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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鱼对水族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没有丝毫的兴趣。对跑来向他炫耀的那些后生，理也不理，就连他那总是垂着的眼睑，都懒得动一下。烦了，他会吹出一串长长的气泡，猛地甩一下尾巴，那些后生们，便会在一阵水流中，翻滚着向上逃去。 外面的世界什么样，还用你们多嘴吗？ 老鱼年幼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干过。当初，他也是听不进长者的劝告，也是爱去水面，爱去看外面精彩的世界。一个夏天，他和小伙伴被嬉笑声吸引着，来到了水面。岸边，几个小人人扑嗵扑嗵地追逐着打水仗，水花飞溅。水族们很好奇，围过去，在几个小人人的腿间跳来跳去。幼稚的老鱼很得意，玩就玩吧，湖水是我们的世界。几个精光的小人人，还能把我们给捉了去？没曾想，几个小人人看到肥嫩的鱼儿，立马改变了兴趣。他们放弃了打水仗，把各自的小裤衩脱了下来，用水草把小裤衩的腿扎结实，便开始了疯狂的围捕。也许是我们太大意---岸边是浅水区呀，也许是我们太小看了这帮小人人---他们分明是打渔人的后代啊！老鱼的小伙伴，相继被小裤衩兜出了水面。接连着，厄运又降临到老鱼的头上。好在老鱼练了功夫，一个空翻跟斗，从小裤衩里蹿了出去，才躲过一劫----哎！可怜啊，几个小伙伴------想到这，老鱼伤心地吐了几圈泡泡，悔恨的泪水滚落出来，溶进湖水里。一群过路的小鱼静静地游过来，又淡淡地游去，水底世界在静谧中回响着远处的“哗哗”声。 老鱼伤心不已，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他打了个浑儿，索性从枯叶间游了出来。他要去看看，那个当年让他肝肠寸断的水草地带。就是在那个地方，他的情侣踏上了不归路。 老鱼心里的痛泛滥着，如同当年的绝望，一圈圈放大着。当年他带着情侣去看风景，玩游戏。那里看上去水景清明，却杀机四伏。湖里的水族们都听说过这一带的传说和告诫。“上升的快，水草地带！”“诱惑到嘴边，圈套让你钻”。清嫩的水草上，一条小蚯蚓蠕动着，挡不住诱惑的水族就会扑上去，结果被一根线粘上，只好眼睁睁地被细线牵引着，向上升去------可怜啊，老鱼那美丽的情侣，就是这样和老鱼永别的。他忘不了当初的无奈，他冲上去，撕咬那根索命的细线。他追逐着，以身相搏，去撞击即将被拉出水面的情侣，然而，这一切都不能挽回他的美好和爱恋。也正是在那时，老鱼发现了水草地带更大的秘密。看着情侣在眼前消失，老鱼很难过。他愤怒地撕咬那些水草，结果，一小片失去水草伪装的渔网，暴露在老鱼的视野里！他惊呆了！他被这张隐藏着的、巨大的网震憾了。他常常漫无目的的游着，怔怔地在湖里跑来跑去。“漂亮、热闹、充满诱惑的地方，有陷阱啊！”水族们听腻了老鱼的自言自语，也厌倦了他恐怖的“鬼话”，没有谁理会他，看到他的影子，就会远远地游去。 老鱼终于又看到了水草地带。 他抬了下眼皮，这里已经今非昔比了。温暖的水流在喧嚣中波动，五彩的光线把湖水装扮得柔美晶亮，如同一个神话世界。肥硕的水族们，早已习惯了享乐，习惯了无畏和暴戾，成群成群的游荡着。老鱼猛地摆了下尾巴，转过头去。他的眼睛却突然在惊恐中睁大了，鼓鼓地，似一颗莹莹的水钻，紧盯着前方。那些原本松松垮垮的水草，现在直挺挺地站立起来了，象一队队将要出征的士兵。老鱼激灵一下缓过神来，猛然一个翻滚，黑箭似地向湖底游去。 他的身后，一个声音远远地响起来：“网纲已经拉紧了，收网还会远吗？” ------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