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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些日子气温跟过山车一样，小区门口花架上的紫藤还是一片繁盛，风去风来，撩人的紫色就跟能流淌起来一样，十分悦人。在小区居住了快十年，这样的景象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每年紫藤花开，还会叫人暗暗欢喜一阵。虽然扑鼻的花香太过浓郁，不是意念中的那种清爽，不管怎么说，又是一年花开，只要是花开，都是难以言表的欣喜呀。 在山里，藤萝因为难当大用，上不了台面，只配与荆棵棘丛为伍，跻身于山林的旮旯。但就是这样的一宗物什，从来不错过滚滚而过的春风，不管寂寞不寂寞，有没有关注的眼神，一样会开出一穗穗紫色的花朵来，山岭之间，也因为它，多出一种色调，多出一种光阴流动时的光晕。就跟杜鹃花一样，进了城，名字也变了，洋气很多。是谁头一个赋予它紫藤的名号，已经无关紧要，它的盘根错节、枝枝蔓蔓，再加上一树悦目的紫色，勾画出影姿的隐隐绰绰，很多人都会多看上一眼。 从藤架下走过，柔和的紫色就一直在眼睛里起伏，不经意有小小的花瓣落下来，落在肩上，尽管很轻，很安静，还是捕捉到它扑面而来的气息。已经很久没有直视过这些花儿，自顾不暇，难得有这样的闲心，它在与不在，开与不开，都好像关系不大，每一年，都好像擦肩而过。 用两根手指捻起肩上的落花，放在掌心，半枯的花瓣，有一种穿透心灵的力量。总觉得生命相对时应该有某种旷达，消失或者重生，无法主宰，但时间里留存的某个画面，会把这个瞬间刻画得清清楚楚。 突然想起有如紫藤一样的人生，想起高中时代写的那篇类似于小说、用紫藤萝命题的文字，想起十多岁时算得上无忧无虑的那段光阴，大概，是已经人到中年，更容易睹物思人，更容易心生戚戚吧。 十多岁应该是一生中最美好的辰光。尽管没有完全独立，有父母照顾，身体和思想还在渐渐成长，或者说，人生的长路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启程，但是满是憧憬，满是希望。父母更是这样，希望子女某一天能出人头地，能够跳出农门。所以初中考师范、考高中，对每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都是一次命运的选择。不是每个人都会被上苍眷顾，很多人就这样被分流了，回到了农村，回到了这块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 《紫藤萝》是一个真实故事的改编，不存在虚构，描写的就是初中的一个同班同学。当时胞兄在桐山中学任教，我在桐山中学就读。当时叫桐山公社，说地无三尺平有些夸张，但出门就是山一点都不假，桐山中学就在半山腰上。班上有位同学，男生，不知是先天原因还是小时候遭遇过什么变故，脑袋明显歪向左边，因为年少无知，男生女生都爱拿他起哄，都喊他歪头。他一般不跟人较真，即便看得出他非常生气，真把他惹急了，一样也会龇牙咧嘴，丝毫不让。这个同学成绩一直不错，不是说名列前茅，一直很稳定，一直靠前。他很清楚自己，发奋努力就是要奔个前程。但是中考对于他来说，成了致命打击。他考得不错，因为身体上的缺陷，不要说师范学校，就连普通高中都不录取他，他只能就这样回到山脚下的村子里，跟他的哥哥一起，务农，养家。 听说这个同学为了生活，做出过很多努力，尝试过很多事情，现在在干嘛，又生活的怎么样，真的不清楚。因为是同班同学，非常清楚他的这一段，高中时写了这篇文字，不管文字好坏，因为有真实的情感，至今还没有完全忘记。那时候山里还没有外出务工的先例，就是有心出外，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要是能像现在这样，普通如他，坚强如他，只要走出大山，他会是怎样的一株藤萝？ 但是现实中不存在假设，平平常常的人，普普通通的生活，离不开实实在在的日子，很久之前就没有这个同学的信息，他现在怎么样，无法想象，也想象不出来。我也是在看到又一年紫藤开花时，突然想起年少的那一段，才不自觉的想起了他。时间早拉开了我们那一代人的距离，当年的同学现在是四处为家，不敢说咫尺，也不敢说天涯，因为，很多人已经是音讯全无，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能跟谁说，光阴流逝去难追，又能跟谁说，紫藤花开年复年。青春不再，光阴不再，但一定会有些东西，已经刻在内心，难以消失。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