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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衣物篇： 一进腊月，娘除了忙着打扫卫生、做各种好吃的，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给全家人每人重上到下置办一身新衣物。爷爷奶奶的和爸爸的是一身崭新的帽子、上衣、裤子、鞋子一直到袜子还有套在里面的棉衣，那是一水儿新的，来不得半点马虎的！我们兄妹四个一般可以自己做的像鞋子，那种自己纳鞋底儿，做鞋面儿的是新的，衣服有时候弟弟的是哥哥的改的，妹妹的有时是我的改的！而娘的在更早的不太富裕的时候有时是就被忽略掉了的......而全家这八个人的崭新，在早些年的时候是令娘穷尽心血的：老人的不能马虎，孩子的不能应付，尤其小孩子当时不了解家里艰难，是会哭闹不已的！娘一般裤子是给我们改的，罩衣（就是那种套在棉袄外面单单一层的）是在集上选了心仪的布料自己踩缝纫机做的，棉袄棉裤是一针一线手工缝的，还有鞋子先要打袼褙、粘鞋底、纳鞋底、裁鞋面、絮棉花、砸鞋眼儿到最后缝合，这全家全部的做下来，娘的手上基本就布满针眼儿了......再说棉衣，一针一线全部手工啊，全家人加起来要接近二十件哇！只记得一进腊月娘基本就从早忙到晚，半夜睡醒一觉起来娘还在煤油灯下忙着，有时睡梦中都听得见那噌、噌、噌、纳鞋底儿拽线的声音....... 娘有时会一直赶制到年三十晚上的。而到了初一早上，小孩子幸福的时刻来临了，我们急着一边嘴里塞满饺子，一边催着娘帮我们穿上新衣服，急的一边扣着扣眼一边往外就冲！娘帮我们和爷爷奶奶换上以后，抻抻平衣角，系上鞋带儿，揉揉几乎一夜没和的眼，满是幸福和骄傲！全忘了自己还穿着旧衣服！汇合了院里的小姐妹第一件事儿就是比谁的衣服漂亮，你扯扯我的；我拽拽你的，叽叽喳喳吵个不休！我们姐妹的虽然有时不是最新的，但花色、样式一点儿也不输别人，所以往往是最被羡慕的！我们兄妹几个赚足了眼球！印象中有一年我正陶醉在小姐们的羡慕声中，院里一个比较大的姐姐记性好发现我的裤子是哥哥原来穿过的改的，让我找娘好一顿哭闹。第二年年景好，娘过年一次给我做了两条新裤子，可过日子的娘啊，为了算计布料合适，是做的一样的料子颜色的，为了让同院姐姐相信，我愣是穿一条拿一条让她去看！现在想想真是好笑得很...... 压岁钱篇：比之新衣服，过年更令我们期待的就是压岁钱了！而对我们兄妹几个来说压岁钱的最大头来源无疑是爷爷奶奶了，相比之下那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加起来也比不上。所以年的脚步越来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们兄妹几个争先恐后的在爷爷奶奶面前殷勤起来：爷爷一袋烟刚抽完就被眼尖的妹妹抢过去给装满、平常晚上轮值给爷爷奶奶洗脚的，这时候抢的那叫一热闹！那段时间爷爷凭空每天多抽好几袋烟，晚上两个人经常“被”洗两次脚！年初一一早恭恭敬敬磕过头以后，我们几个兴冲冲挤到爷爷奶奶身边，眼巴巴的仰头等着。有时爷爷故意左看右看就是不搭茬的逗我们，奶奶看我们急的抓耳挠腮的不忍心，从枕头底下翻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塞给我们，我们一把抓过来，各自散开找自认为安全的角落去清点”财产“，通常我们兄妹几个的是一样的，除非那一年谁有了爷爷奶奶嘴中的“大出息”：比方说谁考了年级第一啊！谁参加了学校的什么竞赛啊！有一年冬天我第一次独立完成了一双棉鞋，虽然一大一小，样子极丑，以致弟弟妹妹宁肯穿旧的也不肯穿，但奶奶为了鼓励我，还是额外在红包里多装了五元钱！那时候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巨款哈哈.... 压岁钱到了我们兄妹几个手中以后，命运是各不相同的！哥哥和我的会在手中放好长时间不舍得花，而我更甚。有的时候会在次年还保存着去年的压岁钱，并且崭新如故。我一般会用一个新的手绢连装钱的红包一起包起来，藏到自己觉得最隐蔽的地方。而弟弟妹妹的往往不几天就挥霍一空了。妹妹的买了各种花花绿绿的小饰品、小画片；弟弟的买了小鞭炮、小零食！当了几天大款以后，很快就成了赤贫。就开始打起了哥哥姐姐的主意，那简直就是一种侦查与反侦查、扫荡与反扫荡的不见腥风血雨的战争啊.......那几天我和哥哥的精神高度紧张，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太死啊，那钱藏哪儿都觉得不安全，而弟弟妹妹就如同天生的警犬，对钱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不几天的早上听见哥哥一声绝望的惨叫就知道他又沦陷了......等他揪着弟弟的耳朵翻遍他的全身，也不过只找到几枚硬币而已！而我一贯不太出去疯跑，又一天换一个地方，弟弟妹妹是没有那么简单得手滴！所以我会一直留到来年的..... 所以以小看大，妹妹先我好几年贷款买了房子，等我好不容易全款买了房子，妹妹已还清了房贷卖了原来的小房子又换了大房子！接着还贷款。。。。。。前两年又开上了车，我才知道车也可以贷款买.............对于我的守旧消费观念妹妹是嗤之以鼻的！对于妹妹的超前消费观我是心动不已但又难于付诸行动的........ 又是新年伊始，不知妹妹又会带给我怎样的震撼，而我心里那些蠢蠢欲动的计划要想实施又不知要待何年何月。。。。。。。 赶花集篇：我们那里逢农历三、八大集，那时候的集要比现在热闹一百倍，尤其是一进腊月的集，用摩肩擦踵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腊月二十三、二十八最为热闹，叫赶花集，好几条街都人满为患！一家人出来赶集走丢了孩子、挤散了大人是常事儿！那么冷的天常常挤得满头大汗！大人忙着置办年货：肉啊、鱼啊、菜的，当然还有鞭炮，那是男孩子的最爱，一年的念想。在集市一角的低洼地大约两三亩地的地方，每年有来自外地的鞭炮经销商，带来成堆的各样鞭炮，再早些时候只有单调的二踢脚、两千响什么的后来样子越来越多，直至后来在电视上才能见的各种高档礼花也司空见惯。大人喜欢买的是气势、动静；小孩子们喜欢的是鲜见的各种翻新不穷的花样。一般经销商为了吸引客户会试放各种鞭炮，动静之大能传至十几里以外，而赶上两家“斗炮”那就更有热闹看了，你家放了动静大的，我家一定要超过你！常常这家还没响完，那家就接上了，再加上旁边看热闹的鼓掌、起哄，常常要闹到天擦黑才罢！女孩子则更钟情于买各种头花，那种花花绿绿，插在一个杆子上，由卖家扛在肩上溜达着卖的，老远就能看到，但等挤到跟前还要费一番时间，两三好姐妹脑袋挤在一起，仰着头叽叽喳喳意见不一，最后在小贩不耐烦的催促下各自选好之后，又开始互相挑毛病，都觉得自己的眼光最好，单等着年初一一早插在头上出去显摆，各种平常难见小吃食、糖块也是我们的最爱，买上两三块和好姐妹一起分享，那种甜能在舌尖弥漫好几天...... 年集一般要感到天擦黑，最后的二十八甚至有时回家抬头都能看到星星！印象最深的有一年，奶奶慷慨给了几元钱，加上我去年花剩下的大约有十几元！我包在一个新手娟里，美滋滋的在集上转，怀揣”巨款“，各种嘚瑟，不时拿出来翻翻再踹回去，结果被小偷盯上了，等挑好了一支山药糖葫芦准备付款时，一摸没有了花手绢，当时浑身就冒汗了。扔下糖葫芦顺着来路就去找，人好多挤不动，我就用双手蛢命往两边扒拉着人，埋下身子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来回找了不下三遍.......等娘在集上找到我时，集上基本没有几个人了，我两眼发呆、步履蹒跚还不肯跟娘回家，又央娘陪着连一个砖头也不放过又找了一遍，最后是娘背我回的家，奶奶把晚饭都做好了，我那还吃得下，一头栽在炕上，到了夜里就发了高烧，病了好几天，最后是大爷说一句：这有什么，赶明儿我给你十块钱！我才一时觉得病好了一大半，精神头儿也回来了.....可小气的大爷那肯兑现啊，从初一追到出了正月，也没兑现！一直到多年后每逢过年这个故事还被家人提起，我还笑怨大爷”小气“”说话不算数“大爷就会掏出一叠子钱来“还账”，引来大家一顿笑声...... 远去了的小时候......淡化了的年味儿......回不去的从前。。。。。。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