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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就是那个给了你生命的人；牵着你的小手一步步长大的人；掌掴过你的脸或者掌掴过你的屁股的人…… 父亲对子女而然是没有秘密的，也无需保密。他可以承受巨大的压力，承受难言之隐，和无以名状的孤独。我的父亲也是这样，但他多了一两个秘密的故事。 那年我十八岁，来到新疆的乌鲁木齐，父亲为了等我到十八岁，他又在铁路多干了两年，这样我就可以有条件接父亲的班在铁路上工作。也就可以成为一个全民工人。在那个年代那可是一个铁饭碗，被别人羡慕的工作。母亲在世时父母是两地分居。我就这样和我每年只见一次面，最多不过十几天的父亲开始朝夕相处。从淡淡的父子情义，向父子情深的方向发展。 初来乌鲁木齐和父亲住在一个九平方米的单身宿舍平房里。隔壁是单位的卫生所。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生活，陌生的工作，陌生的社交圈……这里的一切我都要重新开始，也包括和父亲陌生的情感。因为和母亲一起生活了十八年，青春期偶见的几次父母争吵，我便叛逆了父亲，与母亲站在了一起，无论何事我都偏向母亲，兄长们更是如此。父亲也看的明白，也没有表露出来，但内心却是凄凉的孤独。这一点我是后来才感觉到的。 有两件事我开始理解父亲。同时也替父亲保守着曾经的秘密，那是一个孤独的男人坚强与委屈的故事。我不想让兄长们知道，他们也无需知道，只要他们理解就可以了。因为故事的秘密是有压力的。 我来乌鲁木齐的第三个年头，那天我出乘回来，发现小小的宿舍里来了俩个陌生人，父亲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是紧绷着。我从父子情感里感到是两位不速之客，仿佛室内的空气也像父亲的脸一样。我问他们:你们来有事吗？没事，我们好久不见过来看看，想借点钱。父亲没有说话，我瞬间明白了～是来讹诈的。我说:你们俩跟我来一下。我顺手拿了一把民族刀，一边走一边和他们聊了借钱的事由。听后，我证明了我的判断并愤怒的爆了粗口，上拳下脚攻击着两个不速之客，也许是正义，也许是我的爆怒吓坏了俩个居心叵测之人。我将他们一直驱打到二百米之外，并立下规矩～以此为界（我用手指着地上）今后不准踏入，否则见一次打一次。愤怒稍微平息之后，我找来我和父亲的朋友陪着父亲，我去了父亲的好友～张叔家中，向他询问了我父亲文革后的一段孤独的时光，了解了那俩个不三不四之人来讹诈的事因……那是一段属于父亲的孤独，属于父亲的隐私，属于父亲的秘密。我的心痛着，形成我与父亲不用言语表达的秘密。从那以后，我转变了对父亲的态度，开始体贴父亲了。 讹诈一事之后，仿佛我慢慢走进父亲的内心深处，他也似乎解脱了身上的压意。他变的轻松了，父亲的关爱也慢慢向我走进。 和父亲又相处了三年，有一天我要出差，那夜我一夜未眠。吃完父亲做的早饭，转身要走时，我含泪告诉父亲:我想结婚。那不是我的冲动，是我的成熟，是厌倦了一个近七十岁的老人住单身宿舍的憋屈生活，是想做一个孝子的想法，也是为了一个我爱的女人的承诺。父亲并没有回答我，那是一种父子间的默契，一切我想表达的父亲都领会了。从那天之后，父亲开始找领导找熟人开始给我要分配的住房，那时的房子叫房改房，父亲跑单位找了多次领导才分了一套六十平米的房子。如果是我论资排辈我是分不到房子的。有了房子我结婚的基础条件已经具备。这一点我很感激父亲，我从不认为那是父亲的责任，这也许是我与他人不同的地方。 也许从那时产生了孝心，萌生了孝的起点。这两件事我开始理解了父亲，也许是我成熟了，开始包容父亲。父亲的秘密在我内心的最深处藏着。 我结婚的事，我自己做的主。父亲没有给再我帮助。婚后，我去那个小小的单身宿舍请了父亲好几次，父亲不肯与我们同住。也许是父亲还有他秘密的阴影，也许是我们晚辈不够诚心。我知道父亲是倔强的，也知道父亲是孤独的，父亲不与我们同住，有父亲的想法。我又找到我和父亲的朋友去劝他，父亲的好友张叔去劝他，卫生所的大夫们去劝他……时间久了，父亲答应了我的要求，那年他搬来与我同住时已七十岁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也许是父亲臣服于他的年龄，也许是我的诚心，我没有去想为什么。 父亲的晚年生活挺好，有两个常年陪伴的保姆，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女人，伺候了他四年，汶川地震那年，借了父亲两万元钱回老家，再也没来。父亲常常守在电话机旁等着那个女人来电，也许是为了她的借钱之约而等，也许是为了听听那个女人的声音……每次他提到那钱时，我就劝他:别等了，就当是给保姆的安家费吧。其实我知道她家在甘肃省，离汶川很远，地震对她家的影响不大。另一个保姆四十出头，和我的年龄相当，像女儿一样照顾父亲走完了人生。 有时，这个世界真公平，母亲为我的内疚隐藏了秘密，我为父亲的孤独隐藏着秘密，而父亲为了我们全家隐藏了孤独和委屈。 这一生，我已走完大半。替父亲保守秘密是苦的，可我为父亲保守了两个秘密。因为父亲的一生太孤独，值得我去为他保守秘密。这是我和我的约定，是我和父亲孤独的约定。 父亲的秘密没有影响我做个孝子。可是父亲的秘密影响了我的生活，让我多了很多故事……父亲那高度近视的小眼睛，躲在那个厚厚的镜片后面，像他迷一样的有着一点点秘密的人生。而给我的却是眼泪……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