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人的生命就像花开花谢一样暂短，一生下来就站在死亡的起跑线上，还没等你回过神来，青春没了，还没容你多想，青年和中年许多美好的生活片段成了昨日风景，因此世界上最珍贵的莫过于生命， 我有几个同学，或是意外、或是疾病相继走上了人生不归路。别人的走对我触动不大，都没有引起我对死亡的联想，只有孙凤岭的离去叫我感到死神的恐怖。他死的情形很悲惨！扩散的癌细胞耗光了身上几乎所以的血肉，五尺多高的汉子只剩下一把骨头，就像一具僵直的骷髅静静躺在两间低矮的土平房里。 他不但是我同学，还是最知心、无话不说的挚友。他离去的这间两间土平房，是我见到的最简陋的房子。我刚调到这个城市工作时，曾多次住过，对于每一处角落都很熟悉，这是唐山地震那年搭建的简易地震棚，人站在地上就能顶到屋顶，上炕需弯着腰。周围的高楼一座挨一座拔地而起，可是没有他的份，因为他家庭困难，他只能住在这里，而且一住就是三十多年。 就是这样寒酸的土平房，还是他妻子姚素贤留下的遗产。当初孙凤岭从农村进城在义县三中教书，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姚素贤也是农村苦命的人，孤身一人进城在饭店打工，攒下点微薄的积蓄，在南关买了两间地震棚作为安身之处。对住在高楼大厦的有钱人来说这不是人呆的地方，而对于穷人却是享受幸福的乐园，他们在这里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并生了一个女儿。 命运对人生从来不讲公平，这对身居寒屋的苦命夫妻，憧憬着未来能有自己的大房子，正勤俭持家一分一分地攒钱，为能住进大房子跃跃欲试的时候，姚素贤因骨质疏松高位截瘫，狠心地把4岁的女儿留给丈夫，一个人走了。从此孙凤岭既当爹又当娘。这个结局对于他来说，是人生最大的打击，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只想把失去母爱的可怜女儿抚养成人。为了女儿，他始终没有续娶。长久的孤独让自己的心麻木了。唯一让他幻觉产生快感的就是酒。久而久之对酒产生了依赖感，一天没有酒，就像丢了魂一样难受。 女儿大学毕业了，在省城结了婚，也有了自己的楼房。孙凤岭不再为女儿担心，他放下所有的负累，他解脱了。没想到这是他永远的解脱。他对这个世界已没有任何留恋，就匆匆去另一个世界寻找自己的妻子。 这个世界还真是没有什么值得他惋惜的。妻子早早离他而去，女儿也不再需要他的钱来完成学业。他厌倦了这个到处充满铜臭的金钱社会、厌倦了对他冷眼相看的世人……亲情淡漠、爱情早逝、友情远离，他只剩下乏味的自己，守着空荡荡的地震棚无路可走，无所依靠，万念俱灰！从此便与这个阳世一刀两断！一切的世态炎凉，一切的虚伪牵强，一切的爱恨情仇，连同他的冷暖悲欢都不存在了。 我与孙凤岭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同样是穷苦出身的农村孩子，同样是兄妹八人、同样是没有家业可以继承、靠自己打拼的长子，同样是经自己奋斗、带着美好的愿望进城谋生的草根群体。小时候我替父亲出民工，差点淹死在大方塘里；为了盖房子，我在大水中捞树，差点被洪水卷走；因为车祸，被撞断6根肋骨，昏死在锦阜路上……，几次走在阴阳两界处，一只脚已经踏入虚无，死神竟然没能夺去我的生命。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死亡没有什么可怕。但面对孙凤岭的死我却心在颤抖，也许我们有共同的年龄，也许他留在我心中的印象太深了，我仿佛看到死神飞展着黑袍、挥舞着长镰而来！我感到恐惧，死亡究竟还有多远？虽然总有一天，谁都得得坐上这架马车，可是离去毕竟心生留恋，是这样让人不甘心，不情愿！ 生命没有第二次。死亡总给人们留下恐惧，对死亡的抵触，使人们对生存产生强烈的渴望。正是如此，昭示着我们必须珍惜生命。我们应让自己的生命在理智的搏击中度过，就象落叶、谢花一样，潇洒地来，潇洒地去，做到对生命无怨无悔，让生命之光永远辉煌。 我想潇洒地活着！我热爱这个美丽的世界，活着，便可以每天看晨曦微白，旭日东升；看落日余辉，霞光灿烂；看风吹花落，流水蜿蜒；看雨漫云烟，青山远黛；看月光如水，星光闪烁；看春柳吐绿，冬梅初绽…… 我想幸福地活着！我想体验所有的感情，活着，便有家人温暖慈爱的亲切抚摸，爱人十指紧扣的甜蜜相拥，兄妹相互扶持的手足情深，子女孝心反哺的无限欣慰，朋友肝胆相照的支持关心…… 我想骄傲地活着！我要做到一切努力都能得到，我想尽情地享受生活的美好。我可以用明亮的眼晴看见美好的事物，有聪慧的耳朵可以听见美妙的声音，有健康的口齿可以品尝天下的美味，有愉悦的精神可以享受多彩多姿的生活…… 也许是我太过于执着自我，甚至贪婪！佛说过，生与死浑然一体，要“生时安生，死时安死”；基督说过，死亡是一条通道，它属于尘世的生命，但同时又通往永恒的生命。可惜，我不信佛，也不信基督，我不知道死亡离我究竟有多远，只是想好好地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努力潇洒地、幸福地、骄傲地活着。纵使有一天死神来临，那时的我便拥有了无憾的愉悦，奔向死，一如落叶，轻快地返回地面。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