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年
文//杨远煌
年味是什么?年由一种物象演变成为一种形式,然后传承成为一种文化。
我们从来到这个世界上,过了第一个年之后,每年过一个年,年龄每过一个年便长了一岁。
修养生息。母亲常年在生产队里做工分,一年四季难得放一天假。母亲既是家里唯一一个挣工分的人。母亲又是家庭里的主妇。我的祖母在我的父亲11岁那年便去世了,祖父和父亲都是镇兽医站的职工,那时候在单位上班可不象现在这个样子,没有组织纪律性,没有时间观念,自由涣散。每一个月只有4天的假,过年也只有7天的假。所以,母亲又是家里家务事的主妇。平常的日子,我在学校上学。放学以后都帮母亲做家里的家务活。只有过年的几天假,母亲才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家里来做家务,即使再累,也比在队里做工分单纯专一,不那么赶时间,在队里做工分也是按时出工和收工的,也不象现在,时间由自己支配。一到过年,父亲回家了,家里的家务事,我们一大家子共同承担,所以,无论是母亲,还是我,只有在过年才可以稍微喘口气。即使是几天的时间,没有那种紧迫感,能够给人一种喘喘气、调整步伐、换换劳动方式的感觉。
清洁卫生。形式上有这样几种。理发。准备过年了,家庭成员中,男的理发,女的剪发,修剪指甲,年老人掏去耳屎。打扫清洁卫生。门前屋后,被雨水冲刷走的泥土,从河心里挑土垫起来,整平。屋子里的扬尘用长把扫帚,即长竹竿上绑着一把地扫帚打扫的一点灰尘看不到。撕去泥土墙面上的旧报纸和年画,然后重新用面粉开水调制的“糊精”糊上新的报纸和年画。不管是过年用得着还是用不着的锅碗瓢盆、坛坛罐罐、橱柜、桌椅板凳、过年准备穿的衣服、鞋帽、床上用品、等等都洗的干干净净。年前所有的家庭成员都洗个澡,即使天气再冷,不论老少,无一遗漏的,然后穿戴上干净整洁的衣服与鞋帽。
风味小吃,厚积薄发。腌制的腊鱼腊肉、打糍粑、熬糖切麻叶子、打豆腐、宰鸡宰鸭,团年饭是一年之中最丰盛的一顿,平时一年上头才能吃到的这一顿,蒸鱼、蒸肉、蒸鸡、蒸蔬菜。大年30,家家户户开卤锅,卤海带、藕、鸡鸭、肉、胡萝卜。这一顿年饭需要一年的积累,才能有这样的丰盛,不然,有的不勤劳节俭的家庭只能凑合着过个年。即使家庭条件稍微好点的也绝对不会浪费,正如母亲说的:“过日子是细水长流的,不是随随便便铺张浪费。”
团园喜庆,祈福、心里暗示。一家人,无论如何,过年都回到家里吃顿团年饭。每过的一个年,压岁钱、新衣、新帽对我们来说都只不过是象征性的,根本上没有实质上的。我们主要是感受那个气氛,看看家家户户门口燃放爆竹,欣赏家家户户大门边张贴的对联。我们小孩子可以不用急着做寒假作业,大人对孩子说的都是鼓励话,不象平常去做家务活,或者挨打挨骂。大人叮咛孩子千万别说不吉利的话,逢人说声:“过年好,遇着年老人说声‘过年旺’”,“才发好!”我们小孩子可以见到平时难得在一起的小伙伴,和他们在一起无拘无束的玩耍,或者平常难得见到的客人。我们还可以借给亲戚拜年的机会,四处去走走看看,见见外面的人和世界。
祭祀与期盼。每一个年,我们地方上成年的大哥哥、大姐姐分别有女对象、男对象来访,家长们都称赞新媳妇、新女婿。我们小孩子都期盼着自己有一天长大,长大了象他们一样,可以有自己的那个,所以,年对我们小孩子来说多了这样的一份羡慕和期盼。
过年祭祀祖先是少不了的一种仪式。腊月24过小年,有的是腊月30这天晚上烧包袱里包着的冥钱给祖先。吃吧团年饭,给祖坟上新土。大年初一,出行的仪式就是先在家里得神厨或者神龛或者神柜上祭祀祖先。大年初二给新故的先人吊新年香。有的在年30的晚上,在坟上点起天灯。我们小孩子看到谁家大门边贴的是黄颜色纸张的春联就知道谁家有新故的先人。看到那些祭祀的仪式,我们小孩子心里对生命朦朦胧胧有了一层敬畏感。
2017年1月28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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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