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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天堂
时间:2012-01-16 07:36
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金刚点击:次
她是我姐,比我大四岁,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平凡的像一粒沙,一滴水,让人很难记起。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而平凡的人却能够给我无限的关爱。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可是,我却从来没管她叫过一声姐,是不亲吗?不是;是不想叫吗?也不是。总是觉得不习惯,张不开嘴,就像我家邻居一样,都四十多岁了,还没叫过一声妈呢。听说总也不叫的人,若在某一天叫了,会对亲人的寿命有影响。我想:还是别叫的为好,免得惹麻烦。
我们小的时候常在一起玩,她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围着我家两间小土房。她那咯咯的笑声如银铃般好听,总能引来一些小伙伴与我们玩。我累的时候她就蹲下来,让我趴在她的背上,背找着进屋。她的背很软,也很温暖,我把脸埋进她的柔发里,感觉舒服极了。真想在她的背上多扒一会儿,因此,我常常赖在她的背上不下来,两只手死死搂住她的脖子,直到我们一起累倒在炕上才松开手。
母亲去世早,哥哥们身体不好,父亲又年老,她十三岁就不念了,帮哥哥们在地里干活,用那瘦弱的肩膀挑起生活的重担。那时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本以为我能有个健康的体格,没想到厄运却如期而至,像约好了似的不容更改,为了给我治病哥哥们托着有病的身子在地里拼命的干活,把攒下的钱留给我治病。先后去了长春、沈阳、山东、北京等地,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也没改变这多舛的命运。村里有很多人想看我家的笑话,常常在背地里议论,说小珍走了你们家就有好戏看了。但是老天爷让他们失望了,让他们看到的是我们家越来越好,而且比他们其中某些家过得都好。
那是一九九二年春天,她结婚了,但她没有离开我们,没有离开这个家,而是选择了我们,选择了这个家。尽管姐夫怨言满腹,也无济于事。她说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就是这件事免谈,我不管他们谁管他们那!?看着他们天天吵架,我们心里很难受,几次劝她还是走吧,离开这个家,去好好过日子,她竟然很伤心,有次差点喝了农药。其实姐夫这个人也挺好,体格健康,又能吃苦,头脑精明。也许我们这个家不适应他吧!说句实在话,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家,谁不想过自己的幸福生活呀!我们谁也不愿,只愿自己的命不好,因为现实就是这样,儿子不管亲爹的都有的是,何况外人。最后她还是无奈地放弃了这次的婚姻,放弃了自己的幸福,决定留在这个家里照顾我们。那些日子她眼睛总是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似的,但她又怕我们看了难过,就说外面风沙太大迷了眼睛。还好,她还有个儿子在身边,每天卖菜回来都给儿子带些好吃的,说让儿子多吃点,好快些长,长大了好帮妈妈干活。看儿子津津有味地吃着,她瘦削的脸上终于有了微笑。
记得有一个冬天极冷,常年患病的大哥倒下了,自己连饭都送不到嘴里,特别是到了晚上更是不让人休息,几分钟就得翻一次身。她忙一天就够累了,哪能让她给大哥翻身呢!于是,我和二哥起来费了半天劲才把大哥翻过来,有时五岁的小外甥也起来帮忙,“一、二、三”我们嘴里喊着口号,像几个农民工掀一块楼板似的把大哥翻了过来。等到我们不用喊一、二、三的时候,大哥已不能吃饭,瘦的光剩下了骨头。腊八那天纷纷扬扬的雪花把大哥的灵魂送进美丽的天堂。乡亲们都说大哥享福去了,是啊!大哥活着的时候两个腿伸不直,整天蜷缩着,死后全开了。
生活好似波浪中的月影没有一刻的宁静,大哥刚走老父亲又摔断了腿,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她找来邻居帮忙把老父亲送进市第二人民医院,医生看了连连摇头,说老父亲年纪太大骨头根本长不上,还是回家养着吧。闲聊中那个医生得知她的景况,说自己有个兄弟人很老实,也能干活,可以帮你照顾这个家。不经意间的几句话没想到还真的促成一段姻缘,让两个相隔数千里的人走在一起,多神奇啊!很快第二个姐夫来到我家,使我们这个冷清的小院又增添一丝生机。
不久老父亲走了,离开了我们,但她肩上的胆子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天不亮就能看见她忙碌的身影,屋里屋外无处不在,“歇会吧!”邻居来我家闲坐跟她打招呼。“不累”她微笑着应付一句,抬起手擦擦鬓角的汗,又继续忙上了。才四十岁的她就有了白发,根根如银,邻居们都劝她染染吧!她只是微笑不回答。她的微笑里有一丝淡淡的苦涩,似乎隐藏的很深,极不容易让人察觉。
在周围人的感染下她也信了耶稣,周三周五聚会,像个小学生似的背上书包准时出发,在路口约上几个人一起乐呵呵地走了。我们也替她高兴,支持她去。的确也就在这个时候能歇一歇,让疲惫的身躯得到调整,也得到释放。
如今少言寡语的她话也多了,天天唱着灵歌干活,脸上充满了喜悦。渐渐地我们都信了,不为别的只为那份快乐,那份难得的快乐。我不知道有没有天堂,也不知道天堂在哪里,但我知道她(我姐)就是我们的天堂,我们心中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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