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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官道不比其他黄道黑道，做一回是一回，它需长时间乃至一辈子做下去，也够难为他的。刚从学校出来那会儿，他老兄是颇费了些心思的，这我最清楚。记得有一回他办公室主任的小姨子为一篇教育改革的什么论文发愁，他拿了篇成型的稿子连夜跑到我家，说是参考参考，帮助帮助。中文硕士生毕业的他，文采飞扬自不消说，但逻辑却值得推敲。文章是说实施素质教育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他老兄的立论是，中央××领导说要实施素质教育，省里××重要领导说要实施素质教育，教委领导说要实施素质教育了，所以我们必须实施素质教育。我说，你这文章使我想起中学时的一次作文，题目叫“谈尊师”，我就用了你这逻辑：马克思尊师，毛主席尊师，老一辈许许多多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都尊师，所以我们要尊师。当时，我是很为自己的材料和见识自鸣得意了一阵子的，不想第二天老师把它作为最差的例文拿到班上宣读。为这事，我想了好久才得以明白，人家不管多少人尊师也不能成为你尊师的原因。这素质教育是人心所向，是教育本身提出的要求，是“百年大计”，岂可是谁说要搞就搞的？他老兄没有辩解，自言自语道：“不过，我们写材料都这么写。”当时，我就有种预感：这小子文章只怕没有什么写头了，当官或是块好料。 可不是？果然“上路了”。为官自有官道，由古及今，虽无专门机构来研究，但人们在业余的成就实在已登峰造极。也正因为是“业余成就”，大都“心照不宣”，所以，一般俗人是学不来的。这又可拿这位老兄的故事为例：他们政府大院里建了一栋活动大楼，造型实在丑陋，外墙瓷砖颜色也很难看，人们都说象口棺材。领导听说这些议论后，一度想改过来，无赖工程太大，怕引起别的“副反应”，就硬挺下来，极力维护领导们的“既定方针”。一日，某领导带了几位年轻人，有科长、副科长和普通百姓，一行七八人“散步”到新起这栋楼前时，领导说，这楼建得还可以吧？这造型，这颜色搭配，这……领导话没完，就有人鸡啄米似的点头了，只有他们的副科长，四十多岁的老丁木板似的挂着脸，鼻子似乎哼了一声。后来，结果十分明了：只老丁被免职，其余都或大或小地得到了提升。 这不如秦代赵高宰相的“指鹿为马”么？怪不得咱们学校每年去大学进人时，领导说最好开一桌牌，打牌最能看出人的机灵和能力。那是，牌桌上什么不可以说呢。你乖还是不乖，领导只要故意出错一张牌，或者你说领导的牌精不精彩就一目了然。于是我问，你小子当时是高呼漂亮，精彩还有什么形容词来着？他老兄笑而不答，尔后仿佛语重心长似的说：要做官确实须讲究点官道啊！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