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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苦的日子,那样甜的回忆

时间:2012-03-22 10:58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梦回童年点击:
        

  “看,这是星星在给我们点灯!”
  这个初春的晚上,我一个人走在城市的街头,再一次习惯性地抬起头来仰望夜空,夜空暗沉沉的,没有月亮,也看不到满天闪烁的星星,只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在天幕下,将夜空染成了各种颜色。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城市里,我们还能看见月明星稀,还能看见那一带亮闪闪的银河吗?那一轮亘古的明月,依旧照在边关,照在山乡,却仿佛再也照不进城市的天空了!那些天空的孩子―星星们,此时此刻,正在乡野的天空里调皮地眨着眼睛,它们却再也来不到城市的天空!因为城市里那些五彩的灯娃娃,不想看到这些精灵们的身影......长长的遗憾后,我的脑海里不禁回荡起以前妈妈常说的这句话。
  记得很小的时候,山乡还没有通电,照明是要靠煤油灯的。一灯如豆,火光闪闪烁烁,风一吹,灯就熄了,于是妈妈叫一声:“现在没什么事了,来,我们到外面院坝里去玩。嘿,看!星星在给我们点灯呢!”那时家里条件困难,更多的时候,为了省点煤油钱,妈妈也会在晚饭后,喊上一句:“嗨,我们到院坝里去玩吧,看,星星已经给我们点好灯了呢!”这往往是我们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了。我们端了凳子来到院坝里,听大人们谈论家长里短,最爱听大人们讲那神神怪怪的鬼故事。而我,则总是喜欢静静地独坐一旁,放飞我那无边的思绪。无数次,我仰望着夜空,想知道月亮上的那团暗影到底是什么?无数次,我想飞上天空去抚摸下那些闪亮的星星。我多想摘下两颗来嵌在我的眼睛里,这样就算在暗夜里,我也能看清花儿们到底是在微笑还是在睡觉?我还想用两颗星星做成耳环,那灿烂的闪烁着的光华,一定会让人们一眼就看到我满脸纯真的微笑。也想用一串星星做成一顶璀璨的皇冠,戴在头上,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主......那满天闪闪烁烁的星星,给了我的童年多少的快乐和梦想啊!
  有时候,夜深了,大人要我们独自去外面拿点什么东西,或是去做点什么事,想到那些怪吓人的鬼故事,我们不愿意去。妈妈就会说:“别怕!快去吧!看,外面有星星在给你点灯呢!”想想无垠的夜空里,那些亮闪闪的星星,在那样温情地眨着它们的眼睛,在那样温暖地照着我们,一下子觉得勇气就上来了,于是勇敢地走向屋外。
  有时候,在田间窄窄的小路上,一群人跌跌撞撞地行进在夜色里,暗淡的星光下,有人不小心跌进了沟里,有人走急了一下子把前面的人扑倒了,有人跳进旁边的田里去扯出一窝花生,大家你一颗我一颗地剥来吃着,他们洒下一路欢笑声,留下一路叫闹声......你一定想不到吧?这是一群到邻村看了坝坝电影的晚归的人。他们带着满足的心情,急急地行走在归家的途中。这时,不知谁会突然来上一句:“看!天上的星星在给我们点灯呢!”
  如今,山乡早已通了电,夜晚再也看不到闪烁的煤油灯光了,人们也不再四乡八村地到处跑着看坝坝电影了,他们可以安闲地坐在家里,把摇控器捏在手里,转来转去地找自己喜欢看的电视剧......而我,在这个春天的夜晚,孤独地一个人行走在城市的五彩而又喧闹的夜里,却因为再也看不见满天的星星,心里涌起那么多的伤感和怀念啊。不知在那遥远的山乡里,此时此刻,是否也有人如我一样,在怀念着那夜空里
  闪烁的繁星?在怀念着那些星星为我们点灯的日子?
  那天在超市里,五谷杂粮的柜台前。
  “认识这个吗?”我问紧紧跟着我,正好奇地看着柜台里陈列的各类杂粮的孩子。
  “不认识。是谷子吧?”
  “呵呵,不是啊。你看这里面象是有白米的吗?这是麦子啊。”
  “这个也不认识吧?是高粱!”
  “这个我认识,妈妈!这是玉米!这是黑豆!这是小米!”女儿兴奋地把她认识的东西指了一个遍。
  “呵呵,还不错啊,能认识这么多东西。不过,很多东西你都没吃过吧?告诉你,小时候,这些东西妈妈可是都吃过的哦。”
  于是,那个下午,我深深地陷在回忆里了,我一直絮絮叨叨地向女儿回忆着我那吃五谷杂粮的童年时代。
  小时候家里很穷,爸爸妈妈辛苦地养育着我们四个子女。妈妈在队里挣工分,爸爸在乡农机站负责修理那辆乡里唯一开往县城的公共汽车。爸爸妈妈那样努力地劳动着,妈妈在田里累弯了腰,爸爸总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但是,粮食却还是总不够吃,每年家里能分到四五百斤稻谷,装在一个黑色的木柜子里,这就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大米不得不省着吃,日子却要艰辛地过下去。于是,平常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是吃红薯、吃玉米糊糊、吃高粱、吃面粉这些杂粮。玉米、高粱都是碾成的粗粗的颗粒,面粉里面往往有麸皮,那时候觉得这些东西真是好难吃!真是让人食不下咽啊!也只有红薯甜甜的,觉得好吃些,可是吃多了,依然觉得腻!
  记得最难的日子是家里四个小孩都在读书的时候。哥哥与一个姐姐读高中,一个姐姐读初中,我读小学。每学期开学时,爸爸妈妈为了凑齐我们的学费,那个愁啊!他们往往要借了东家借西家才能把我们的学费交上。至于吃的,那更是长年不见白米饭,经常是吃了上顿愁下顿。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有一天中午,一家人回到家,家里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地坐了好一阵子。最后,爸爸站起来,说:“来吧,你们几个跟我来。”我们跟着爸爸到了自留地里,那时正是小麦将熟未熟的季节,一大片麦子在正午的阳光里翻滚着青黄色的麦浪。爸爸说:“你们象我一样,选黄一点的,熟一点的,把麦穗揪下来,再把麦粒搓出来。”我们照爸爸说的做着,人多力量大,一会儿,一小堆青黄色的麦粒就堆在了我们大家的面前。爸爸满意地拍拍手,说:“好了,看吧,午饭有着落了。这世界上,只有不会想办法的人,可没有被饿死的人!”
  那天中午,我们的午餐很晚—是一顿香香甜甜的煮麦子。我们都很带劲地吃着,那清清新新的香味,那绵绵软软的口感,真是至今让人难忘啊!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煮麦子,但我一直记得这一顿回味无穷的午餐。
  童年,那样多的苦日子啊,回忆起来却是那样地甜!
  有时候,我很想带我的女儿再去过过那些苦日子。
  在夏天的阵雨后,我想带着女儿,提着篓子到田边的缺口处,将篓子堵在水流湍急的缺口下,不一会儿,我们就可以接上半篓子甚至更多的小虾。回家后,将小虾清理干净,锅里放点油、盐、辣椒将小虾快速地翻炒几下,红红的一盘香辣虾就新鲜出炉了,我相信,那鲜美的滋味,一定可以让女儿欣喜地大叫,一定让她再也不会留恋学校门口那些五毛钱一包的垃圾麻辣小吃了。
  我还想带着女儿和她的小伙伴们在金黄的麦地里玩玩扑克,小时候我们就是这样玩的。我们坐在密密的麦田里,抓牌比大小,赢了的可以在输了的人脸上刮鼻子,可以用麦叶贴胡子,还可以到麦地旁边剥下几颗青豌豆,让输了的伙伴品尝一下最最原始的清香味。我相信,女儿和她的小伙伴们一定会高兴得在麦地里打滚,一定觉得这样的玩法胜过他们天天在玩的什么“大富翁”游戏。
  我还想带着女儿在大片大片的花生地里,追逐那些到处跳跃的蚂蚱,然后将它们串成一串,在柴火上烤来吃;也想带着女儿在夏天的清晨,到田里去为青菜们捉捉虫子;还想带着女儿下到金黄的稻田里,挥舞着镰刀收割沉甸甸的稻子......
  从前觉得那么苦难的童年早已走远了,再也回不去了!但我却多少次地梦回童年啊!因为,那些那样苦的日子,却有着那样甜的回忆!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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