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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是茫茫人海中的漠然

散文
时间:2011-05-17 00:3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尘追梦点击:
        

【导读】这条青石板,就是一条通往岁月深处的必经之地。他把很多老人送走,又迎来生机勃发的年轻人。而老树却顽强地和时间磨蹭着,绝不告别

  五月的花海,纷乱红尘。香气弥漫,深深地呼吸,直达内心最落寞的深处。一个人,踏着熟悉的青石板路,邀童年散逸的点点旧时光,一路同行。依然有斑斑青苔,随处翻版着陈年记忆;依然是到处散开着朵朵黄色的小花,粉面含羞的映衬,每一朵都让我想起,曾经插在青梅竹马的女孩子的发髻上的,最美的雏菊。
  
  青石板路的尽头,一棵见证沧桑的嶙峋的老树。曾经奶奶于无数个黄昏,痴痴地守望姑姑的归来。那时爷爷很穷,家里有七个孩子要吃饭。奶奶便带着二姑去要饭,有一天,奶奶领着二姑来到一个山村,她再也走不动啦,而二姑连累带饿晕倒路旁。奶奶觉得天就要塌了。奶奶顾不得许多,对村子里的人说,谁能给点吃的,救活她,就把她许给人家。结果,一个也很穷的姓张的老头拿来一碗粥,灌下去,人活,再捧出二斤麦子,领走了二姑,给他大儿子做媳妇,两不相欠。奶奶呆呆地站了许久,颠着小脚沿这条青石板路,挪回家里。据说奶奶回来后一个月没有说话。二姑命很不好,丈夫动辄非打即骂,当骡马使唤。在生下两个孩子后,有一次又被喝醉的丈夫毒打,她一段短绳悬梁自尽。于一个萧萧的黄昏去了天国。噩耗传来,奶奶卧床不起。后来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说要到村头青石板路尽头的老树下,等姑姑回来。奶奶固执的以为,大家都在骗她,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这条青石板路走出去,她还会再走回来!于是,奶奶每天黄昏都要站在树下,等姑姑回来,这已经成了我童年记忆的一道独特风景。直到奶奶也于一个寂静的黄昏,同样用一段绳子结束了自己悲伤一生
  
  这棵老树承载了童年太多的记忆,每一道裂痕都有故事,每一块黝黑龟裂的树皮,都凝固了曾经的悲喜。而今天站在树下,叶子密密地悉悉索索地摆动,好像把以前的岁月全部吸收到了根里。那时候,奶奶爷爷、伯父,先后从这棵老树下被送葬的队伍抬去墓地。而后我已十几岁,每天跟父亲从这棵树下下地、回来,磨走了很多日子。
  
  这条青石板,就是一条通往岁月深处的必经之地。他把很多老人送走,又迎来生机勃发的年轻人。而老树却顽强地和时间磨蹭着,绝不告别。站在树下,心潮难平。我的青梅竹马的女孩子,那时留着好看的刘海。我们整天形影不离,以至有小伙伴偷偷说我们是小两口。有一次我们下地回来,在大树下相遇,我把一大把最美的雏菊送给她,她只羞涩地忸怩了一下,拿着花儿跑开了。过了一会,她头上插着一朵雏菊,又跑回来。我痴痴地呆看了好久。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觉得夕阳出奇地美丽,彩霞特别地纯净,大树好看的一塌糊涂。不知为什么,期望和她在一起,又不想走得太近。这种情愫持续了没多久,遭遇了灭顶。也是因为家里穷,要为她哥哥换亲。她被家里人一顶花轿送走。从此我的心里怅然若失。后来我上学离开了这条青石板路。
  
  今天,时光的伟力又把我送回这条路上。太多的回忆,把我压得无法自由呼吸。五月正是一个杂花乱放,鸟语喧嚣的季节。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已经和这条石板路,还有那棵孤傲嶙峋的老树格格不入。我想嵌入往昔,可是它却把我硬推到这个五月。因此,他给我的只有孤独!“物是人非”,这个词多好啊!还有比这更能表达我的心情的吗?我深深地理解李清照写“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时的心境。
  
  一切都好象没变,只是记忆剪辑了时光片段。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弥合!奶奶爷爷、伯父、父母双亲,还有女孩、伙伴、众乡邻。他们的悲欢离合,苦辣酸辛,都拥挤在这条青石板路上。而我只有置身在这片土地上,才能接上地气。才能深刻感悟岁月撇给我们的孤独
  
  这些年来,在外漂泊。时时走在人海中,却发觉陌生。蓦然回首,只有滚滚红尘。为名为利,为说不清的所谓豪情壮志。也为摆脱如影随形的孤独。却只落得满身的疲惫。从故乡走向人海,沿青石板路走出小村。远离了岁月命运安排给我们的人事。满以为在人海中就会彻底和孤独告别,可是越走下去越觉得孤单。那种在人流中匆匆赶路,却不愿意停下来打声招呼的世俗过客,裹挟着我们前行,谁也停不下来!
  
  这才了然,原来孤独不是那条青石板路的隐匿忘川!人生最大的孤独,在于茫茫人海中的漠然!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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