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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前有条河 还养鸭子还养鹅 鹅见人来忙飞起 朵朵莲花扑满河…… 和同岁的孩子一同唱着这首歌长大。然后为生存，为了有几人组成的家，不得不到处奔波，流落在外…… 只有家乡的这条小河，荣辱不惊，依旧坚守着工作岗位。 潺潺的水声，把我带回充满美好记忆的童年，那个赤着脚，挽着腿，和男孩子一起在河里捉鱼虾的疯丫头片子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每当屁股后的鱼篓放满鱼虾的时候，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黝黑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一口被烟熏得黑黝黝的小铁锅，用三块旧砖块支起来，算是这个大家族的唯一家当。然后大家一起动手，捡柴的捡柴，扇火的扇火。 当一团团浓烟袅袅升起的时候，就已经闻见了小鱼漂出来的香味，一群燕子似的孩子早已把锅围成了一个圈圈……在一阵咕咚咕咚声中，鱼儿煮熟了。紧跟着又是一阵骚动，十几双沾满泥巴的小手一起伸了出来，干净一点的孩子，索性把手在自己的身上抹了抹，便又把手伸出来。 大哥用同样沾满泥巴和灰尘的手，用竹签为大家分鱼吃。 真香啊！鱼儿入口的刹那间，香味顿时沁人心脾，把我陶醉在无限的回忆之中……我敢自豪的说，这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香的鱼，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每每想起那一次白水煮鱼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前天回了趟老家，故地重游，心里念念不忘的仍然是那条充满神秘色彩的小河，还有那个锅撑下烧烤过的痕迹。 抽出十分钟时间，跑步到河边，蹲下身，双手拘起一捧河水，美美的喝了一口，河水还是那么甜，并伴着水草淡淡的青香。 一群觅食的野鸭在水里愉快的游着，时而发出啾啾的鸣叫…… 要是夏天该有多好啊！弯弯的两岸一定是绿草茵茵，菱花盛开，那一朵朵不起眼的小黄花，点缀在清清的小河里，完美了，也成全了人们赏心悦目的需求。 站在岸边，几乎看不到她的一点瑕疵，像一位伟大的母亲静静的躺在这里，偶尔发过的一次怒，也是巨浪拍天…… 那个故事发生在1975年8月6日，星期六。那年，我刚好11岁…… 据说：那场在中原罕见的暴风雨是有台风引起的。三天三夜连降暴雨，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下雨的情形，只记得父亲把一只空盆伸出去随机拉回来，就已经接满了一盆水。 我的那个乖乖，活了这么年纪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 农田被淹，村子里到处都是水，个别人家的全土坯墙已经开始倒塌。望着屋外的倾盆大雨，父母一脸的焦虑。就连我们终日打闹的孩子，也是一脸的惊恐。 这时，村里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放着女支书镇静而沉稳的声音：“广大社员同志们：洪水虽然可怕，但是，他也是纸老虎，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没有克服不了困难！ 现在，我宣布公社的一个紧急通知：由于汾河上游的石漫山水库和区板桥水库泄洪，我们这里可能要遭受百年不遇的洪灾。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我们有个藏身的地方，我宣布：年满十六岁以上到六十五岁的男女社员，从即刻起立即出发，风雨无阻，投入抗洪的第一线…… 女书记慷慨激昂的演讲的下半部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电声中…… 然后，我和只有几岁的弟弟、妹妹在家里。父亲临走的时候严肃的对我说：看好你的弟弟、妹妹，如果他两出了半点差错，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去！ 命令如山倒。生性好玩的我，只好乖乖的坐在门坎上坚守岗位。 第二天，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时，依旧是靠在门边上睡着的。弟弟和妹妹一人趴在我的一条腿上睡得正香…… 这一次的坚守岗位，是我一生中最突出的表现之一。 两条腿麻得好像血液里面爬了千万条小虫子…… 下了三天三夜的瓢泼大雨，在一轮红日的映照下终于停了下来。母亲和姐姐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姐姐一句话也没说，一头栽到在床上，一天没有起来。母亲把面贴在锅上，也倒在锅边呼呼睡去…… 我小心翼翼的点着火，看着两个饿得嗷嗷叫的弟弟，妹妹。顿感肩上的责任重大。更加牵挂在外面的父亲和哥哥。 母亲终于醒来了。当她看到在烧火的我时，泪水夺眶而出，我清楚的记得，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还活着…… 母亲用颤抖的双手把我们三个紧紧的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吻的。我疑惑地看着母亲的这个动作。 平时的母亲，为了赶制一双鞋或者一件衣服，只要我们哪一个敢进她的身边，不是挨揍，就是挨吵，今天到底是怎么啦？ 好幸福啊！我真的舍不得母亲放开我们，哪怕是抱上一辈子…… 母亲抱着我们的手终于松开了。赶忙把锅里的贴饼掀开，用蓝子盛着，然后，把蒸馍水起在瓦罐里；叮嘱道；昨天表现很好，现在继续表现，照看好他两，我去给你爸他们送饭。 娘，还是我去吧！你歇着吧。 母亲犹豫了一下：也好，你爸他们应该在咱家的梨园那里，路上要小心，到处都是水，他们吃过以后赶紧回来。 我一手提着罐子。一手挎着篮子，飞快的向我家的梨园跑去……远远的，就看见一条巨龙似的墙头立在梨园的前头，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我心里好纳闷，好奇怪。当时曾经听奶奶讲过王莽赶刘秀的故事，说小鬼为了保护刘秀，连夜修了一座城墙，叫鬼修城，刘秀才避免了遇难。就在我们临县的项城。 难道为了保护我们的村庄不被洪水冲垮，也是小鬼连夜修的吗？ 正在犹豫见，传来一首有点参差不齐的歌： 灾区人民意志坚， 泰山压顶要不弯， 困难压不倒， 洪水冲不散， 跟着共产党， 重把家园建， 自力更生创新业， 公社红花更鲜艳 …… 一群横七竖八的人，有气无力的唱着这首歌曲，这里面有我的爸爸，哥哥，还有我的父老乡亲。 女书记背靠在一棵树上，两只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脸色灰白，整个人就是靠着那棵树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鬼修城，只是个传说，然而，这堵墙确是见证了历史的奇迹。体现了汾河儿女的奉献精神，和敢与天斗，与地斗，与洪水斗的大无畏精神。 当第七次洪峰顺利通过的时候，长堤毫发无损，鲜艳的五星红旗插上了长堤上时，全村人在欢喜，雀跃…… 洪水过后，听广播里说：这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共有29个县市受灾，1700亩农田颗粒无收。死亡人数2.6万。倒塌房屋596间。冲走耕牛30.28万头。……京广线被冲毁102公里，直接经济损失近100亿…… 望着那堵见证历史奇迹的残垣断壁，虽说再也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洪水，可是，这样的汾河精神应该让它发扬光大，代代相传！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