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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白桦《写给我的三个小孙女》赏析

时间:2012-02-04 19:2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尕黑点击:
        

  白桦,中国电影剧作家、诗人、作家。原名陈佑华。1930年生于河南潢川,属于生于忧患的一代。1942年春,与孪兄叶楠(陈佐华)一同考入潢川中学(今潢川高中)初中部,课外大量阅读文学作品,从中学时期,就开始学写诗歌、散文、小说。15岁时便发表了第一篇诗作,第一次以白桦为笔名。1947年参军,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原野战军、二野、昆明军区、西南军区及总政治部从事宣传、文化、教育和文学创作。195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58年被划为右派,开除党籍、军籍,在上海八一电影机械厂当钳工,搁笔多年,致使全部青春付诸东流。1961~1964年在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任编辑。“文革”后中断多年的创作得以继续,曾因写作剧本《苦恋》,表达一代人对现实政治的怀疑而受到批判。1964年调武汉军区创作组,但作品多有争议。1979年平反,恢复党籍,在武汉军区文化部工作。1985年转业到上海作协做专业作家,任副主席。1988年参加美国爱荷华写作计划,并在美国哈佛、哥伦比亚、明尼苏达等二十余所大学做巡回演讲。1986年以后应邀出访过美、法、德、日、澳等十几个国家。在创作上,几乎尝试过所有的文学形式:诗歌、小说、电影、戏剧、散文等,均有结集出版。其代表性电影剧作有《山间铃响马帮来》、《曙光》、《今夜星光灿烂》、《孔雀公主》及《最后的贵族》等。
   
  《写给我的三个小孙女》
  
  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我已经是个八十岁的老翁了  
  可我也有过八岁,十八岁呀  
  十八岁的生日好像就是昨天
   
  那天,谁也不知道是我的生日 
  谁也不需要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  
  在密集的炮火面前  
  青春生命和枯草一起燃烧
   
  在淮海平原如蛛网的堑壕里  
  在成千上万十八士兵们中间  
  一定也有和我同时出生的史弟  
  可能只有我想到了生日
   
  炮弹肆无忌惮地在我们身边爆炸  
  坦克在我们阵地上横冲直闯  
  那是中国历史上最残酷  
  规模最大的一场内战
    
  我活下来了,真没想到  
  而且和风雨雷电伴了八十年  
  九十九个死,只有一个生  
  苍天却把它给了我
   
  当我的儿子还很幼小的时候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他的爸爸出了门就准能回来  
  我却每一次都担心没有归期 
  
  他常常在送别的时候对我说  
  爸爸,可别忘了 
  在回家的时候  
  一定要经过永嘉路拐角的小店
    
  买三根棒冰  
  五分钱一根  
  很便宜的  
  他扳着指头数着 
  
  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  
  一根给妈妈 
  一根给我  
  一根给你自己
  
  三根棒冰也没有一根雪糕贵  
  爸爸!一根雪糕要两毛钱  
  那时候我怎么能想到  
  将来我还会有三个可爱的孙女呢
   
  她们都出生在美国  
  但我知道,她们喜欢上海  
  诸多的理由之一就是  
  这里有爷爷奶奶
    
  将来她们也会有她们的十八岁  
  她们的花样年华,十八岁  
  她们将要面临一个重要的选择  
  美国还是中国?
  
  我希望你们能够选择中国  
  不仅这里是爷爷奶奶终老的故土  
  还因为那时的中国也许是世界上  
  最自由,最适宜于人类居住的地方
  
  请原谅,我用了一个“也许”  
  因为我习惯了以期待代替预言  
  虽然我知道期待代替不了预言  
  但是我曾经顽固地期待八十年
  
  还因为。。。还因为我爱你们  
  宝贝儿!我太爱你们了  
  所以我对未来的期待更加殷切  
  我爱你们!ILOVEYOU
  
  【名作赏析】
  
  这首诗原载于《诗歌月刊》2010年第1期。这是一首充满着三代人情感的抒情长诗,凝结着一位八十岁老人的全部心血。这首长诗不但对诗人们的亲戚具有教育意义,而且对那些孙辈们具有普遍教育意义。
  
  全诗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诗人回忆了淮海战役的情景。第二部分回忆儿子童年时的趣事。第三部分对孙辈们提出要求,希望她们长大后能回国做一个中国人,全诗共分十五小节。
  
  诗的第一部分,第一小节诗人“连自己也感到惊讶”逃过各种生死艰难,成为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但老人也有年轻的时候,有童年,有少年,有壮年,这样的经历仿佛就在昨天。由十八岁的生日引出了老人的回忆。
  
  诗的第二小节开始到第五小节诗人对自己的经历作了简单的回顾,战争年代十八岁的青春是那样的衰弱,像枯草一样被战争燃烧掉,许多像诗人一样十八岁的生命就葬送在这场战争中。他们或牺牲在“密集的炮火里”;或掩埋在“密如蛛网的堑壕里”;或碾压在坦克的履带下。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是一场为了争取自由和平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诗人幸运地活了下来,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上帝将生的权利给了诗人。
  
  诗的第二部分,第六小节开始,叙述了诗人父子俩的亲密关系。儿子的天真,儿子的孝顺。儿子的天真在于“儿子从来没有怀疑过父亲每次出门都能准时回家”。儿子的孝顺表现在“给他带三根棒冰,有父母的份额”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那个年代即使一根棒冰也是奢侈的,三根棒冰和一根雪糕自然要衡量一下价格的高低。这是我们60后亲身体会到的。
  
  诗的第三部分,第十小节最后一句开始。诗人开始叙述孙辈们的情形。她们虽然出生于美国,但诗人知道,她们更喜欢上海。因为上海有爷爷奶奶的慈爱,同时也希望孙辈子们长大后,在选择国籍时,能够选择自己的国家,而且也是一位八十老人对孙辈们提出的要求。
  
  诗的第十三节,老人希望孙辈们能选择中国籍。因为中国是老人的故土,也是世界上适宜居住的地方。
  
  诗的第十四节,诗人也以一位老人的心声,愿自己的国家“成为世界上最自由,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这样的期待,诗人已经等待八十年,我想诗人的预言一定会得到证实。
  
  诗的最后小节,也是诗人最重要的要求,要求孙辈们回来,除了中国适宜居住外,还有是诗人爱自己孙辈们。“因为我爱你们,所以我未来的期待更加殷切”,这不仅体现了一位老人的爱国之心,而且还有思亲之情。
  
  纵观全诗,字字句句中充满着一位老人的情感。这是一种爱国主义的情感;这是一位普通老人的仁爱。他的诗中“饱经了苦难和大爱”;他的诗中带着“生命体温的文字”;他的爱即是善良也是良知,他的诗是“晚年老人成熟的清醒”和“儿童的率真”。他为我们年轻人树立了尺度、目标、标杆。他是值得我们尊敬和倾慕的老人。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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