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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的梭梭，捏一把最细的枝可用火柴点着当引火，从筷子到擀面杖那么粗的枝干和根疙瘩是最好的柴火，它燃烧的劲大，成了红薪碳还有持续的火力。 母亲更喜欢用梭梭，所以我和弟妹们背的柴火，梭梭居多红柳很少。早先家里柴火经常不够用，母亲不得休息，见空就去背柴火。我们逐渐长大，家里的柴火堆也越来越大，就无需母亲背柴火了。 大食堂和学校每年都要靠学生用几个下午背柴火，以备过冬之需。这时候，大家都特别卖力，当大人夸“你背的柴火像座小山呵”，脸上便露出神圣的神情：“集体的利益高于一切呀！” 那个年代如果不是梭梭红柳做无情的燃烧，真不知道人们怎样才能度过一个个寒冷的冬天。 沙枣树广阔的戈壁是梭梭的家园。它们或与红柳一起生长在沙丘上，建设保卫沙丘，亦或独立装点沙丘，更多的是在沙丘间的平地上，一珠珠成爿爿自由自在地生长。其它各种植物则不苟个人喜好与之竞相争奇斗艳。这里更像一位朴鲁的大师把墨泼在绢上自然天成的一幅画，它简单、低调却深厚的内涵， 纵使你用无数个五十年也不能领悟参透。在五十年的生命历程中，梭梭以抱朴守拙的义理诠释大自然：灰褐色或黄褐色粗糙扭曲的主干，有环状裂缝对生的老枝，边缘啮蚀状、穗序、淡黄的花，贴生于节、小鳞片状的叶，均表明了坦荡疏狂、不矫揉造作的一面；蓝绿色 、细长有关节、 斜伸或弯垂的新枝，则表明了谦卑、不曲谨的一面；而枝条稠密、根系发达，抗旱抗热抗寒抗盐碱防风固沙能力强，便表明了不屈不挠、大有作为的一面。 寄生在气根上的珍稀植物肉苁蓉，又名大芸，号“沙漠人参”，是梭梭送给人类的最好礼物。 挖大芸是我们小时候乐为之事。五一前后，每天一放学，几个同学就去挖大芸。有时候找半天才能找到一棵，有时候一下就能找到一群，有时候找到一棵大的，挖一两米深才能挖出来。一期下来，挖的大芸晾干了，就去福海县卖掉——这是仅有的一次，卖了多少钱已记不清了，只记得走上去的，还背着东西，先是很兴奋，到傍晚回到家，已精疲力尽。学校组织挖大芸，搞勤工俭学，我们就没有再给自己挖。大家更高兴集体出动，满戈壁的找快乐。星期天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呢？就去挖大芸，交给学校，算是学雷锋做好人好事了。 每次都会遇到野兔。第一个看到的人一喊，大家立刻扔了手上的东西去追。结果没追到兔子，老半天才找回刚才丢下的东西。经常会遇到狐狸。看它钻进洞里，便一个劲地挖，挖不成了，就在柴火里撒上硫磺烧出浓烟堵进洞里，企图把它熏出来逮住。最终没有得手。有一次还遇到了狼。它在不远处沙丘的红柳丛中不停地叫，我和同伙吓得够呛，但又不敢大跑，只能强作镇定地慢慢离开，好在能攥紧铁锹壮胆。后来听大人这样说，那是一只哺乳期的母狼，不缺食物，在怕身边的幼崽受到威胁。 现在，梭梭已被列为受保护的植物；靠肉苁蓉致富已成为一项事业；煤、气早已替代柴火走进了千家万户。但如果人们能走出钢筋水泥的森林，来到大自然，吃上用梭梭柴煮的肉、炕的饼，真算是奢侈了。 那是一个好日子，沙枣树的父母年轻，孩子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当红柳花开梭梭迎风弹琴的时候，我们背柴火、挖大芸。突然有人说：“我想起来了，在某个五十年，我们有过相同的曾经！”“是的，那是一个多么清晰的熟悉的曾经啊。”又有人这样说。 ——童年的美好，就像有人把朝霞揉碎了封存在一个精美的匣子里，什么时候取出，都是那样绚丽迷人。坐在窗前，闭上双眸，遥想着那遥远却又始终近在眼前的童年往事，想念得让人想哭。唯有童心才会有“它们活得都快乐幸福”、“因为它们都在做自己感兴趣的事”这么深切的感悟！反观我们这一生，快乐吗？真的思念童年啊。谢谢国平，你用你的笔，把我们引出了庸常的世界，回到了洁净而又神奇的童年。 这是特级教师黄立君先生看了《沙枣树的故事之红柳》后，随手所写。这么好的文字，正好作为本文的压轴。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