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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中秋夜,天上没有月

散文
时间:2013-09-19 09:11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兰梦点击:
        

  那年的中秋夜,窗外下着雨,没有星星和明月,只有一盏孤灯照着家徒四壁,节日的快乐,淹没在门外的秋风秋雨里。
  
  兄妹四人,依偎在矮桌旁,眼巴巴地望着门外漆黑的夜,渴望妈妈早点回家,渴望妈妈能带回一份节日的美食。
  远处,传来猫头鹰凄厉的叫声,还有小雨在夜风中轻轻的啜泣,妹妹哭了:“妈妈,快回来啊,哥哥,我怕...”
  夜,是那么的黑,风,是那么的凉,我们的身躯是那么的弱小,妹妹的哭声是那么的撕心裂肺。
  终于,妈妈回家了,提着一大篮猪草,“妈!”我们像房梁上那窝嗷嗷待哺的乳燕,一下子围住了妈妈,妈妈全身都淋湿了,她放下猪草,一手搂着妹妹,一手环抱着我们,脸上淌着两条小河,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妈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大月饼,强颜的欢笑着:“来,吃月饼喽。”她把那唯一的月饼均匀地分成了六份,我们一声欢呼,每人各取一小块,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月饼有点硬,但很甜,我们吃得津津有味,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月饼,看着我们吃得开心,妈妈似乎很欣慰,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温馨、满足的气氛。
  
  年少的妹妹不懂事,吃完手里的又是盯上了桌上剩下的那块,嘴里嚷嚷着还要吃,妈妈不让,说那是留给爸爸的,妹妹说:“妈妈骗人,爸爸不是没了吗?”“胡说!”我发现妈妈脸色大变,眼角分明有泪光在闪动,好一会,她叹了口气,柔声说:“爸爸是没了,可他永远是你们的爸爸,我们永远都要记着他,他的一份月饼就要给他留着,你吃妈妈这块吧。”妹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过了妈妈手中的一小块月饼。
  
  妈妈充满爱的话语,让我们年幼的心为之振颤,我知道,妈妈是一个善良而重感情的人,爸爸病重的时候,生活不能自理,茶饭要喂,大小便要靠人帮助,痛苦得整天整夜地呻吟,有时还莫名其妙地发脾气,白天黑夜都得人照料,这一切都得靠妈妈一个人。妈妈不但要服侍爸爸(别人根本受不了),还要抽时间下地干活,养活一家人,那种艰难困苦是非旁人所能想象的,那种压力和绝望是非常人所能承受的,那不但需要一颗善良的心,还需要一种深深的爱!
  
  那种生活一过就是两年,直到爸爸在中秋节前去世。
  妈妈给爸爸留下一块饼,说明了她对爸爸的感情。她把对爸爸的爱,对爸爸的思念,寄托在了那一小块月饼里,在那个没有月亮的中秋夜。
  她把对我们的爱,延续在以后风风雨雨的岁月里。
  
  现在每当我想起那个下着雨的中秋夜,我就会泪流满面,为了爸爸和我们,妈妈无怨无悔地付出了她的全部,她把她全部的爱,都分给了爸爸和我们,就像那个下着雨的中秋夜里被我们分吃了的月饼,那个中秋夜,虽然天上没有月亮,但我感觉到,妈妈心中有轮明月,那是一轮永远也不会残缺的月!她心中的那轮月,比苏轼笔下的月要完美要圆满。
  爸爸去世后,全部的生活重担都压在了妈妈的肩上,当时她还年轻,我们都在上学,为了我们,她牺牲了自已的幸福,她向往着,有一天,我们能飞上天空。
  
  以后的日子,每年的中秋节,妈妈都会为爸爸留下一份月饼,中秋节一个接一个过去了,年复一年,她把岁月熬成了回忆,把青丝换成了白发。
  
  妈妈是个平凡的人,只能用这种平凡的表达方式,她不懂得举杯邀明月,也不会把酒问青天,更不能仰天长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只会默默地留下一块饼,寄托一片心!
  
  但我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留下的饼,一定凝聚成了一个又圆又大的月亮,里面包含了思念、牵挂,也会包含了辛酸、安慰和爱。它照亮了人生的路,也照亮了儿女的心。
  
  如今儿女们一个个都长大了,都离开了她,不能常伴左右,只会在过节的时候才携全家回家,共度佳节,同享天伦,更多的日子,只能在梦中相见,母爱如天,不敢相忘,寸草之情,感恩之心,常在脑海萦绕,几回回泪湿了枕头。
  
  中秋节又到了,也想送妈妈一个月饼,用健康长寿做馅,用幸福快乐做皮,用金秋八月做包装,这是个很大很大的月饼,让她永远也享用不完。
  
  也想送妈妈一个月亮,儿女们每人献出一份心,合成一个圆圆的月,飘浮在一尘不染的夜空,照亮家乡的山和水,照亮妈妈慈祥的心,陪伴妈妈渡过每一个孤寂的黑夜。
  
  妈妈的月,是爱,是牵挂。
  
  儿女的月,是爱,是感恩。
  
  中秋的月,是思念,是团圆......
  那年的中秋夜,天上有没有月,但有我这世上唯一的、最好的妈妈,和她浓浓的、无私的爱。
  
  今年的中秋夜,云淡风轻,我看到了一轮更大更圆的月,飘浮在深蓝色的夜空!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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