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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一生

时间:2014-12-16 10:43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伊人自醉点击:
        

  父亲是69年的,长我母亲三岁,我母亲生得一张典型的四川人的“利嘴”和一张难得的瓜子脸,芊瘦矮小的她,皮肤虽然有些黝黄,却还是抵挡不住十七岁该有的风采,在那个年代,尽管已经解放了地主,推崇改革开放,提倡追求自由,可是像我们那平穷落后的大山里,依然笼罩着很难逾越的父母之命大于天的遗印。
  
  母亲家算上母亲一共六个兄弟姐妹,我母亲是幼女,是我外婆四十三岁高龄才生下她,虽然作为家中幼女,却没有几个长兄阿姐疼爱,在那个连吃面条都要严格按照每人几根的数量来计算,每个人都是自顾不暇,想着各种法儿求点温饱。虽然家中多子,却成了用劳力换取粮食的优势,那是作为长子的大伯,变成了家中劳力的支柱,我外公好酒,,还总是烟不离手,家中多半的经济收入都消费在了外公的消遣上,而家中田地全部是外婆和几个伯伯支撑。
  
  母亲从记事起,最大的阿姐就已经嫁了人,而家里比自己年长的都出去派活换粮食去了,家中只剩下母亲一人,从五六岁开始,家中的所有家务活和一家人的衣服都分配了母亲,有时候还要去给已经出嫁的大姨家干活,不管炎炎夏日,还是天寒地冻的冬天,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儿背了一大篓破烂的衣服在河边洗,家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儿,每天早上还灰蒙蒙的时候,就出了家门,自己干自己的活儿,自己找饭吃,晚上要伸手看不见五指的时候才能回来。
  
  家里是确实没有一分钱的,当年发生了三件事,让身为孩子的母亲,一刻也不想呆在那个家。
  
  大伯是家中最主要的劳力,大伯一直憨厚,而且能忍,也非常有劲,尽管外公不喜欢大伯,对大伯总是冷言冷语,还每次都要辱骂大伯饭吃的多,尽管整个家也从来没有人真正吃饱过,而大伯也是干的活儿最多,最重,吃的饭还是最少。大伯还是从来不说话的,直到有一年,大伯生病,家中最主要的劳力倒下了,家里有没有钱给大伯看病,一家人急慌了,外婆当时就求了村里的蹩脚医生给点救命的法子,便自己上山去采了药,外婆也是没有读过书,对草药一窍不通的,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硬是给大伯找来了各种草药,这一吃,就把大伯吃坏了,从此性情大变,脾气非常暴躁,而且易怒,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说话也总是疯言疯语,一直到后来我都七岁多的时候,才知道大伯早就是属于三级智力残疾,后来还办了残疾证,到现在还靠这张残疾证领养政府的安抚金,而大伯至今已经年近六十,却一直未婚,无儿无女。
  
  家里的任何人都是不能生病的,生了病,都是要自己付出代价的,但是病痛哪里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一般的小感冒还好,还是出了大问题,就只能自己担着了。
  
  大伯是受伤的第一个,二姨妈是第二个,还有我可爱的未曾见面的表姐是第三个。
  
  二姨妈当时是肚子疼,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急性阑尾炎,要放在现在,是要开刀动手术的,但是在那个时候,我二姨妈是自己活活的疼过来的,疼的在本来不大的屋子里滚利滚去,那撕心离肺的哭喊,外公外婆却不曾去看一眼。那个年代,女儿是廉价的,钱是珍贵的没有的,几个伯伯也只能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也无能为力,后来惊动了邻居,邻居见二姨妈可怜,跑过来劝外婆带二姨妈去医院,,而外婆只给二姨妈撂下一句话,你要去看医生,你就自己出钱,我们家是没钱的。二姨妈哪里有钱,只能眼巴巴,可怜的看着那邻居,亏得邻居好心,才把二姨妈背去了医院,才救了二姨妈一命。
  
  我那可怜的从未见面的姐姐也成了这个家庭的第三个牺牲者,而且这一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据我妈妈说这个姐姐是二伯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就先天性失明,长的是眉清目秀,白里透红,是个活生生的美人胚子,只可惜老天没有给她一双看清楚这个世界,看清楚这个家庭的眼睛,尽管长的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却依然不招家里人待见,谁叫她是个女娃,谁叫她是个瞎子,只是我常常想,她没有一双能够看到这个家丑陋和贫穷的眼睛,对于他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天真无邪,至少还能保留一段短暂的干净的记忆
  
  据说是这个姐姐年长到七八岁的时候,不小心从家里的台阶上掉了下去,摔破了脑袋,出了血,家里人也没钱治,按照家乡的说话,夭折的小孩,特别是这样脑子摔破了还残疾的小孩,要把脑袋敲碎了,用一张席子卷起来扔到小坟岭(专门埋小孩子的坟岭),这个小孩子的魂魄才不会来索家里人的命。二舅妈当时是哭晕过去了好几回,也不管用的,脑子有问题的大伯也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同情和怜悯,只听得外公外婆的一句话,两下就把我那可怜的姐姐彻底要了性命。本身就两三步的台阶。摔下去本来也无大碍的,而且都在这个台阶上上下下七八年,我就想不通,怎么就会摔下去了。
  
  我不记得这个事情是发生在母亲出嫁前还是出嫁后,总之,年幼的母亲心里早已埋下了对这个家的恐惧和恨意。
  
  孩子就是孩子,那时的母亲,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哪儿懂得家中的苦楚,尽管是饥不饱餐,也还是能找到自己的一方乐土。
  
  从母亲的空中得知,那时母亲还有几个要好的玩伴,一个是同村的家里条件较好人家的女儿,姑且叫他英儿吧,还有两个,母亲说的很含糊,只知道是两个帅气的男孩子,好像不是我们同村的,一个喜爱我母亲的泼辣和不羁,暂且叫他朝阳,一个喜爱英儿的温柔和腼腆,暂且唤他黎明。
  
  每当我母亲说起他们四个之间的故事,我还是非常羡慕的,估摸着是怕我们早恋,每次都是支支吾吾的说几句为止了,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总是掐着干农活的空隙,四个人跑到小山上,就躺在草地上,大家相互说着未来的事情,幻想着走出大山的场景。
  
  母亲当时虽然年芳十七,心里却早已有数,朝阳叔叔当时虽然极其喜爱我母亲,我母亲也是自然感情的,但是我母亲家境太过于贫穷,母亲自然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的。
  
  虽然只有儿女之情,婚姻大事,却从来在父母面前只字未提,于是这事自然是这么拖着,又过了两年,我母亲转眼都十九岁了,外婆就总想找个好人家把母亲嫁了,好省去一笔家里的开销,后来同村的人给母亲介绍了我现在的父亲,我父亲家也是极穷的,只是家人都是非常淳朴老实,当时母亲和父亲只看了一看,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后来母亲说,她当时去父亲家看房子的时候,看到父亲住在一条长长的院子,当时母亲以为整个院子都是父亲家的,觉得自己快要解脱了,可是嫁过去以后才知道,整个院子,只有尽头的那两间土房才是父亲的家,整个加起来不到四十平米。
  
  母亲出嫁时,外婆甚至没有给母亲一件衣裳,母亲还是在闺蜜那里借了一件像样的衣裳,送亲的队伍都走了老远了,母亲还在家挑水,好一阵才有人想起来新娘子不在队伍里,整个村子里又到处传来了唤我母亲的声音,我母亲挑完水,这才赶过去送亲的队伍。
  
  再说我父亲,就是一个非常典型传统的中国人,淳朴,老实,憨厚,内敛。用奶奶的话说,我父亲是一个极其孝顺又尊敬长辈的人,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永远都是先给父母吃,自己吃剩下的,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帮家里干农活,也从来不惹是非,也从不评论任何人,在同村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小大人,老好人。
  
  父亲在遇到我母亲之前也是相过亲的,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很少听长辈说起,只是父亲见了我母亲,对母亲是极其喜欢,当时父亲家离母亲家有两个小时的路程,而且都是走路,我父亲当时也不会说话讨我母亲喜欢,就是每天自己家干完活,就去母亲家帮母亲干活,也不多说话,干完活就回去了。
  
  母亲肯定也是被父亲感动了,才一门心思要嫁给我父亲,当时母亲的两个阿姐都反对,我母亲还是由自己的性子,嫁了过来,一是想逃脱那个家,二是想着我父亲还是比较会心疼人照顾人的。母亲就这样冒险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只见过不到几次面的我父亲的手上。
  
  母亲是任性,也是要强,更是怕了再回到那个穷的连人情味都没有的家,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父亲也同样身在一个每天都要考虑明天有没有吃的。吃什么的家庭里。
  
  父亲的爸爸就是我爷爷,是朝鲜战争的义勇兵,奶奶是地主家女儿,本来从小身骄肉贵的在大地主家长大,原本嫁了一个更大的地主做了二姨太,后来地主被推翻后,奶奶没办法嫁给了当时虽然贫穷但是为人老实又是光荣勇士的爷爷,爷爷虽然参加过朝鲜战争,是很多人心中英雄,可是依旧是一贫如洗,一直未婚,奶奶从小锦衣玉食,长的也算得是出水芙蓉,就算是二婚,爷爷也当是捡了个宝,乐开了花。
  
  爷爷在家勤快,什么都做,什么都不让什么都不会的奶奶干,奶奶慢慢的只在家里做点家务,但是从小生活奢侈的她对很多事情都不习惯,爷爷也当是忍着,哄着。父亲继承了爷爷的性子,老实,憨厚,孝顺,懂的心疼人,但是在那个年代,每个人的土地是固定的,是限有的,国家是要收税的,是要按照每家人口交粮食的,每个人都想着办法逃税,都想着法儿给自己留口能够生存的粮食。值得庆幸的是,父亲家添了我母亲这个媳妇,又多得了一个人的土地,顿顿稀粥,还能勉强度日,总归是好的。
  
  虽然爷爷和父亲都是极好相处的人,但是亘古不变的婆媳关系,总是头疼的,更何况,我奶奶是一个如此具有封建保守的思想女人。然后还有我母亲和大娘家的关系,更似一场宫心计,只不过我母亲就像是一个所有事情都只能忍气吞声,毫无说话的权利的宫女。
  
  第二年,母亲就怀上了我。父亲经常外出找活,帮人修房子什么的,父亲不在家,母亲自然顶上了父亲的角色,瘦柔纤小的肩膀上挑起了完全超出自己能力的担子,尽管还是个孕妇,却依然同爷爷一样外出干农活,挑水,除草,插秧,收割玉米,几十斤几十斤的玉米和红薯往家里背。还经常背个喷药机去地里喷药除虫,每天回家吃的照样是筷子一动就能看见几粒米的传说中的饭。
  
  母亲生我的前一天是挑了几担水,吃了两碗菜粥还被奶奶抱怨了一晚上,母亲硬是肚子从晚上疼到第二天中午我才生下来,母亲说我生下来只有三斤多,一根筷子般大小,而且还是没有呼吸,是医生做了大半天人工呼吸我才勉强过活来,我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还在医院的保温箱里住了良久,爷爷倒是不介意我是个女娃,却成了奶奶的眼中钉。
  
  因为我是个女娃,我母亲坐月子也是没有特权的,奶奶也是不会照看我的,只要母亲可以落地,就又要地干活,但是本身就瘦小的我,又总是高烧,而且一直高烧不退,父亲无奈,才去了城市打工,不然根本无法承担我的医疗费。一直到三岁,医院都是我的家,
  
  那个时候的时候,我是没有记忆的,大多都是听长辈们零零碎碎的讲点,反正都是生活在那样贫苦的家里,还有一个养尊处优,重男轻女的婆婆,我母亲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
  
  还听得一件事,是关于我母亲生了一场大病的事情,这次不知道是该说我母亲是忧还是喜,虽然跟外婆家生病的情况不同,却也是导致我母亲心里再一次阴影的站点。
  
  估摸是坐月子身体没养好,落下病根,母亲本身的成长经历,也没吃得什么有营养的东西,身子虚点,也是意料之中的。我只听得是我小时候,母亲有一年头疼的厉害,有时候疼的起不了身,用母亲的话说,只觉得整个脑袋就要炸开了,比当初生我的时候还难受,然后村子里很多人就开始私下议论,说我母亲中邪了,而母亲的嫂子,我大娘,还带头传谣说我母亲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快死了,活不过几天了,事情越传越大,越传越难听,事情终于闹大了,才传到父亲的耳朵里。父亲一直在坐车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成都打工,因为从我生下来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好,又经常感冒,第一次高烧就烧成肺炎,而后的每一次感冒,我都得住院,几乎每次都得下一次病危通知书,那个时候,我经常三天两头的进医院,所有人都觉得我活不了多长时间,父亲也只是不忍心,才一直在勉强的抢救,在离家很近的大城市做活,似乎都做好了随时见我最后一面的准备。
  
  那个时候是没有电话的,都是电报和写信的,当时也只有每次我下病危通知书,才发电报的。父亲是读了初中,是能够完整的写一封信,而目前虽然只上了几个年级的小学,也能勉强认得一些,但是要写出点什么,也是相当困难的。也是同村去成都打工的人带话传到父亲耳朵,父亲才知晓的。
  
  父亲听闻后,连夜赶回去,带母亲去了医院,母亲生在那样的家里,又嫁到那样的大山里,是不幸的,但是能遇到父亲,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我母亲到现在都常常说,她这一辈子,亏得是遇到我父亲,如果这个世上,我父亲也不疼她,那她真的是没有活下去的念想了。
  
  父亲带母亲去了医院,花了大笔钱做了检查,医生也总查不出所以然,只说可是能精神压力引起的神经衰弱导致的。神经衰弱,在医学的范畴里,只是一种常见的轻微的病状,在这些一辈子住在大山里的人们来说,就是说脑子有问题,是个疯子。
  
  村子里的流言传的更加猖狂,所有人都在为我们这家人担心,母亲是个疯子,我又要死不活,是个赔钱的活,父亲又在赚钱,家里的婆婆又处处刁难,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这些话,自然都是传到母亲和奶奶爷爷的耳朵里,爷爷倒是笑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奶奶自然是心里打起了注意,后来有一天,奶奶趁母亲和爷爷都不在家,偷偷把我抱去扔在一条什么沟里,被旁人看到,传到了在地里干活的爷爷,才去又把我抱了回来。
  
  父亲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没发话,只是辞去了成都的活,又回去大山里给人修房子,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都渐渐好了起来,修房子的人也越来越多,而后,就有了我弟弟。我弟弟出生那年,我爷爷被查去换了癌症晚期,在同一年就走了,弟弟是男娃,家里的人自然欢喜,而我身体也越来越好,长辈们说,我弟是我命中的福人,我才会活过来。不管怎么说,我确实活过来了,我弟也活的好好的,家中少了爷爷做母亲的后盾,尽管添了我弟这个男丁,母亲的日子也实在难熬。
  
  再后来,我不记得那一年,我多大,我弟弟多大,我只记得,弟弟还要换尿布,才能咿咿呀呀说点字,才要喝奶,我还不喜欢跟他玩,我父亲就带母亲去了深圳。
  
  而我和我弟弟最先开始是被带到了大姨家,至今我只记得父亲和母亲离开的场面,我们坐了一辆蓬蓬车到了大姨家,在凹凸不平的途中,还抖掉了我的新书包,父亲又叫司机停了车,去给我捡了回来,大姨家是三间瓦房,还有一个不大的院子,住在山腰上,房子背后就是进集市和县城的马路,父亲陈大姨和母亲做饭的档,在院子旁边给我装了一个秋千,同时也引来了村里很多的玩伴,我小时候是属于自来熟,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我心里是知道父亲和母亲要走的,吃饭的时候,长我两岁的表哥吃饭时手没有捧着碗,大姨很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把表格的筷子吓的掉在了地上,这是我对大姨的第一印象,于是我心里是怕大姨的。
  
  父亲和母亲走的时候,我坐在秋千上,看着他们走的,大姨还打了一个生鸡蛋用开水兑了加了少许的糖在给弟弟喝,弟弟一直在吵闹要母亲,母亲是摸着眼走的,我都看在眼里,直到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当时没有哭闹,甚至毫无感觉。
  
  弟弟一直哭着要去找母亲,大姨为了安慰他,抱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我只是看着母亲离开的方向,呆呆的望着,一句话也没说。
  
  后来,不到几月,大姨也要去了武汉。弟弟被外婆带走了,留下我放在大姨的邻居家寄养,那时,我还在村子里一个不知道叫不叫学堂的地方读书
  
  因为跟村里的孩子都玩的很熟,所以我也不觉陌生,只是那邻家是个小男孩,我倒也很喜欢,能够整天在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下学,我也是欢快极了。
  
  在邻家家的日子并不长,我只记得三件事,第一是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小偷在村里子偷竹子,村里的人都起了生,点起火把,去追赶,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个男孩,躲在门缝里,看外面的火把长龙,心里既是觉得兴奋,又觉得害怕。
  
  第二件事,是邻家家的主人,带我去了村里的一家修新房子后宴请村里人吃饭的人家,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仪式,那是个刚刚雨后的日子,院子里都是泥潭,还放满了吃饭的桌子,新房子是个一层的红色转房,成群的孩子在房子楼下楼下欢快的追逐,我也很快加入了这个行列,新房子的主人还从楼顶散落了很多装着一毛两毛的红包,和一些糖果。
  
  第三件事,是邻居家的主人,带着他们一家人去拜访亲戚,我上学前是知道的,下学的时候,我才发现,只给我留了厨房,厨房里能吃的只有一把面条,我也是实在饿极了,只是凭着记忆,先生了火,烧的空锅子都冒烟了,总感觉不对,便又下了面,后来煮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才加了水,那一顿饭,最后煮成什么样儿,什么味儿是想不起来了,反正,那从以后,我才开始留心学起了做饭。
  
               我很快也被带回了外婆家,这是个欢乐的大家庭,加上二伯的两个儿子,一共是四个孩子,我的年纪算的上是老二,我弟弟最小,那个时候还是两间土房,里面虽然是两层,楼层却不高,一进去就是黑压压的的一片,就算是光线好的白日,要是不点灯,也是看不清五指的,那个时候院子变还有一件茅房,说是茅房,其实只是一张床,加了一个遮雨的草垛,但是那就是大伯的房间。
            年迈的外婆已经七十多岁高龄,已经没有了当年对我母亲那样的威严,却还是担当了十几个人的土地,稻谷,小麦,玉米,红薯,油菜籽,棉花,菜园,每个季节能种的全部都种了,田地里的活,全部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却没能顾得上我们四个。
                   我是唯一一个女生,经常被他们排挤,但是我个性好强,每次都是以一敌三,我弟弟年纪尚小,从不帮我说话,也不 帮助着他们欺负我,只是跟着他们起哄,而我的目标常常都只是最大的表哥,我们也经常打架,但是我都是常常输,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关系很好。一起度过了一段短暂的童年
因为缺少家长的束缚,我们常常都是漫山遍野的跑,我的童年是没有花绳和橡皮筋的,都是跟他们一样下河去捉螃蟹,挖鱼笋,也上山挖“折耳根”,“香露草 ”,也经常趁中午大人们午睡的档去捉“竹夹虫”,“牛魔王”之类的昆虫,那个时候,我们也经常比赛爬树,爬竹竿,因为我身形娇小,每次倒也是能不甘示弱。
   也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家里新添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如果天气好的话,还能看些动画片,估摸只记得一些常看的片子,像“黑猫警长”“海尔兄弟”“小头爸爸和大头儿子”“猫和老鼠”“大风车”,那个时候,电视是有天线的,如果下雨天,或者吹风的天气,电视就会全部变成雪花,什么都看不了了。要是运气好的话,有人扶着后面的天线,也能勉强看,那个时候,我们都是轮流去扶着。常常都是把我们的小胳膊酸了个够味,却还都是乐呵呵的。
                那个时候,我们每周都能吃上一顿肉,都是五花肉,每天也都能吃上一顿干饭,虽然对于现在的生活来说,也有很多艰苦的地方,但是留在我们的心中的,都是欢乐的时光
 我好像在外婆家上到了三年级,其实我只对我读幼儿园的时候有点印象,然后就是母亲回来,我在奶奶这边读四年级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的记得母亲到底离开家了几年,我们在外婆家呆了几年,那个时候我脑子里只是有个印象,有一个女人是我的母亲,有一个人男人是我父亲,却从来没有他们的画面。
那是个暑假,我一个人回了奶奶家,弟弟还是留在了外婆家,也记不清大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奶奶就开始信佛,每天每天在家念佛,每个月的一号和十五号,还有一些特定的日子都吃素,脾气也温和了很多,待我也很好,那时,我是有记忆的,所有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是温和的,慈祥的,而且是疼爱我的。
于是,我人生中对父亲和母亲真正开始有记忆的,就是那年,我清楚的记得。我九岁。
            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奶奶在菜园里除草,突然来了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拖着行李就往我的方向走来,还一直在跟村里的人打招呼,有说有笑,有声音告诉我,那是我父亲和母亲,但是我并不相信,我是真的感到不相信,直到他们走进了我,旁人就一直唤到“孩子,那是你爸爸妈妈,快叫人哪”,那个女人放下行李就要过来抱我,我才吓得一下跑开了,连忙跑到菜园去给奶奶说,奶奶一听,连忙扔下手中的锄头,拉着我往家里跑,直到奶奶对我说,那就是我的爸爸妈妈,我才正眼的看他们,脑子里才留下了我记忆里对父亲和母亲的第一次印象,奶奶连忙支我唤爸爸妈妈,我心里并不愿意,但还是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爸”“妈”,然后就跑进了厨房,不愿意出来。我还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母亲把我抱到她床上去睡,结果我一直感到陌生的大哭,最后只能把我又抱回奶奶的床上。
                后来也一同去了外婆家,想把弟弟接回来,但是弟弟一直哭着不愿意走,还一直说自己姓“雍”(母亲的姓),不姓“冯”(父亲的姓),说自己是外婆生得,不是母亲生得。听的所有人一直呵呵大笑,但是我看到父亲和母亲的眼角泛红,喉咙却一直在咽口水。
             因为弟弟一直哭,父亲和母亲也拿他没办法,所以就暂时把他留在了外婆家,而我则跟着回了奶奶家。
            父亲和母亲一直在商量修房子的事情,然后找人来看了地基,也商量好了房子的结构和具体格局,没过多久,父亲又上了深圳,剩下母亲一个人在家挑起修房子的大任。
              母亲每天早上天刚亮就要起来准备工人们的早饭,然后工人们天渐渐有起色了,工人们陆陆续续的都过来了,吃过早饭,母亲就收拾完家里的活儿,就会跟工人们一起,帮忙背砖,传瓦,调水泥,不到响午,又准备午饭,我们那里的午饭是要准备两次的,要先吃点面条垫下肚子,才会再准备正餐的午饭,午饭都是要炒几个菜的,奶奶也帮不上忙,都是母亲一个人自己来弄的。
                   我那个时候,在隔壁村里上学,也帮不上忙的,母亲就这样一直自己抗着,直到三间的水泥房全部建成。
              房子修成以后,才去接了弟弟,弟弟刚开始依然是哭闹,不愿意回来,强制性的接回来,也是哭了哄了好一阵才慢慢习惯。
              我们母子三人在那个新房子里过了一年,第二年,母亲又去了深圳,但是从那个时候,我对母亲是有印象的,又去外婆家的时候,我已经读五年级,那个时候五年级是需要寄宿的,学校里是统一的大蒸笼,自己带米去用饭盒蒸的,所以每周一,我们都是背着一半的书,一半的米,有时候会自己带些红薯和做好的咸菜,家长会给我们每个人一周五元的生活费。我们每周一早上去学校,星期五下午回来。一直到后来我都觉得我不长个儿,跟当时的负重非常有关系。
 
过了两年,母亲又回来,那个时候我已经读初一,母亲又自己在家盖了第二层,还贴了地板砖,这在我们村里,也算的上第一个贴地板砖的人家。
 
           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初三那年,那一年刚好是08年,刚好碰上了汶川地震,也是奶奶去世的那年。
奶奶刚开始一直说骨头疼,请了医生来看,说是年纪大了,骨质疏松,当时我还记得是星期一,结果我周五放假回去的时候,奶奶就躺在床上,起不了身,而且说话也犯糊涂,我们家修的房子跟奶奶的老房子隔了一段距离,奶奶也一直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住,说我们的水泥房子湿气重,她身体受不了,我们也只是每次吃肉的时候,会请奶奶过来一起吃,或者给她送过去。
            奶奶一下就倒下去了,躺在床上,也吃不了饭,只能靠我们喂一些水,刚开始是牛奶,后来又改成了葡萄糖。
奶奶的情况恶化的很快,不到几天,就插了尿管,那个时候,我还在寄宿在学校,是后来弟弟给我说起的。
           弟弟说,母亲每天早上都过去给奶奶换尿袋,喂水,跟她讲会儿话,就去地里干活,中午也是先去再看看奶奶才回家做饭,经常给她擦身子,奶奶常常认不清楚人,每个区看她的人都会叫错名字,只有母亲去的时候,奶奶不会认错人,犯糊涂的时候,还给母亲说她的私房钱放在哪里哪里,而当时大伯一家虽然也在村里,但是却很少去照看,大娘偶尔去一次,总是被奶奶认成是她妹妹,大娘跟奶奶说不上几句话,就会被都气的不得了。
           后来又一次,奶奶把屎拉在了床上,弟弟闻到刺鼻的气味, 连忙跑开了,母亲却直接冲过去,用手把拉在床上的屎一把一把的捧了出来,又给奶奶换了裤子和床单,奶奶当时虽然很瘦,但是自己身上都用不了力,也是非常沉的,尽管只是换个床单和裤子,母亲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弟弟当时看到母亲,自己都惊呆了,那换下的裤子扔在水里,水里全部都漂着屎花,完全看到有裤子。母亲却坚持洗完了那条裤子。
             后来弟弟好几天都坚持要自己做饭,不然自己根本吃不下母亲做的饭。
            奶奶还是没坚持多久就走了。
            然后父亲也回来了,奶奶下葬没过多久,就遇上了汶川地震,父亲自然在家多呆了些日子。
            母亲总是很累,晚上睡的很沉,父亲便每天晚上都在客厅看电视,以防万一地震了没人知道。
             地震持续的时间也不是特别的长,父亲还是上了深圳。
          后来又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也开始去了县城读高中,后来高一的时候,又一次我液体过敏,休克进了医院,班主任也是怕我出事,让我转校或者让母亲在县城租房子照顾我,不让我在学校里面住。母亲没办法又收拾了家里的田地,去了县城,弟弟也跟着转到县城读书。
  父亲在公司的际遇也慢慢好了很多,经常出差,有时候在国内,有时候去国外,父亲在国内出差的时候,有时候会带上妈妈一起去玩,就剩下我和弟弟两个人。
   ....未完待续...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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