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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风之悲

时间:2009-11-05 19:4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紫芙点击:
        

【编者按】作者用富有灵性的语言把《诗经》中的名篇《终风》娓娓道来,也让我们为这位痴情的女子倍感惋惜,非常喜欢其中的一句话,真正的爱情,是在相爱的时候,懂得珍惜;真正的爱情,是在无法爱的时候,懂得放手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终风且暴,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曀曀其阴,虺虺其雷,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诗经•邶风•终风》
  
  关于《终风》篇的诗旨,历来歧说众多。不少人揣测,《终风》中的这个女子,应是庄姜。庄姜是齐国公主,绝色美女,嫁与卫庄公,却不被卫庄公宠幸,独自哀怨一生。诗中展示出狂风疾走、尘土飞扬、日月无光、雷声隐隐等悚人心悸的画面,衬托出女主人公悲惨的命运,有强烈的艺术震撼力。这在古代爱情婚姻题材的诗歌中是别具一格的。
  
  我只当庄姜是滚滚红尘里一个极寻常的小女人,她和他的爱也是一段极寻常的爱情。很不幸运的是,她偏偏遇人不淑,爱上一个花花公子。这位男士,谈笑风生,戏谑轻薄,他的话语很幽默,说的段子也很有创意。她望着他,默默地倾听,面色苍白,悲伤的潮水般扑了过来,一下一下地冲刷着心中那昏暗的荒滩。可是,那男子三心二意对待她,高兴时跑来看她,“惠然肯来”,她就欢喜得如同上了天堂。不高兴时他转身就走,不给他任何理由,绝情得如一缕轻烟飘过。
  
  天气也真是叫人郁闷,终风且暴,且霾且曀,虺虺其雷。风一个劲地刮着,无休无止。它们哗啦啦拍打着窗户、门楣,暴雨倾盆,天空阴晦得不成样子。雷声不时轰隆隆在窗外炸响。女人在室内枯坐,墙是冷的,窗是冷的,人是孤寂的。前尘往事,过电似的一一闪过她的脑海。他就像那倾盆的暴雨一样,如此偶尔,如此暴躁。当你呼啸而过后,我都不知,那曾在我鬓发间恣意笑闹的舞荡仅是一场无心的玩笑,而我只能洒然的矜持,装着这场人生可以继续笑傲。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的百转千回,如没有人知道我对自己的形影相吊。心被爱伤得千疮百孔,人比黄花瘦。他却不肯送来一句问候,竟而“莫往莫来”,如此绝情,音信隔绝,不再往来。他就像呼啸的狂风一样,卷起尘埃,漫天扬沙。我不知道,在那疯狂曼舞的背后,我的心亦随之飘荡,你还会来么?在我低吟浅唱的回声里,一别之后再难相聚,不要说你会回来,不要说我要我会寻找,往昔,沉浸在我千丝万缕的悠悠哀伤中。
  
  她还是很没出息的想着他念着他,“寤言不寐,愿言则嚏”,“寤言不寐,愿言则怀”,真是痴情女遇上负心汉!她迷迷糊糊想入睡,却再也睡不着,呆呆望着窗外。她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打了一个被人叨念的喷嚏。在心里发出这样的祈告:但愿他现在也在打喷嚏,知道我在想着他,但愿他也在想着我。打喷嚏也算是入诗的事物了,尤其因为郑玄在笺注里采取了民间的传说,把这个冷热不调的生理反应说成离别相思的心理感应。
  
  看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笑了。明间流传“打个喷嚏就代表有人在想念”的说法,原来出自这里。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纵使打再多的喷嚏也与她无关。说到底,这场爱情,从头至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她。爱情,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就算性情开朗,一旦遭遇爱情,也由不得变得庄重起来。因为你看重,所以你紧张,因为你紧张,你就没法那么挥洒自如,爱情把你从自由王国逼进了必然王国,你望着条条迷途,心中充满惶惑。除此之外,庄重也是对于爱情的尊重。你觉得,爱情是一个值得你卸下面具,洗尽妆容,以最为诚恳与干净的心灵,与之赤诚相对的东西。
  
  且看看那个男子的态度罢,“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一个“谑”字,简直动人心魄,如一柄寒嗖嗖的利剑,闪着冰冷绝情的光。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嘲笑戏弄,原是比冷漠更伤人心,何况面对的是爱他的女人?!他分明在表白,我不爱,不爱就不爱。爱情与调情的差别在于,前者是全身心的付出,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后者是有机巧的,以利己为原则的,以次充好、鱼目混珠总想赚取你点什么,或者是心灵,或者是身体,或者是别的什么。
  
  那么,她心中亦是明白的,任她再怎么努力,这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爱终究还是空。她却拼了一腔的泪一腔的血,去守去等。这样纠缠不清的爱,像现代滥情的电视剧一样让我忍无可忍。她的中心是悼,悼,多么悲悯的一个字!是悲痛,是怀念,埋葬从前的自己,为他重新来过。
  
  命运之神,把她载到这个男人身边,她能做到的只有认命。就像鲁迅,40年的婚姻,朱安一直想走近鲁迅,她痴痴等他,为他缝衣为他做饭,尽心尽职伺奉他的母亲,他最终还是当她如陌生人。她只不过是落花,他恰如流水。这个木纳忠厚的乡下妇女,一生孤寂悲苦,却说出这样一段痛人肺腑的话:“我好比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爬到墙顶的。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力气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无用。”这到底是谁的错?
  
  品读《终风》,叫人明白一个道理,人生只需要两个因素一个追求,一是时间,二是空间追求爱情时间展示生命空间展示价值爱情超越自我。人生如一道菜,酸甜苦辣咸,全凭自己烹调。人生如茶,不必非要好水泡好茶,有滋味就好。人生四季少年如烂漫的阳春,忙于做梦;青年如赤热的炎夏,忙于奔波;中年如多彩的金秋,忙于收获;老年则如冷峻的隆冬,忙于对一生盘点和思考人生就是一本自撰的书,供别人阅读。无梦的人生终要枯竭,有梦的人生才能伸延。而只有努力把美梦变成现实的人,才会感悟幸福爱情如水,宽容如杯;水在杯中,弥足珍贵,注入氧气,勿使发霉;清清如泉,盈盈如晖;品啜一生一生陶醉!真正的爱情,是在相爱的时候,懂得珍惜;真正的爱情,是在无法爱的时候,懂得放手
  
  前几天有一个漂亮新潮的女孩,打电话给我诉说她的烦恼,她说她爱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却不爱她,她问我要不要坚持下去?我说,他不爱你,你还是醒醒吧,把他忘掉,梳洗打扮一番,重新恋爱。留条后路,好与自己相逢。我本来还想跟她说,你不是《终风》中的那个女人,没人缚住你,你何苦作茧自缚?但我最终没说。我怕若是说了,她一时半会也明白不过来。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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