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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江从广西灵川县海洋山出发，经兴安灵渠“湘漓分派”，过全州庙头镇兆村，在东安紫溪市镇湖口岭村进入东安境内。在东安，湘江以阿娜多姿、雍容华贵的面容呈现在世人面前。粤楚门户、第一大湾、沉香夕照、兵书果盒、驿站码头、僧侣寺庙等，景色绝胜，留下了不少神奇的传说故事，自然也让不少文人雅士如徐霞客、解缙等慕名而来，他们或以文咏之，或以诗抒之，或以歌颂之。 本人虽然多次乘船游览这段河流，或从上游斗牛岭到洋河坪，或从下游大江口到斗牛岭，每次都被两岸景色洗脑，不知是生性愚钝，还是美景盈头、乱了方寸，终究没有写出片言只语。 这次文紫湘约我、满云一起陪同摄影大师蒋大翘从伍家湾出发，补拍湘江景物。那天，秋阳暖照，天清气朗，我们乘一叶敞篷小船，在河沙形成曲曲弯弯的河道里顺水漂流。两岸苇穗雪白，迎风飘扬，好像在微山湖的芦苇荡里穿行。乌篷船泊在滩边，鸬鹚立在船头，渔民准备早餐，极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水粉画。流水潺潺，船在卵石滩上滑行，水手熟练地驾驶小船，从大鱼潭出来，进入湘江。我一下子大脑空白，弄不清方向，直到沉香寺下，才知道自己进入了湘江。 湘江可以入镜头的地方不少，蒋大翘叉开双腿一直站在船头，不停地“咔嚓”快门。累了，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但看到前面景色十分特别的时候，又立即站起来，生怕错过。我们坐在小凳上，望着河的两岸，群山或兀立、或刀削、或舒缓，慢慢地向后退，终于来到一块开阔地。这里的水面也开阔了，波光粼粼，不时地有小船开过，犁开一条条水浪。 我们来到紫水汇入湘江的地方——大江口。这里是“一渡两河三拢岸”之地。从航拍的地图上看，这里就是那节写着“人”字的河段，湘江是一撇，紫水是一捺。湘江纵贯湖南全境，行程千里之遥，浇灌十万平方公里潇湘热土，是湖南的母亲河。紫水是湘江一级支流，发源于紫云山洋禾坪，流经东安的大庙口等4个乡镇，流域面积近千平方公里，是东安的母亲河。它与湘江在大江口这个地方“邂逅”。 大江口曾经是湘水在东安境内的四大码头之一，也是大江口老乡政府驻地。大江口乡1956年叫大江乡，1958年设湘江公社，1961年更名大江口公社，1984年恢复大江口乡，1995年荷池乡并入。大江口离县城16公里，面积95平方公里。辖24个村委会。农业主产水稻，兼产油茶、生姜和棉花，养殖淡水鱼。 就在这写着“人”字的河段，我们数次造访都没什么收获。只知道河的西岸是横塘镇的枫木山村，东南岸是官府盐运要道和原乡政府驻地，东北岸建有学校、红英寺和民居。运盐码头、学校、红英寺有些名气。码头早已被下游修建湘江电站时水位抬升淹没，只有石板路泛着光。学校曾经是县内少有名气的中心小学，记得当时的校长叫做唐树忠。红英寺是一位乡村赤脚医生在外行医积攒一些资金后，回东安得到县民宗局的支持修建的。一次，与同事们视察经过此地，顺道进去拜谒守护这一方水土的神灵。抽了一签，是“下下签”。和尚安慰我说，这是好玩的，别当真。自然我没当真。不过从此以后，我在工作上尽管费心尽力、将心掏出来给别人炒着吃还嫌死腥。不几年进入不惑，便从“僚”变成了“聊”。 就在这写着“人”字的河段附近，我吃了4顿至今记忆犹新的午饭。 第一顿饭是随一位县长到这里现场办公后在政府食堂吃的食堂饭。那时候，我刚到“衙门”，县长有个习惯，每年总是要抽三到四天时间带领财政、农业、林业、水利、城建、国土等部门到乡镇去现场办公，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实际问题。用县长的话说，带些银子下去撒撒胡椒面，为乡镇干部排忧解难，让他们为老百姓做些事情。每个乡镇只有半天时间，先要党委书记汇报工作情况，提出工作设想，遇到什么困难，然后部门表态，最后县长拍板。很快就半天过去了，中午一碗饭一碗菜，白萝卜炖鱼，吃得额头冒汗，全身舒坦。因为下午要到另一个乡镇，自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第二顿是随一位主任到这里视察后在水上餐厅吃的餐厅饭。这已经是过了九年以后的事了。我从“衙门”到了“议会”，那段时间政治生态有些滥觞。主任带领大家视察了这里的秋冬农业生产、发了一通议论后，来到跨紫水的大桥下。一艘大船浮在河面上，那是老板全力打造的船上水上餐厅。我们围坐两桌，脸盆大的锑锅装满了鱼片儿，乳白色的汤汁，在煤气火的强力下，“波涛汹涌”。还有旁边的小碗，装着剁椒鱼头、三文鱼、河鲤鱼、翘白、大口鲢、武昌鱼，凡是河里有的基本上都端上来。这是一次难得的“鱼宴”，不少人大饱口福，甚至肚子有点受不了。 第三顿是女儿带着她的北方同学来东安游湘江后在桥头酒家吃的酒家饭。我从“在职”变成了“闲职”，从僚变成了聊，乡政府也搬到了离这里更远的地方，政府驻地变成了村民驻地，学校变成了空坪隙地，政府办公楼变成了敬老院，只有电信、农资销售点等还在桥头苟延残喘。女儿和同学们在湘江里转了一圈，被湘江水的清澈、河面的宽广和水手说的故事所陶醉，在老码头上的桥头酒家坐了下来。我在衙门时的好朋友执意要请我们吃一餐饭，说自掏腰包，吃得自然、行得坦然。那是一餐农家饭，鸡、鸭、鱼、肉，全都带了一个“土”字。女儿那些牛高马大的北方同学，被国宴佳肴——东安鸡俘获，对东安人爱吃、会吃赞不绝口。 第四顿饭，就是这次与紫湘、满云等在湘江东北岸农家乐吃的农家饭。从伍家湾下来，时间已经12点多。房东因为政府搬走、生意欠佳，已经不再营业，但经不住本次活动组织者的请求还是为我们准备这餐饭。现杀、现逮的鸡和鱼变成美味佳肴需要一些时间，我们抽空又去了一趟红英寺。这里有些萧条，没有遇见几个人，荒草已经在住持蒋珠玉的坟头上葳蕤。这次我没有抽签。回来菜还没有弄好，我们又坐船到河对岸让摄影大师蒋大翘拍摄“一渡两河三拢岸”。这餐上了一个奇特的菜：米粉鱼。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那段写着“人”字的河段和我所经历的人事。有人问我，为什么写这段文字？贾平凹代我说：“请不要在名山上做文章，请不要在胜景上做文章，你到日常生活中去吧，让日常生活走进散文中来，真文才是新文，新文才是奇文”。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