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亲不如近邻文/王正人老倔头在城西一住就是30年，三个儿子长达成人都在外地成家立业，他和老伴在家成了空巢老人。老倔头是畜牧局副局长退下来的，在职期间老倔头是出了名的讲原则，从没有收过礼吃过请，对待亲戚朋友也不例外。亲家办屠宰厂让他给办个批件，他说位置靠近居民区，影响居民生活，硬是没批。房子这是老倔头退休前单位分配来的，左邻右舍原来都是一个单位的职工，都知道他爱清净这个习惯，隔壁换了几家都不敢大声说话，两口子打仗都得到野外去打，孩子哭闹时也都用老倔头恐吓：“快别哭了，老倔头该不愿意了！”就这样，老倔头安静的生活了30多年。 一天隔壁又换了新邻居，小超两口子带着一个10多岁的孩子陪读来到这居住，房子是租住的，小两口打算一边陪读一边在县城找点活干。孩子小辉很懂事，一心学习，从不哭闹，只是小超两口没事爱吵架拌嘴，为这老倔头没少派老伴去说和。 一天，老倔头听见隔壁小两口吵架，好像是因为说孩子上学送礼的事，一个说给办事人送礼，一个说给老师送礼，两个人争执不下，越吵声音越大，让老倔头极度心烦。于是和老伴说：“你过去看看他们吵什么？告诉他们消停点。” 老倔头老伴怕老倔头犯心脏病，谁说达不到惟命是从吧，生活中处处谦让。今天无论什么原因，小两口搬到这来了，吵架还是应该过问过问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老太太来到小超屋里也不问个究竟，上去一顿数落：“两口子不好好过日子吵吵个啥？我们家你大爷有心脏病你们不知道啊？我告诉你们，你大爷心脏病犯了你们要负责！” 小两口看老太太过来了而且还说了这些，小超就把吵架的原因说给了老太太：“大娘，孩子上学是托亲属给办的，我想给办事人送礼，也给老师送点礼，孩子上学最主要的还不是老师吗？但她就是不同意给老师送礼，说只要孩子学习好，肯用工，不用给老师送礼。”小超指着老婆说。 “要我说，亲属就不要送了，给老师送吧，不给老师送礼你家孩子这么小的个，还不得让孩子坐到后排呀，你们琢磨琢磨我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行了别吵吵了，再吵吵我让你大爷来说你们了哈。”说完老太太转身走了。 没过一会，隔壁又吵吵了，就听小超老婆说：“老太太知道什么，找谁不得送礼啊，我二舅给办的转学就不送礼了？往后还怎么让我二舅给办事？” 老倔头长叹一声：“这两口子真闹人啊！” 没几天，学校开学了，小辉也顺利的入了学，可是头一天上学回来小辉就不高兴，小超问是怎么回事，小辉说：“老师把我安排在后排，我看不到黑板。” 小超两口子这回信服了老太太，第二天小超带上1000元钱赶紧送给小辉的班主任，并再三说照顾照顾他家的孩子小辉，农村来的不容易等。回来的路上，小超专门给老太太买了水果送过去，并说：“你和我大姑长得很像，往后我就叫你大姑吧”。 从此两家人相互往来，小超平时给老倔头老两口送吃送喝。老倔头也会把孩子们带回来的海产品、山货等分出一部分，让老太太送到小超家。小超家也很少再吵架，两家人像亲属一样走动。 突然有一天这样的局面被几条狗打破了。 小超自从来到城里就想着找生意赚钱，小两口考察了有考察，认为做杀狗的生意不错，城里狗肉馆多，爱吃狗肉的人也不少，而且投入少利润大，于是小两口先在农村老家收了三条狗回来想试试。小超联系了好几家狗肉馆，都愿意让小超供货，这样狗肉馆就省去了养狗和杀狗的时间和费用。小超在家把狗杀完，按照市场价把狗肉送给狗肉馆就行了。但是毕竟需要在家里养几只带杀狗，以备狗肉馆随时需要。就这样小超开始先在老家收了几条狗在家待养着。 狗毕竟是狗，几条狗到一起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先是相互恐吓似地一声一声叫，后来就开始厮杀狂吠，夜里有一点动静几条狗一起狂叫。真是“一犬吠影百犬吠声”，一个叫全都叫，闹的老倔头两口子整夜睡不好觉。开始老两口没说什么，认为过几天狗就杀了，也就消停了，可是小超家的生意越做越好，院子里的狗也越来越多，白天晚上没有安静的时候。老太太心地善良，认为小超终于能找到生意了。可是，这个生意严重影响了老两口的生活，甚至影响了老两口的健康了。忍耐了一个多月的老倔头终于忍无可忍，让老太太过去说说。 “小超啊，你不能在家里养这么多狗啊，整天乱叫，你大姑父受不了啊，这几天心脏病都烦了，能不能换到别的地方养啊？”。老太太带着商量的口吻说。 “大姑！我们好不容易联系好狗肉馆的，这个生意不错，挺挣钱的。我们在城里就这一处住处，还是租的，把狗放到哪啊？”小超无奈的说。 “那这样也不行啊，还让不让你大姑父活了？” “我的生存吧大姑！” “你生存也得让别人活啊！” “大姑我也没办法啊！” “再租一个地方放狗就完事了呗，省的整天不让人休息。”老太太为小超想办法出主意，就是不想听到狗叫来叫去。 “大姑啊，你拿钱给我组房子吧。”小超开始不说好听的了。 “你是我大儿小女吗？你要是不把狗弄走我就上社区告你去，你在居民区里养狗是违法的。”老太太是有备而来的，临来是老太太给外地的大儿子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大儿子告诉老太太小超在居民区大规模养狗是违法行为。 “那你就告我去吧！”小超不耐烦地说。 老太太气呼呼回到家，把小超说的话告诉给了老倔头，老倔头二话没说起身去了社区。社区刁主任见是老倔头，马上让进办公室亲自接待。老倔头把小超养狗影响休息的事和小超让他告状的事都说给了刁主任，刁主任答应和老倔头一起前去了解。 刁主任进到小超家，看见院内有10几条狗乱叫不止，小超手里拿着刀，院内柱子上吊着一条血淋淋的死狗，地上流着血水，就站在院外让小超出来。小超放下刀，来到刁主任跟前，把自己是农村来陪读，为供孩子上学做杀狗生意的事说给了刁主任。刁主任也把有关居民区严禁杀狗的法律规定说给了小超，并说：“你不能在居民区饲养这么多狗啊，影响其他居民生活，这可不是乡下，养什么养多少都随便，限你三天把狗弄走，如果你不把狗弄走，我们会要求公安机关依法来清理的。” 小超似乎听明白刁主人的话了，点点头不再吱声。晚上带着老婆孩子来到老倔头家：“大姑父，我们尽快找地方，你和社区领导说说宽容我们一段时间，等我们找到地方了肯定办家。” “小超啊，要不你在院子里盖个小房子，把狗放在房子里，这样是不是狗就不叫了，即使叫声音也小不是？你也不容易，还得挣钱供小辉上学，这年头做什么也不好做，好不容易找了这杀狗生意，不敢可惜了不是？”老太太心慈面善，给小超出主意。 老倔头可不同意了：“不行，我办事一项是讲原则的，只要有狗就得叫，你要是不搬走我还告。” “大姑父，我好容易租到房子，搬走了这房子就白花钱了。你就宽容宽容吧！” “就这样吧，你们回去吧，我还想多活几天呢！”老倔头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了。 老太太摸着小辉的头，再看看小超两口子为难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小超按照老太太说的买砖，给狗盖房子，把狗放到房子里。 狗的叫声小了，但还老倔头是能听见吠声。小超照常做着杀狗的生意。时不时从隔壁传来老倔头的谩骂声。 一晃三年过去了。小辉初中毕业考上了重点高中。就在这年的暑假，老天爷翻脸了，连续几天的强降雨，整个城区内涝成灾，民房被淹，庄家被淹，老倔头的小院子泡在了大水之中，房子成为孤岛，小超家十几条待杀狗泡在水里。周围居民纷纷用自吸泵排水，小超为了尽快排水，也买了一个自吸泵，用自吸泵强排积水。 老倔头看着院内的给水犯了难。他是在无力解决排水问题，社区协调几次县里，可是县里十几台排水泵都在跟严重的内涝去排水，无暇顾及到老倔头这。 就在老倔头一筹莫展的时候，小超把新买的自吸泵放到了老倔头的院子里，接电、按泵、排水，小超忙的汗流满面。 老倔头站在门口，看着小超忙活，老太太忙说：“你还不快点帮孩子干啊？小超家十多条狗还泡在水里呢？” 老倔头这才回过神来。帮着小超扯管子，递铁锨。“大姑父你年纪大了，别滑倒，我自己来就行了。你放心，先把你家院子里的水抽完再抽我家的，没事，狗淹不死的。”小超说。 老倔头望着眼前这个两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邻居，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想想自己三个儿子都在外地，什么力也借不上，有了难处还是这个陌生的邻居帮忙解决。 小院水位在一点点下降，小超身上沾满了泥点子，脸上汗水直流，老倔头看着眼前的情景不仅长叹一声：“嗨！远亲不如近邻啊！” 王正人于2017年8月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