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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壁虎的爱恨情仇

时间:2011-09-05 13:58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老黄瓜刷绿漆点击:
        

【导读】但是相当长的时间,我都害怕台面那个粘住壁虎的地方,对于吃嘛嘛香的我来说,这一个多月的折磨,无疑是减肥的最佳时机。  
  我是眼小且近视加散光有两个眼镜而不戴的唯一的人。即便视力这样,墙角有个极小的壁虎仍然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常想,我是与壁虎有八辈子的仇恨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不共戴天吧。小时候住平房,夏季是我最难熬的季节。屋檐上墙壁上抬眼可见,偶尔还会打架。看到它那肉肉的身子,镶着金边的小眼睛,满身灰黑色的花纹,细长的断了都会动的尾巴,我就掉一地的鸡皮疙瘩。要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嗷”的一声,不顾淑女形象鼻涕眼泪汗水满脸一塌糊涂。真的不是矫情,我怕它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
  
  我胆小吗?我敢用根长棍挑起蛇,把它甩到远处。这事哪个女生敢?那时我还小,刚上初一。北方很少见蛇,吃午饭的时候看见了,我就夺过爷爷手里的木棍把蛇挑起,走到外面把吐着信子的绿花蛇甩到水坑里,我以为会淹死它,但是却见它一溜烟的在水面上飞走了。几十年过去了,这事仍然是我的骄傲,也是我不做作不矫情的佐证。可是在小小壁虎面前我怎么就浑身筛糠狼狈不堪了呢?!
  
  爱,不需要任何理由;怕,大概也是这样。
  
  爷爷曾说,不吃你又不咬你的怕它干嘛。爸爸也说,它是益虫,是人类的朋友,不要怕它。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对我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只有妈妈理解我,因为她既不怕蛇也不怕壁虎,而是怕更小的肉虫。老虎吃人狗咬人,关键是,我怕壁虎不是怕它吃我咬我,是从骨子里生出的恐惧,归结为八辈子的冤仇。
  
  高中时住校上晚自习,我正入神的写作业,一个凉凉的东西爬过我穿着凉鞋的脚面,我的一声尖叫,引来其他班的许多学生围观,老师调查怎么回事,我只哭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告诉老师,有个壁虎在我的脚上爬,老师和同学们都乐了,散去。其实,我到现在仍然不敢确定爬过我脚面的是不是壁虎。
  
  有了儿子以后,我要求自己尽量做出榜样。夏天屋里偶尔进来一个,儿子说,虫虫。我强打精神说,小壁虎是益虫,专吃蚊子,我们要爱护它。然后抱走儿子,心律失常,哆哆嗦嗦告诉老公,老公就会悄悄地用报纸把它捏出去。我努力的开导自己,怕它是没错的,是改变不了的,只要离它远点,只要看到了不要惊惊炸炸大呼小叫的,不要让儿子也怕它。
  
  我对儿子隐瞒,除去不要让儿子也怕壁虎,塑造他的男子汉形象以外,还怕儿子用它来吓唬我。直到去年的8月,儿子13岁,终于见识了他的老妈在壁虎面前,是那样的天昏地暗,丑态百出,才彻底了解了他小时候妈妈带他去动物园的两栖爬行馆,是怎样的壮举。
  
  去年一个炎热的午后,我和儿子进城回到家,我走进厨房放东西,“嗖”的一下,整体橱柜的台面上一个黄褐色的东西不见了。我立刻警惕起来,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揉揉眼,拿笤帚的长柄捅捅电饭锅,“嗖”一下钻到了微波炉下面。天哪!我的判断没错,冤家路窄,这下可怎么活呀??本来就怕就恶心壁虎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这次它入住厨房,我可怎么活呀?!要知道,我在家,除去睡觉,我大概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厨房。我怎么能和这个家伙生活在一起。俯下身看了看微波炉的下面,我立刻魂飞魄散,它也正用贼溜溜的小眼睛看着我,小肚子因为紧张而一鼓一瘪地煽动着,我忽然感觉它呼出的气体正被我吸入,我控制不住的大喊大哭起来。儿子边问,老妈,怎么回事?边跑到厨房,我指着微波炉说,下下下……面,儿子一看,奥,是只小壁虎呀,我抓出去。我跳起来喊,不不不……行,不许用手。儿子撕了一些卫生纸,说,妈,看我的。他用棍捅了一下,壁虎跳到墙面上,没错,就是跳,你看它肉呼呼的像是很笨的家伙,其实,上蹿下跳敏捷非凡。儿子一下没有抓住,壁虎怎一个敏捷二字了得,估计它意识到自己面临着死亡,飞一样藏到了橱柜的后面。这下完了,壁虎被吓成那样,不敢出来了。儿子搀扶着我坐到屋里,为我擦去满脸的泪水汗水和鼻涕。再怎样也安慰不了我的心,厨房我是不敢进了,饭也没法做了,但是也不能顿顿到外面去吃吧。过了两天,在老公断定壁虎早按原路跑回家了并用湿布把台面擦了几次之后,我拿出超前的勇气,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环视各个角落,用长棍把厨房各个电器统统推移一下,把所有用具洗刷消毒,做饭,但是自己就是不想吃。
  
  一周过去了,十天半月又过去了,始终不见壁虎的踪影。半夜,我去厕所后,也忘不了突袭厨房,看看壁虎是否躲在橱柜后面半夜出来觅食,不亲眼看见老公把它弄出去,就无法安生,在既期盼又惶恐中度日。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也认为,壁虎估计是真的回家抱儿子去了。可是橱柜台面上的一粒壁虎粪又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那种粪便是独一无二的,枣核形状,比长粒香米略粗,呈黑褐色,其中一头儿有个白尖儿。这一发现,终于证实了我的判断,它就是还没有走,还躲在阴暗的角落,偷偷地注视着我。
  
  晚上,我拿出家里原来用于粘蟑螂的粘板,打开十块铺在橱柜的台面上,我怀着侥幸心理期盼着奇迹的发生,但是,它会出来吗,那样大能粘住吗?我连1%的成功都不敢奢望。半夜,我上厕所后又溜到厨房,我的一声杀人般的尖叫,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等老公没穿拖鞋跑到厨房后,我喜极而泣,告诉他,粘住了,粘住了!老公把挂着壁虎的粘板扔掉了,我不知有没有吓着邻居,反正我的心病铲除了!
  
  但是相当长的时间,我都害怕台面那个粘住壁虎的地方,对于吃嘛嘛香的我来说,这一个多月的折磨,无疑是减肥的最佳时机。终于熬到搬了新家,我的心病随风飘散。
  
  我有时会想,壁虎这个恐龙的微缩版,生命力竟是如此的顽强,这一点不由你不感叹。我期盼着它的灭绝,可是它的灭绝之日会不会也是众生的灭绝之时呢。
  
  我只有祈祷上苍,让壁虎离我远远的吧,我怕它它也怕我,让我们和谐共存但是永不相见。

                         (散文编辑: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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