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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封闭而贫穷，可山里的孩子读书勤奋而刻苦。新学期开学都一个星期了，初一的英语课还是没老师上，校长就让学生自习，过几天就来老师了，人家是堂堂正正的大学生，学的是英语专业。学生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点也不信校长的话。 可校长没有骗大家，几天后学校里来了一位代课老师，那是校长托了不少关系，磨破了嘴皮才把人家请来的。代课老师姓高，一个弱弱瘦瘦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听说是湖南人。高老师带来了两柜子满满的书，她住的那间狭长的宿舍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她说农村学生底子薄弱，只有多读书，才跟得上教学进度。 校长说高老师一路鞍马劳顿，就歇息两天，养足精力再给学生上课。可高老师谢绝了校长的好意，她说不敢耽误了学生的学习，第二天就进校室上课。高老师换上整洁的衣服，戴着金边眼镜，一脸灿烂地来到教室。她用英文介绍了自己，又担心学生听不懂，接着用中文。她没有急着给学生上课。而是教学生唱英文歌，她轻轻地摇着头，快乐地拍着节拍，幸福地唱了起来，甜美的歌声在教室里飘荡，洒满了校园的角角落落。高老师唱一句，学生们跟着唱一句那是学生们第一次听英文歌，也是第一次唱英文歌，他们听得是那么地用心，唱得是那么地投入。那是我们还在上小学，听高老师教学生唱歌，觉得好奇，一个个躲在教室外面，捂着嘴巴则着耳朵听。我一句也听不懂，可还是摇头晃脑地跟着唱了起来。后来姐姐说高老师教她们唱的是《生日歌》，城里人过生日就唱这样的歌。姐姐还说高老师就像一个大姐姐，一点老师的架子都没有，班上每一个学生都喜欢她，要是她一直留在村里教书那多好呀！ 村里吃水就得去村头半山腰的古井里挑，那条小路是石梯路，狭窄而陡峭，姐姐班上的男同学就轮流着挑水给高老师吃，他们为了给高老师补补身子，就去田埂上捅黄鳝，半夜里还去河边捉河蚌。女同学生怕高老师孤单，每晚有两个留下陪她。村里的父老们，记着高老师的恩情，把她当着亲人，家里有点好吃的，总给她端去。逢年过节，学生们就请高老师去家里吃饭。可叫的人实在太多，这让高老师左右为难，她不知道该去哪家好。高老师是个善良人，就一家一家去做客，可每家都留她吃饭，山里人热情好客，她只得每家坐上一阵子，象征性地吃上几口饭。我至今还记得，有一年端午节，姐姐请高老师来家里吃饭。高老师给家里买了两斤白糖。父亲激动得说高老师呀，我们村里人穷，没什么鸡鸭鱼肉招待你，就些粗茶淡饭，你教孩子们学文化，村里人欠你的恩情呀，你来家里吃顿饭，还买糖，我们一家老小这心里头实实过意不去呀！高老师只是笑了笑，她轻声说自己只是个代课老师，每月也就200块钱，可她来山村上课，和孩子们一块学习知识，她很快乐！ 高老师的男朋友在我们镇上上课，他每周走上8里山路来看高老师。可后来，她的男朋友来得次数渐渐少了。他在镇上给高老师找了一份教书的工作，叫高老师过去上班。可高老师说学校找不到英语老师，她要把学生带到毕业，她舍不得自己的学生，她不忍心把自己学生扔在半路上。就为这事，高老师和他的男朋友分手了，他们谈了好几年，从没吵过一次架，他们还计划着年底就回老家结婚……分手那天，高老师一个人爬到村头的大山上，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哭着哭着，她的几十个学生来到了她的身边，围成了一个圈，一个个学生陪着高老师哭了起来…… 高老师掏出手帕，轻柔地给学生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声说不哭不哭，老师哪也不去，老师舍不得你们，这山下的学校就是我的家！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