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缘于司空见惯的缘故,人们大都对鸡视而不见。然而,生于乡村长于乡村的我,却对它有着很深的情愫。 儿时虽然家在农村,但家中却没有饲养过牛、马、骡、驴大牲畜,就连猫、狗、鸭、鹅也很少饲养。然而,喂养鸡子几乎是没有间断过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吃食少便于饲养,更因为它们是居家过日子不可缺少的一项副业。 以往各家养鸡,掏钱买鸡娃的较少,大多是靠自家母鸡孵化。在我三四岁时,家里的一只老母鸡突然“落起窝来(母鸡不下蛋长久趴窝,要孵化小鸡)”。为逼迫那母鸡继续繁蛋,奶奶反复把它从鸡窝里抓出来往冷水里浸。但它像是抱定决心要“坐月子”似地,始终不肯离窝。 没法子,母亲就挑拣一些鸡蛋放到窝里让它抱鸡娃。选蛋时,母亲还特意将每个鸡蛋举到阳光下照一照,看看鸡蛋内的一端是否有片“榆钱(胚胎)”。老母鸡抱卧十来天后,母亲就隔两天把窝里的鸡蛋,放进可手的温水里筛选一次。每次筛选时总能见到,几枚鸡蛋在水里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跳跃”。对此,儿时的我们很是称奇。 鸡鸡二十一,鸭鸭二十八。总共过了二十天的样子,小鸡便一个个破壳而出了。一个个黄绒绒、机灵灵的小鸡,撵着鸡妈妈四处觅食可爱极了,入眼一看便满是欢喜。 小鸡娃刚出壳看着很欢实,但咽不下玉米吃不下谷粒,勉强吞咽的大米、绿豆也很难消化。奶奶和母亲就每天专门把小米也或大米煮熟了喂它们,简直比照顾自己的儿女还要精心。怕小鸡跑出去与别人家的混淆,把它们的身上涂抹上特殊的颜色做记号;担心猫狗和耗子害践,专门用破布把篮口缝上。每次出门和晚上,把小鸡逮进篮子时总是数了又数;晚上要么把它们放在床头,要么就把他们高高地挂起来。就这样如此悉心的照料,一窝十几只的鸡娃儿到最后,养成的也总是只有三两只。 小母鸡养大了,奶奶或母亲就天天摸它们的屁股门,看它“开裆儿”没有、有蛋要下没有。但是,人穷鸡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多的粮食舍不得给它吃,只能喂些谷糠秕谷之类,多数时候全靠他们自己挠食吃。因此,那时养的鸡不仅下蛋晚,而且总是隔三岔五的。就这样,虽然鸡儿总是与人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始终是“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不打自己飞”。 以往乡亲们的日子过得特别苦,除了粮食几乎没有其他收入。日常孩子们的学费、家中的油盐酱醋钱、家人头疼脑热吃药钱等等,全靠鸡蛋解决。因此,人们戏称老母鸡是“鸡屁股银行”。 一个鸡蛋能换一盒火柴,三个鸡蛋能换1斤盐,四个鸡蛋能换1斤点灯用的煤油。一个家庭能有三五只生蛋的母鸡,日常的基本开销就可勉强应付了。倘若家中的鸡被“传鸡(瘟疫)”传死了,或者被黄鼠狼叼走了,“鸡屁股银行”也就倒闭了。为此,全家人都要伤心、叹气好多天。我小的时候就常常见到奶奶和母,拍打着簸箕苦苦地念道:“拍拍簸箕,传鸡过去”! 因为鸡蛋太宝贵了,平日里大人们谁也舍不里吃一个。老人、小孩和家中病人,也是偶尔吃上一两个。家里来了客人才炒俩鸡蛋,端午节每个人也吃不到一个。因此,那时候生孩子的女人们见了面,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今天吃几个鸡蛋?”、“月子里吃多少鸡蛋”?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平生不敢轻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不为风雨变,鸡德一何贞。在暗常先觉,临晨即自鸣”。养鸡除了赚取母鸡的鸡蛋,靠公鸡报时也是旧时人们最大的需求和依赖。在过去没有钟表、没有电的年代,贫民百姓起早赶路、上学下地,全凭公鸡叫的遍数。公鸡也很干活,不管酷暑寒冬、阴晴雨雪,它们每日的报时总是准时无误。 说到公鸡报时,我们小时候最最痛恨的就是地主周扒皮。因为,那时我们刚刚听过“半夜鸡叫”的故事。故事说地主周扒皮天天半夜里学鸡叫,把刚刚入睡的长工们喊起来下地干活。不过,听到故事结尾说“长工们最后机智地用捉贼的办法,恨恨地惩治了周扒皮”时,我们便很解气。 由《诗经·鸡鸣篇》可知,鸡的驯化在我国已有三千多年了。《韩诗外传》称鸡为“五德之禽”,说它头上有冠,是文德;足后有距能斗,是武德;敌前敢拼,是勇德;有食物招呼同类,是仁德;知更不失时,天明报晓,是信德。民间更将鸡视为吉祥物,说它可以避邪,还可以吃掉各种毒虫为人类除害。所以,每年第一天,民间就以红纸剪鸡做窗花,并把这天定为“鸡日”。 鸡,在十二生肖中排行第十。因每天下午5-7点(即酉时)——日落时鸡便归窝夜宿,故鸡的十二地支配属为“酉”。虽然鸡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不可或缺,且关于它的成语也不少。但多是如鸡零狗碎、鸡鸣狗盗、呆若木鸡、鸡毛蒜皮、鸡犬不宁、鸡飞蛋打、牝鸡司晨、杀鸡取卵、杀鸡儆猴、鸡飞狗跳、小肚鸡肠、偷鸡摸狗、鸡犬不留、斗鸡走狗、鸡犬桑麻、鸡犬升天等等,不能让人雄起之词。不过,像闻鸡起舞、金鸡独立、鹤立鸡群,及其“雄鸡一唱天下白”等也很是促人奋进的!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鸡年到了,祝愿大家鸡年大吉,吉祥如意! 农行南阳市分行翟传海 18637713098 二〇一七年一月十四日鸡年大吉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