，什么罪恶亵渎人道，人类谒仰完全的潜力，总是踏着这些铁蒺藜向前进。” “是的，最难的就是战胜自己。可我相信，你会坦然面对的，因为你一直是那么坚强。” 他把我送上52路车：“有什么事找我，我愿意为你分忧。” 望着他骑自行车远去的背影，一首歌在我耳边响起：“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 四.人间真情 第二天清晨，在人民医院抽血窗口，我又见到了晓石。 “我来帮你取报告。” “为什么？” “我离人民医院近。” 我学着他的口吻：“多大的事啊，不就是取一张报告单吗？” 他笑呵呵地说：“什么时候学会了调皮。” “就现在”。 我们一起笑了。 为了赶去上班，急匆匆分手：“晓石，真的好感激你。” “我所做的，就是希望能给你一缕阳光，在阴雨连绵的季节。” “谢谢，我已感受了。” …… 刚进办公室，同事小秦说：“昨晚，我给你打过好几次电话，家里没人接，手机也不通。” “昨晚，我在外面。” “情况怎么样？” 我简单地说了一下。 “昨天下午二点和四点多，有个男的找你，我说你在医院。” “我没接到。下班前，想告诉你，我来不及回办公室了，可发不出来，手机一点电都没有。他没说有什么事吗？” “没说，声音有些老成。” 我才打开计算机，电话就来了。 是省人事厅专家处张处长：“听说你去人民医院了，怎么样？” 他似乎总能预测什么，在我最困难，最需要时出现，是一个力挽狂谰的长兄。每次，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或见到他，我第一反应就是“及时雨”。 “……血液报告显示情况不好的话，我也打算找你，住院，做手术。” “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老的老，小的小，我不想告诉他们。” “你要多注意休息，多保重，有些事，不要总一个人扛着。我还是劝你考虑自己的生活，你的路还很长……我想，你不会有什么。等血液报告出来，我再给你打电话。如果需要，省人民医院、鼓楼医院、肿瘤医院等，你自己选医院，我一定帮你找人。” “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会首先告诉你。” …… 深夜，女儿有事让我明天上午8：30左右在学校等一个考博的学生。 “你让他在学校等一会。” “人家远道而来。” “可我和小丁约好，开车去人民医院取化验报告，他还有其他事。” “妈妈，你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做个血液化验。” “化验什么？” “糖链抗原，甲胎蛋白，癌胚抗原。” “妈妈，你当心一点。” 半小时后，电话铃又响了。 “妈妈，我马上回来。” “已快11点了，大院的门已关上。” “我已经在车上，你给我留着门。” 孩子到家后，我已躺下，我们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清晨，女儿告诉我她已请过假。 途中，女儿在打电话：“是小丁叔叔开的车，我们快到了，在门诊大楼门口等，对，门诊大楼。” “君君，谁的电话。” “陈老师的。” “陈老师怎么知道了？” “是我说的。” “你这孩子，陈老师太忙了，你不该打搅他。” 我们到了门诊大楼，没见陈老师，我让女儿在门口等。 “妈妈，等一等陈老师，他已经到了。”君君拉住我。 挂了电话：“真是老年痴呆了，把急诊中心当成门诊大楼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人家。” 一会儿，陈老师就赶到了。 “李老师，对不起，我搞错了，其实，我已等了十分钟。” 我们一起上电梯。 “李老师，我帮你拿报告。” “没事，我自己拿。” 陈老师和君儿似乎比我更紧张。 陈老师的脸像涂了蛋清面膜紧绷着，没有任何表情，他盯着我看的眼神，以前我从没见到，他是遇事不惊做大事的人。 我取了报告，竟不知道读数据。 君儿惊喜地喊：“妈妈，是好的，是好的。” 我这才发现，三个数据都小于正常值。 “妈妈，你们在这里等我。”君儿奔向厕所。她的速度，似乎已憋了许久。孩子太紧张，我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李老师，你把我吓死了。” “这么严重？” “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吗？” “怎么回事？” “丫头电话告诉我，说你取血液报告，当时，我正给博士生布置实验内容，晚上，中科院的一位院士还要来，一天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丫头看我没什么反应，紧接着发了两条短信，说有可能是癌。我立即交代学生，有什么事打手机，就奔了出来。” “对不起，陈老师，让你受惊了。” “脑子一片空白，很长时间都没反应。所以，我很担心你。可你那么平静和坦然，一般人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谁让自己摊上了，想躲也躲不了。”我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不是亲眼所见，我没法相信。面对自己，你能这样沉着和镇静。” “其实，谁愿意有这样的沉着和镇静呢？我内心很苦，只是没处倾诉。不瞒你说，我已度过了几个不眠之夜。把该想的都想了，把该理的也理了，也就没什么了。”可说着，说着，辛酸的泪还是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李老师，你别难过。”尽管调整了一下，他的语气还是丢失了往日的亢奋，有些沉：“你早就应该告诉我，张老师不在了，我是君君的干爹。” “我连父亲都没告诉。有高兴的事让朋友分享是应该的，我不愿意把不好的消息带给朋友。” “李老师，你总替别人想那么多。在的士上我还在想，如果你真有什么，这世界也就不该有公平两字，我还真没见过比你更善良的人。”他的眼圈红了。 泪，滚滚而下：“谢谢！真的好感谢你，陈老师。” 手机响了，陈老师在电话里指挥学生做实验。 君儿过来了。 “丫头，你今天把我吓坏了。” “还说呢，我昨晚跑下楼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拖鞋。我想，二个炮弹不会落在同一个坑里。可妈妈要有什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自己扛不起，所以，才让你来的。” “丫头，你做得对。” …… 她们的对话，她们的感受，她们的情感，都在不经意中自然流露了。她们都是属于那种不愿意表达的人，所以平常的岁月你无法透视她们的内心。现在，当这种无可替代的人间真情挣破包裹，一览无遗地泄露时，像火山爆发。喷出灼热的岩浆，把我包围了。 没有时间考虑，没有办法回避，面对我出的这份棘手考卷，她们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感，一切都那么真实。而这种真实，深深地震撼了我，在我孤独的内心掀起了波浪。即使自己现在走向地狱，也不可怕…… 回家路上，手机不停地响，张主任、小秦、哓石急切想了解结果。 一张张质朴的脸，一句句平凡的话，一份份真挚的情，特别是非常时刻流露出那份在意，让我好感动。 他们给与我的，是自己没办法拒绝的。 健康的时候，我没在意过自己，也没在意过别人。整天忙碌，老是动着，一刻不肯休止。如一塘水，上有风波，中含沙砾，下有鱼虫，看不清清澈透明的本体。生了病，才迫不得已暂时把一切往边上放一放，有时间收视返照。犹如池水静态，风波不起，沙砾下沉，可以洞察表里，细数游鱼,好好审视自己。平日里，自己又能给别人什么呢？不管自己有没有资格，可现在我已被浓浓的真情包围了，融化了。 压抑不了自己的情感，只能放纵一下泉涌的思路，不想刻意表现什么。因为，我觉得如实记录事实本身，就很感人，更何况我还有那么多活生生感受。真的不想错过灵感，有些事情过去之后，思想会回来，但最初的感受和表达则是一次性的，稍枞即逝，不及时抓住，到头来什么都追逮不及。 孟轲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我会像爱护眼睛一样去珍惜人世间这种友谊，因为爱心，情牵、情连将维系我的一生。 是的，人这一辈子，如果能做个被人惦念的人，有几个对你真正难忘的朋友，还有什么索求的呢？ 在下雨的时候，在起风的时候，能拥有朋友真诚的爱，拥有心灵的一缕阳光，你就是世界上幸运的人…… 五.拥有从容 谁不愿意生命健康长寿？谁不期盼生活甜美如蜜？谁又愿意自觉地用经历磨难去获取从容？我相信，没有人愿意触及。 可老天似乎很关心这个话题，经常选择一些人作为自己的测试对象。如果有谁被选中，命运之神会把一连串打击加诸在这个人身上，尔后观察和记录他的反应，这种测试过程往往非常残酷，闻之不寒而颤。 我很无奈和无辜被选中。这次，面对第四份测试卷，自己尽管经历了胆怯、伤感、失落，可我没有高分落榜的萎靡不振，没有中年丧夫的悲哀痛苦，没有失却真爱的难以走出，而是独立面对，真正是一个人的，把该理的思绪理一理，把该做的事情做一做，一切又恢复了原有的那份平静。朋友们很钦佩这份从容，可没有谁能体会这从容掩埋着多少辛酸的女人泪，没有人能知道这份从容背后鲜为人知的悲凉故事。 这段时间，脑海里会莫名其妙地闪现丈夫的最后岁月，闪现那段时间自己所思和所为。有时我甚至有意去躲避，可还是挥之不去…… 因为干部病房一流的医生，一流的用药，加上丈夫一流的精神状态，虽然是生命里程最后一段，可他一点都没有走向尽头的感觉。而我，由于长期全天候一个人陪伴和服侍，身心极度劳累，脚肿得一按一个坑。寒冬腊月上个厕所，要扶着东西才站起来，头晕目眩，几秒钟汗水能把内衣裤全湿透，虚弱得竟像一个危重病人。一种抽象而模糊的感觉，来自于说不清的神秘本能，产生很不好的一种预感——我的体能已到了一种极限！可我不能告诉谁，家人知道后只会引发不安和混乱。我无法想象一直和癌症搏斗的丈夫，失去精神支柱会怎么样？我更无法想象一个健康的人倒在被服侍人的前面，年已古稀的父母又会怎么样？那种纷乱如云的思绪和感受，我是永远没法说出来，他们都无法接受这一天的走近和到来。所以，没有退路，我必须顽强地支撑着，决不能倒在丈夫之前！我很清楚，此时，生命已不仅仅属于自己！ 一个在潜意识里时时刻刻看到死亡就在身边的人，其实是一种积极生命的人。她拥有一种活着的紧迫感和极认真的生命观，她不会一天天、一时时虚空无聊地杀死时间。相反，死亡的贴近与恐惧使她更加珍惜活着！就这样，我度过记忆中最寒冷的那个冬天。 尽管顽强和毅力使他创造了医学奇迹，可癌魔最终还是无情地吞噬了丈夫的生命。 我，回到了久违而陌生的家。 一个月中，父母亲连续熬了九只老母鸡汤，并强迫我喝下，直到我见了鸡汤就想吐。 从医院回家后，我整宿整宿失眠。母亲睡在小床上，和睡在沙发上的我头靠着头。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放心，每天夜里，母亲总要披着衣服起来好几次，轻轻地为我掖掖被角。此时，我合上盈满泪水的双眼，装着已入睡……其实，人生中，每遭遇重大变故和毁灭性的打击，我总想遁入母亲的怀抱大哭一场，释放痛苦和压力，重塑自我。可自己经历了许多难以抗拒的磨难后，深深悟出母亲艰难和不易。母亲老了，我不能，也不忍心再让她为我担忧。没有人听见我唉声叹气，更没有人会看到我满脸沮丧，甚至连母亲也不能…… 这次，也一定是这样。 知道柔弱的肩膀扛不起太重的负荷，内心非常渴望关心和安慰，可我不愿意别人为我操心和担忧，只有自己去支撑那不能弯曲的脊梁。于是，无论喧嚣的白天，还是寂静的黑夜，即使胸中万倾波涛，也只能一个人埋葬着。外界看来，风平浪静，别人眼里，我是那么坦然。每当想起这些，我都会伤感地独自流泪。其实，泪是肯定人生的表现，因为生活是可留恋的，曾经有过春花秋月，所以才有伤逝的清泪。水的分子式，让我清楚意识到自己内心并没有麻木。 突然感悟，当我再度产生彷徨和迷失时，这种挥之不去的闪现，正是老天对我的悲悯和提醒，可贵的永远是那种逆境里想的不仅是自己，可贵的永远是绝境中始终挺立着做人！ 是的，每当灾难来临，我就想想假如是更大的灾难，就会面临灾难却不以为灾；每当面临幸福，想想假如是更小的幸福，就会面临幸福更加倍珍惜。客观现实无法回避，可心态是可以自己调整的。面对突发事件和重大打击，不再年轻的我已学会通过各个不同的角度，尽可能说服自己、疏导自己、释放自己，给心灵减压。给自己找来轻松，而不是老折磨自己，这样就少了几分痛苦，多了几分欢乐。 我觉得：一个个生命好像一棵棵树，曾经都是那样苍翠、那样浓烈、在阳光中嬉戏，在春雨中喧哗，可果实的孕育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经历风雨雷电，走过春夏秋冬，有的夭折了，有的残缺了，有的巍然挺立，有的硕果累累。金黄应该是成熟的颜色，金秋应该是飘香的季节，可那些经不起考验的，或者早早落地，或者中途发酸枯死，总叫人惋惜。只有不畏风雨的果实最后才变甜成熟，让人满心欣然。和树一样，人与人的生命强度也是不同的。有的人，遭遇重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甚至是生命破碎和终结；有的人，在一连串打击面前还能泰然处之，顽强生活，差异来自于人生观。有位朋友说的好；“生活本身没有情绪，你想它有多沉重就有多沉重，你想它有多轻松就有多轻松，全看你怎么想了。”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很无能的人，所以一直是用这种心态处理事情，这也是我处于逆境而能独自走出逆境的自我解脱，一种无奈的从容。 就是这无奈的从容，使我在记忆里最寒冷的一个冬天过后，有了自己的处女作《永恒的思念》。 也正是这无奈的从容，当我感悟到生命的春天时，一篇篇散文像林中的泉水流出心田、自由自在地淌着，晶莹、透明、纯净，个人专集《情丝絮语》真实地记录了一段段心路历程…… 原来想好好休息一下，老天却几乎没有给我喘息的空间和时差，又把沉甸甸的第四份测试卷无可商量摆在面前。既然无可回避，不想辜负老天“厚爱”，于是我把答案《感悟人生》写在纸上。也是这无奈的从容，使我的《竹清随笔》有了第一篇重头文章。 我觉得：生命是一个过程，生的意义就在这个过程上。应当细细体会这过程中的每一节，无论它是一节黄金还是一段铁，都有各自不同的价值，它只属于你；应当好好把握这过程中每一段，无论它是天崩地陷还是繁花似锦，它只属于你；没有什么不可逾越，没有什么不可看透，没有什么需要遮掩，没有什么需要回避，功过是非，它只属于你！能够这样思索问题，面对客观，也就没有什么能伤害你的了。走过高山，穿越丘陵就如履平地；漂过海洋，江河风浪又何足为奇。人生的经验就是你履历的总结，就是你对每一个过程的审视和斟酌。痛苦是历炼人毅力和意志的火焰，经受住的考验越严酷，你就越成熟。老天让你倍受煎熬的同时，也会赐与你那份不是轻易可得的从容。 六.珍惜友谊 我有同性朋友和忘年知交，这种友谊像春雨，细腻、滋润，充满了感性的灵悟和母性的温良。我也有异性朋友，均属于孔子所指的“友直，友谅，友多闻”的那种，这种友谊如成年的酒，悠远，醇厚，充满了理性的条理和男性的力量。 同样是聊天，在我悲伤时，同性递来手帕并和自己一起落泪，异性却对我说“擦去眼泪，我们去看山”；在我成功时，同性为我高兴，做上一桌好菜，异性却自己驾车奔驰在高速公路，让我觉得前面的里程仍然属于我。当我无助时，同性在我身边安慰，异性却伸过有力的手：“拽着，我们共同面对！”同性，是我情感的延续，异性，是我思维的拓展。同性给我如水的柔情，异性给我博大的胸怀。 虽出身书香门第，由于父亲的冤假错案，从小到大没和父亲一起生活，养成了凡事忍让，好流泪的习惯，性格中柔弱有加，缺乏果断。从互补的角度看，更需要男性的洒脱和大家风范。 生活中也曾拥有一段非常纯洁的友谊，并且不知不觉从相知走到了相爱。 可这段被人誉为“活着的梁祝”友谊和情感，被焚烧时，连一点“壮烈”都没有留下；曾经真爱无限的他，连句实话都不敢说。面对他的“坦然”，我真正相信了“善良”和“懦弱”的残忍和可怕。我不知道人与人之间丢失了真和诚，友谊靠什么去维系？知晓真相和一切隐情后，剩下的只是为他难过…… 从此，对同龄异性朋友有一种潜意识害怕。害怕接受帮助多了，无以回报，成为一种负担。害怕日积月累，自己会产生一种精神上的依赖。我怕，就好像爱极了一样东西反而不敢触碰…… 独自在楼群浓重的阴影里徘徊，有多久了，我已记不清。 这场风雨，我没有想告诉任何人，所有的难过和辛酸都独自承担。在偶然和无意知晓后，朋友的关心和帮助，一如既往，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那份关切，那份在意，那份真诚，那份焦灼，让我好感动。 在我黯然时，朋友的友谊是雨季的一缕阳光；在我心冷时，朋友的友谊是雪天的一盆碳火；在我迷路时，朋友的友谊是途中的一个路标；在我茫然时，朋友的友谊是散雾的一片清风。 可我能做的，只是一声由衷地“谢谢！” 朋友回答：“不要说谢谢，应该的。” “看得起的话，再有困难，找我，” “为你做些事，我很乐意。”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关心仍在持续。 我接电话总习惯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有些不放心。”泪水唰地流出。 “不必非有什么事才能打电话吧，只想问候一下。”放下电话，总要一段时间心情才能平静。 孔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 朋友都比自己强，我乐意和他们坦诚相处，从他们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可我很无能，不知道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所以，接受帮助时常常会感到不安和愧疚。 他们认为事实不是这样，我的善良和柔和，给他们带去了宁静、安祥、轻松、和同样的真诚，这种反馈对他们而言，也很需要，他们需要一个忠诚的倾听者，释放来自于方方面面的压力。听了他们的话，我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秉性，没有花容月貌，没有锋芒毕露，凡妇俗女一个。对人比较随和，总爱听别人说，骨子里极有个性，自己觉得不对的，决不随意苟同。崇尚平淡自然，内心风景很多，梦也很多。特别安静，特别自信，这些，都决定自己深交一个朋友不易，所以，我始终用真诚去沟通，用热情去培育，用宽容去护理。 在过去的岁月，最可信的忠告来自最可靠的朋友，最急需的帮助来自最无私的朋友，最秘密的心事倾诉给最知心的朋友，最重要的嘱托交付给最忠实的朋友。和朋友相处，我会有一种可心的愉悦，有一种无言的感动，有一种向上的力量。 在当今“朋友”一词已被用滥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和异性朋友相处，我却依然对友谊保持着一种最初认识它时的纯洁。友谊是心与心拍合的产物，有很深很高的苛求。所以，当这种友谊超越了包括境遇、地位、财产等一切，而牢牢属于自己的时候，我觉得很幸运，也很富有，尤其珍惜。人生难得一知己——这话已经过千古岁月的淘洗，不能贪婪，不能任性，不要轻率地将美变成庸常，维系美丽的永远是爱心，是真诚，是理解，是宽容，而不是其它。 邹韬奋说过：“深挚的友谊最足感人的。就我们自己说，我们要能多得到深挚的友谊，也许还要多多注意自己怎样做人，不辜负好友们的知人之明。” 我觉得：人生就是这样奇妙，在岁月长河里，不经意中就有一个交叉点。即使是彼此两个陌生的人相遇，拥有一份友谊、享有一份真情，这种得失沉浮羽化流转，构成人际的星空、真情的延续。当然，他人为此付出自己的真心，真情，你不要怕为情所惑，为友所累，学会珍惜，永葆真诚。懂得有了这种惑，这种累，这种真，这种诚，才使生命与友谊更富有，更精彩……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