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之十二

去二手店买家具

今天是收获颇丰的一天。H冒着绵绵细雨，从纽约一路赶来，真是让我感动异常。同时我也在想，小石头爸爸能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不枉此生啊！而我自己，名为出来锻炼，而实际上，还是在小石头爸爸的关照下生活的。当然我并没有感觉失去自我，而是感到很幸运。等一切安顿好了，我希望他能尽早来这里放松休息一下。

对我来说，这里依然是很陌生的地方，所以我们今天去的家具店也是H在网上找的。我看不出来是不是二手店，里面的东西很有特点，感觉价格也不便宜。

为了找这家店，我们开车绕了好几圈，因为他们搬家了。我们一路上问了很多人也没有问清楚，最终还是通过在网络上查到的电话联系到了营业员，在她的指引下，我们最终总算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这家商店是个一层建筑，跟之前我们看的另一家小店比起来，算是比较大的店了。那个店从十一点五十我们第一次到的时候，直到后来两点多我们再一次去，一直处于关闭休息状态。H说里面有人在休息，但是挂着关闭的牌子，所以我们没有进去。

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士。在中国，这种职业往往是年轻人从事的，而在美国，职业跟年龄没有太大的关系。昨天我看到一个至少有六十岁的老太太在开校车。在高速公路口收费的也有很多五十多岁的女士，而在飞机上看到的那些空中大妈也有五十好几的。

那位服务员好像是墨西哥或者拉美什么国家的人，我虽然说不好英语，但是听力还可以，她的发音一听就不标准，具有浓重的乡音。她了解了我们的需求，很热情地推荐了几款家具给我们。其中有一个能够当床用的沙发我很喜欢，当时说了就要那个，谁知后来送来的却根本不是那款。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好像当时H坐过送来的这个沙发，说了很好。虽然对此有点失望，但总体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除了服务员推荐的，我们自己也看了看其他家具。因为我的目标是实用、实惠，所以我看的都是最便宜的，当然，这个便宜只是相对便宜，听H说，这里的东西不算便宜（我买的桌子600美元，没有床头只有床垫子和底架的床500美元）。而H希望我，更希望小石头爸爸将来到此探亲的时候，能够有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所以，他的目光总是落在那些优雅、舒适的东西上，而那些东西往往价值不菲。最终，他比较果断地帮我确定了需要购买的所有东西。

中间我们还出去看了看别的商店。因为我和小石头爸爸的腰椎、颈椎都不好，所以不喜欢睡软床。而美国人好像对软床情有独钟，我看的床垫都是又软又贵。我就想买个硬板床，可是出去看了两个店，都没有找到我想要的。

H说时间有点紧张了，因为还要买电器，那时已经快三点了，所以我决定放弃执着，他买什么就要什么。这样一来，我们就在这家店里买全了所有的家具。

服务员很高兴，我想像我们这样爽快的顾客应该不是多数吧。根据美国的习惯，他们是根据售货金额得小费的，她今天应该跟我一样是收获颇丰的。

H可能很饿了，从家具店出来，他说去吃饭。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咨询他的一件事还没有办。

我需要到银行问询一些银行数据、信息，以填写汉办发来的关于房租的表格，否则，房租不到账我就会有很多麻烦事。我说我自己也能去，可是他认为我语言不通，这个事情涉及很多钱，还是他帮我去问问。于是我们又调转车头去银行。

雨有点儿大了，H让我在车里等，我看着他在雨中匆匆跑去，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很有效率的人，很快就问好了，出门的时候还帮我要了一把有PNC银行标志的伞做纪念。

直到下午四点，我们才吃上了不算是午饭的午饭。我本想回家给他煮点面条，可是他似乎已经成为很讲究的人了，坚持要在外面饭店吃，所以，买完家具，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找了一家餐馆吃饭，就是我们孔子学院搞活动时曾经吃过的那家上海餐馆。

餐馆老板是一个很英俊高大的男士，性格很温和，至少是我见的这两次，他都是很温和地跟别人打招呼。上次听领导说他其实不是上海人，但我想应该还是南方人吧。北方的男人说话都是底气十足，咋咋呼呼的。当然H这个北方人现在已经不能被看做是地道的北方人了。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很注意细节，总提醒我：“小声，小声……”

我们当老师的大都是习惯性的大嗓门，其实我现在已经很注意了，可是还是不断地被提醒，唉……

H很很内行地点了上海菜系中的特色菜。因为不是饭点儿，所以大厨也在空荡荡的餐厅里休息。H说了自己对所点菜的要求，厨师很认同，说会亲自掌勺。后来菜上来的时候，我一品尝，果然很好吃。

据H说，他前一段时间有过一次心脏剧痛的经历，起因是工作压力大，过度疲劳。那次之后他突然顿悟了，决定享受生活，所以他今年买了房子，据说很大。不知道他对于吃饭品质的重视是不是也从那时候开始的。

听H这么说，我也有点儿改变主意了。原本我就想在这里将就将就，等满了一年就赶紧回家。现在觉得是应该好好度过每一天，应该在温馨舒适的家里度过幸福的生活。将来小石头和他爸爸都要来看看的，我们应该有一个舒适的环境，因此，我后来没有特别坚持买便宜的东西。毕竟那些东西的价格都是我们目前的经济条件能够承受的，现在是H帮小石头爸爸在这里安顿这样一个舒适的家，将来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地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回报他。

吃完饭我们回家等家具，店家说五点到七点送到。果然，他们在将近六点的时候来了。送货的是两个皮肤棕褐色的人，可能是拉美人或者墨西哥人，都很年轻。他们两个人抬着那些笨重的东西，很有技巧的从狭小的门中挤进来。

H指挥他们，中间他们出去搬东西的时候，H出去一趟，回来说给了他们小费，他们立刻情绪高昂起来。我问是不是一定要给，他说不是，他们应该是免费送货，但是给他们小费服务会更好些。

房间里有了家具顿时温暖了许多。以前我回来的时候就是到卧室的地铺上趴着写写东西，看看电脑上的书和照片，因为卧室里没有灯。美国的卧室和客厅都没有国内那种安在天花板上的大灯，你必须自己买一些花里胡哨的台灯、壁灯什么的，我很不习惯。现在，有了宽大的实木桌子，虽然是饭桌，但是一样很舒适，可以兼做写字台。

搬运工人走后，H立刻把电脑放在桌子上，开始通过网络寻找下一个目标。几分钟后，他告诉我，马上出发，去买电器和一些必需品。

天已经很黑了，雨还在下。我们在漆黑的雨夜行驶，对面的车道发生了车祸，可能很严重，一个轿车的前部都碎了，救护车把驾驶者拉走了。对面的交通被堵塞，长长的车灯汇成了一条光的长河。这时H说他迷失了方向，但是因为对面有交通事故，我们也不能回家，只能继续向前走了。值得庆幸的是，在高速公路路口，他打听到了另一个区域的那个商店的连锁店。

我们在雨夜中继续前行。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关于工作的事情，好像很复杂。他一边开车，一边找路，一边解决问题。就这样，我们居然顺利到达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H说等我们买完东西，交通也该顺畅了。同时，他也由衷地感慨自己具有如此超人的能力。

我们到达的是一个连锁超市，很大，我没有记住名字，但是东西很多很多。我们没有在这里花费很多时间，可能只有半个多小时吧。我认为买家具已经很让H破费了，所以不想让他多买，可是出门结账的时候，我们一人推一辆购物车，都满满的。H笑说这回他可以安心的闭眼了。

回到我家的时候都快九点了。他赶紧打开包装，试试各种东西是否正常。电视、微波炉、落地灯、台灯、小桌子、电视天线、组合杂物架……基本上没有问题，就是他选择的浴帘没有浴帘钩。

这里卖东西就是这么奇怪。我在国内买那么多浴帘，从来没有浴帘与浴帘钩分开卖的，可是这里什么都分开卖。买床也是，床架、床头、床垫都是分开卖的，我甚至还在网上看到床上用的螺丝也都有各自的定价。

H在回来的路上说回到我家后他要休息休息，喝杯茶再干活。他说自己不服老不行了，所以到家后，我赶紧烧水泡茶。可是他没有休息就开始整理东西了，可能是怕影响我休息，因为他问过我几点睡觉。我在国内的时候，因为一直带孩子睡觉，所以已经习惯了早早睡觉。

H整理完一切，看着整个变得温暖、温馨起来的环境，感到非常满意。他说等小石头爸爸来了，还要再给他添点什么。他看看表，还有十几分钟就十点了，他说喝完茶，十点准时出发。

十点一到，他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车在漆黑的雨夜中远去，感动之余，在心里默默祝福，希望这个“黄花小伙”能够早得佳偶。

     2009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