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独在异乡为异客》之九
第一次纽约之行
昨晚七点二十左右，我坐上英的车奔向纽约。今早九点二十左右，我回到了自己的家。我认为这十四个小时的生活是非常值得记录的，所以，尽管今天还没有过完，我已经开始写今天的日记了。
从新泽西的 New Brunswick 到纽约，理论上说是半个小时的路程，但实际通常要一个小时以上，而昨天我们一共用了两个小时才到达英的居住地，因为一路上都堵车。英说平常没有这样，因为昨天是周末，很多人都进城娱乐，所以车很多，尤其是在出高速的路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而到了纽约，拥堵状况依然没有改变，车流滚滚，一步一停。通过唐人街的时候更是举步维艰，整个街道就像停车场一样满满的。
英中午吃的盒饭，到那时已经饥肠辘辘，胃都开始疼了。她在红灯的时候吃了几口中午剩下的盒饭，暂时缓解了那强烈的饥饿感和疼痛感。车队继续缓慢行进，她又插空在一个加油站加满了油，因为这里的油价便宜。对此，我暂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的概念，因为这里的计价、计量方式跟国内不一样，但是如果将来买了车，我就得考虑这些问题了。
英的小狗Cash也跟她一起来了，那是一个长得很结实的塌鼻梁小狗。我在国内见过这种狗，但是忘了它的品种怎么称呼了。英说Cash是她的宝贝，还说她这辈子就喜欢狗，所以曾经有过给小狗花两千美金坐飞机回国的经历。我也喜欢小狗，但是远远没有达到她那种喜欢程度。
Cash在车上自由活动，一会儿爬在我身上，一会儿挤在英背后，还时不时地跑到后座上自己静静的趴着，但是它最喜欢挤在英的背后。英说很讨厌它这样，因为会影响开车，但是又不忍心拒绝它。我很理解，小狗就像孩子一样，很通人性，如果拒绝它，它也会难过。英加油的时候去了洗手间，我带着它在外面等。它不安地转来转去，还知道躲开前来加油的汽车。当它看到英的身影，马上跑到她的脚边，表现出无限的依恋。这又使我想起了孩子对妈妈的依赖。
从加油站出来不久，我们就进入了纽约海底隧道。那条隧道很长，据说自从911之后就开始了非常严格的管理，卡车禁止进入，还总有警察检查。隧道里很陈旧，英说她十年前来的时候就这样，没有什么变化。我本以为海底隧道是透明的能够看到海，可是进入之后感觉就像一个很普通的隧道，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灯光很暗，整体感觉很不干净。出了隧道不久，我们就进入了一步一停的唐人街。如果不知道是在美国，我以为自己是进入了国内哪个古老的城市呢。狭窄的街道，陈旧的楼房，到处都是汉字招牌，到处都是中国商品。在即将走出唐人街的时候，我不由得感慨起来：“真难为这些美国人了，这些招牌有的从左向右读，有的从右向左读，他们怎么才能弄明白啊！”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英比较熟悉的一个餐馆。她的一个朋友小魏比我们晚到一步。我们是从后厨进去的，可见英与老板的熟悉程度。小狗被拴在后厨门口，也得到了丰盛的晚餐，以至于夜里几次起来喝水解渴。
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餐馆。英在路上跟小魏通话的时候说到餐馆的名字——阿凡提，我以为是新疆饭馆，到了之后才知道是朝鲜族夫妇开的北方菜馆。我没有机会问餐馆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可是我想一定与招揽顾客有关系。虽然店面不大，可是菜的味道不错。韩式的火锅、渍菜粉、红烧海参，都很好吃。我最喜欢那个韩式火锅，非常地道。我非常认真的吃着，英和小魏则边聊边吃。小魏是黑龙江人，来这里八年了都没有回过家，家人也没有来过美国。我问他是否想家，他没有明确地回答。英说他是个内向的人，但是很聪明，很善良，很能干，可惜长得不够帅气。其实我认为内在美比外在美重要得多，更何况他并不是英说的那样难看。我暗自期待他们能够成为在异地他乡彼此关心的伴侣。 
吃饭的时候，英还遇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那人长得很年轻，却带着一个26岁的女儿。当她得知我是英的朋友，便非常认真地告诉我，英很好，这里遇到英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饭菜可口如国内，我很想再多吃一会儿，多吃一点儿，可是时间太晚，已经十点多了，我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所以我们比较迅速地结束了这顿美味的晚餐。结账的时候，看到英他们俩计算给小费的样子，我才突然有了一点儿在美国的感觉了。英在回家的路上预先告诉我她家很乱，很不好。早就知道她与别人合租，我一直劝她善待自己，自己住得好一些，吃得好一些，否则身体垮了，老人和孩子怎么办。她说会考虑买房子，现在先住着，因为邻居们都很好。
尽管有心理准备，进门后我还是被吓了一跳。她居然和另外三家一起合租一套房子，共用卫生间、厨房。她的邻居有一家是三口人，两口子靠捡垃圾为生，据说每天都有上百美元的收入。他们的孩子只有18个月，是美国公民，上私人幼儿园，每月600美元。第二家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靠退休金生活，好赌，输掉了年轻时的两个餐馆，六十多岁时妻子提出离婚，现在孩子都不来看他。还有一家英没有说起，进门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人好像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很不精神的样子，估计也经济状况也不是很好。我们刚进门的时候，那个小孩的妈妈正在追着小孩喂饭，她爸爸和另一个人在旁边无聊地看着。他们的房门对着厨房，可以看到那里的景象一团糟。卫生间也同样，我不想过多描述，但是真的很心疼英。她一个人在外打拼，十多年也算是小有积蓄，却对自己如此苛刻。她真的是很需要一个疼她的人。
睡觉的时候英一再强调被子是干净的。我很不好意思，我认为已经很努力地掩饰自己的表情了，怎么她还会这样说。虽然我被公认为有点儿洁癖，可是她这么热情地对待我，我实在不愿意让她失望，所以我很快爬到床上，作出毫不在乎的样子，与小狗Cash同床而眠。实际上我虽然爱狗，但是从未想过要与狗同睡。而小狗早已习惯地钻入被窝，并且它也不介意与我分享。半夜的时候它居然把我的头发当垫子，睡在我的头发上！好在我昨天早上出门之前因为偷懒没有脱掉家居衬裤，这样我就不用与狗肌肤相亲了。即使这样，回到家里后，我还是首先洗澡、洗衣服。我感谢水电处的人恩赐予我，居然还没有给我断水断电。 
昨夜英就说今天要早起，睡醒后我问她什么时候走，她说八点。走之前我们带着小狗出去排泄。可是我们俩光顾着说话，又在路上买了早点，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次出行的目的是否已经达到（因为美国明文规定狗主人一定要收起狗便便）。
我们返回她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我本以为可以跟着英去工作，可是她告诉我今天签合同，不能带我，她要把我送回家。我建议自己坐火车回去，可是她宁可自己迟到也要送我。我真的是很感动。我决定等我稳定下来后经常做点好吃的给她带去，竭尽全力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现在，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家洗了澡，并第一次使用了美国的洗衣机洗衣服、烘干衣服，感觉很踏实。下午我会出门熟悉周边情况。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