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的那条街基本上都是从湘西麻阳那边迁过来的“排古佬“的后代,在那个多子多福的年代,每家每户基本都是二至三个以上的孩子,同龄的孩子每天基本都会在一起玩耍。每年的夏天,沅水岸边总是会泊着很多也很大的船停泊着来修补,因为要把麻绳揉碎和桐油添加搅拌均匀成糊状,塞进每一块船板的空隙,所以空气中总是会飘荡着桐油混合着麻绳的清香,遇上船板实在是腐烂不堪的,则就需要木匠重新修补更换了,而每当傍晚时分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会挎一个竹蓝去捡一些修船剩下的碎木块拿到家里作为引火柴用,因为那个年代家家都是柴火灶,遇上胆子大的小孩往往会守在木匠的斧头下抢劈下的剩柴,但往往会引起木匠的训斥和追骂,我是属于那种比较胆小的,只是远远的站在旁边,捡一些零碎细星别人捡剩不要的朩屑和刨朩花,当每家每户的烟卤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我们就会挽着满满的一竹筐的小朩块返回家里。到吃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的大人、小孩都会端着自家的饭碗到门口的空地上或蹲、或坐、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凑在一起,谈论听到的、看到的奇闻异事,或看看你家炒的什么菜,他家炒着什么菜,在一起你夹我碗里的菜,我夹你碗里的菜,相互比较品赏谁家的菜炒的好,哪家的饭煮的香…… 夏天的夜晚沅河岸边凉风席席,月亮高高的斜挂在星光璀璨的天暮上,大人们总是搬着竹靠椅,拿着竹蒲扇躺在自家门口的空地上歇凉,而我们这一大群小伙伴却点着篙把火(竹子剖细编织成的一种绳子用来拉纤的),相约去沅水岸边捉鱼,这时的沅水静悄悄的,偶尔两声虫鸣伴着波涛轻轻拍打沙滩的声音,一大群的荧火虫飞来飞去,我们有的赤着脚,有的穿着凉鞋,两个一组,河水清清亮亮的格外清澈透明,浅浅的水边有很多很多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我们知道那下面藏着很多小鱼和小虾,我们会轻轻的翻动石块,有时下面会藏着一些大虾,我们称之为倒虾,因为它们往往会在翻动石块的瞬间迅速的倒退,然后逃的无影无踪的,然而我们却己熟知他逃跑的规律,在它的背后早就放置了我们从家里带来的最大号的搪瓷杯,它总是会准确无误的弹跳在我们给它布置的陷阱中,成为我们的嚢中之物,有时遇上大一点的猫古鱼,在翻动石块的瞬间,它就会迅速的逃蹿到另一块石头下面藏起来,而这时的我们往往会马上捡一块更大的鹅卵石用尽全力砸向那块藏了鱼的石头,然后迅速翻开被砸的石头,猫古鱼被震晕后就会肚子朝天的浮岀水面,被我们喜滋滋的捉进早己准备好的碗里,有时遇上运气好,还会翻到二、三只河蟹,河蟹如果遇上我们,它的那二只钳子对我们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我们在河边聚精会神往往会忘了时间,直到夜深,这时家里的大人就会喊着自家孩子的小名呼唤我们回家,于是我们就会带着自己的战利品恋恋不舍的回到家中,香香甜甜的进入梦乡,第二天早上用油慢慢的把鱼和蟹煎的香香的,放点盐,那就是我们童年最好的零食…… 临近春节年味越来越浓了,于是家家户户便开始相约一起打磁粑了,那个时候打磁粑完全是靠人力自己打出来的,所以必须要人多,头天晚上,爸爸会将打磁粑的木臼和木舂及糯米用水浸泡一夜,第二清晨天还没亮妈妈会将早己浸透蒸熟的糯米放入木臼中,而爸爸和其他的叔伯们则是二人一组各手持一个木舂慢慢的揉搓糯米,然后高高的抡起木舂使劲敲打糯米,这可是一个力气活儿,糯米很粘的,有时粘在木舂中,这时妈妈会和其他婶婶会将烧过后的冷茶油淋一点点在糯米上,将糯米从木舂中扳下来,一般一个组只能打十几分钟就会换另一组上来继续打,直到每一粒糯米完全敲碎揉烂,糯米完全揉合在一起成团状,而妈妈和婶婶们则将打烂的糯米粘上冷茶油揉成拳头大的小团放在早己拆下洗干净的门板上均匀排放,然后将另一块门板倒扣在上面,而这时就是我们小孩子最高兴的时候,妈妈会将我们的鞋子脱掉,让我们自己爬在门板上,嘴里吃着妈妈悄悄塞给我们的一小块打烂的糯米,用劲全力的蹦跳在门板上,将那一团团糯米踩的扁扁的,待晾凉后,糯米变硬,一个个园润洁白的糍粑就做好了,而那还未晾干的打碎的糯米团的滋味至今都让我回味…… 季节的年轮周而复始的重复着相同的轨迹,日与夜交替轮回着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在人生季节的长河中,童年旧事如一艘满载着我们所有欢乐记忆的小舟离我们渐行渐远,有的虽己渐渐的模糊在我们的脑海中,但那些曾经的美好的往事就如同一本格林童话般静静的躺在我们心灵深处,那沅河岸边曾经的美好,曾经的欢乐时光,虽历经岁月的沧桑洗礼,却成了我一生中永远不会褪色的永恒的、最值的怀念的美好时光!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