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长江边上。小时候经常光着脚丫子在长江大堤上欢快地奔跑跳跃。大堤肥厚绵长,大堤两边堤坡上常盖着翠绿的衣被,堤的背水坡上生长的青草较长中间常夹有有花植物,到了春夏之季就有红黄白紫等各色鲜花点缀在绿草丛中引来无数蜜蜂围观、鉴赏,那嗡嗡声不绝于耳。堤面中间灰白且有起伏与各种脚印。我念初中时每到星期六学校放假我常独自一个人背着有破洞的书包走在这我儿时的玩伴——长江大堤上,有时走累了便躺在堤坡上绿草丛中睡一会;有时一个几何难题大堤会给我灵感,记得有一次我光脚在大堤上边走边思考一道几何题,走着想着突然灵光乍现头脑中一机灵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涌现出来了,我忙从堤坡上掰下一根枯草棍就在大堤的堤面上演解起来,那股高兴劲儿是现在有些学生难以体会到的。
昨夜入梦,我又来到久违的长江大堤上。我双手拽着牛车两旁的把手,我家喂养的那条大水牯牛拉着车。牛慢条斯理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牛的脚印踏实有力毫不做作。车上装着新买的水缸、鱼、肉、大米等物。我老婆头顶着天蓝色的丝绸花头巾,那是我很久前出差到杭州时特地为她购买的杭州特产杭州丝绸纱巾。老婆一般不用,只在上街或什么正式场合才戴到头上或系在脖颈上。
老婆此时坐在牛车上,不时整理被颠出车沿外的物什,一双深情的眼睛时不时地望着冬季泛青的长江水、牛和我。一年劳作到头难得有上街购物的机会,也难得坐上牛车。此时的北风悄悄跑来抚摸我们脸面和我们的大水牛的脊背,人常说如坐春风,或者如沐南风,认为春风或南风才对人友好。其实人劳动后特别是出汗后能被北风稍为摸一摸也蛮舒服的。事物具有相对性,人对外界借助海德格尔存在主义哲学概念,即人对“周围”的感受性更具有相性与层次性。
正欢快地走着,突然听到空中传来张也的“365个夜晚”那甜蜜的歌声,“365个夜晚,最美的是除夕。风里飘着香,雪里裹着蜜------”哦!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在大年三十的下午正在往家里赶。家中的我的老母亲恐怕正牵着我们的两个女儿在村口路边张望呢!想到这里我一扬手中的鞭子,清脆的一声“啪”!我也醒来,原来我们房旁巷道中一辆夜行的汽车正鸣笛提醒路人。啊,原来是一场梦。哦!这不是梦。我三十八年前正是与老婆卷裤提袖,常常在长江大堤上来来回回,不是用牛车运送肥料就是用牛车运回银灿灿的棉花、金灿灿的小麦------。我们的水牛啊,我们的牛车,你们是多么勤劳踏实而不做作。我是多么想念你们、怀念你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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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