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以后，我相信，我依然会记得这个夜晚。月华如水，爱心亦如水…… ——题记 每晚，女儿都要我陪她睡觉。其实，也就陪她五分钟而已。坐在床边，静静地看她一件件脱掉衣服，钻进被窝，然后凑近她的小脸蛋，轻轻地亲一口，随之就会有欢快的声调响起：“妈妈，晚安。”“晚安，宝贝。”我会随声应和。随后，拧灭台灯，轻掩上门，悄然退出去。 这一切，老公是不参予的。背地里，他还笑我，太“儿女情长”，太“小资”，还义正词严警告我，再这样下去，不利于孩子独立习惯的养成，小心培养成一个多愁善感的现代版小“林黛玉”。 对他的一番“微词”，我总是一笑置之，不予理会的。气质，我还是喜欢有些婉约的，况且是女孩。不让她梦里“山清水秀”的，难不成要让她铁马冰河？ 那晚，我有些累，心情也有些烦乱。草草洗漱完毕后，想早些上床睡觉。女儿怯怯地看着我，“妈妈，你可以——先陪我睡吗？” “陪什么陪，都这么大了，睡觉还用人陪吗？”心烦意乱，让我有些口不择言。我听到，自己冷冷的声调，凝结在空气中，成了冰。 女儿慢慢转过身去，像电影中的慢镜头。倐地，我看到她眼里有晶亮的东西闪动。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一直自诩“善心如水”吗？我不是一直把“爱”作为待人处事的原则吗？我不是一直被孩子们称为“爱心、童心、耐心、细心、恒心”都具备的“五心”老师吗？那么今晚，面对小小的女儿，面对女儿目光里那满满的期待，我怎会如此“心硬如铁”，如此“不可理喻”？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女儿眼里那晶亮的东西，一直在我眼前晃动。不由自主地，我披衣下床，蹑手蹑脚走到女儿床前。女儿已经睡下了，每晚都是我为她拧灭的台灯，也已经灭了。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我蓦地看到，女儿小小的鼻翼在微微翕动，娇弱的身躯也在微微颤动。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小小的女儿，梦中也在哭吗？ 是月光，抑或是女儿的泪，我的心澄澈了许多。我俯下身去，对着女儿光洁的面孔，深深吻下去。我想吻去，女儿眼角的泪。女儿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定定看着我，小脸泛起一种圣洁的光，“妈妈，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很幸福。从我记事起，你就给了我无数的吻。老师说，吻代表爱，被吻的孩子都是小天使，而天使都是善良的，充满爱心的。”女儿诗一样的语言，让我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妈妈，你靠近我，我想还给你——一样东西。”女儿有些神秘，也有些羞涩。月亮，不知何时，悄悄露出了大半个脸，把皎洁的月光撒向大地。夜，静谧，安详。我听话地把头靠向女儿，准备接受她的“馈赠”。 没等我反应过来，女儿迅速地亲了我一下，“妈妈，我也想，让你成为天使，因为天使很快乐。” 女儿稚嫩的声音，仿佛天籁，涤荡着我日益麻木的灵魂。日日穿梭在钢筋水泥之间，日日游走在灯红酒绿里，有多久，我没有抬头看看天，有多久，我没有低头看看地了。当脚下，不知何时偷偷冒出一抹新绿，当恋旧的燕子从南方飞来寻找它的旧巢，当那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拂过我有些僵硬的面颊……春意，扑面而来。我的心，却还滞留在冬日的萧索里。肃杀，冷清的心境，让我感觉不到春意融融。是女儿唤醒我“千万和春住”。 成长，仿佛是不经意的，一如季节的更替。什么时候，我小小的女儿长大了呢？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感受爱，并且会表达爱了呢？ 爱和被爱，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被我的女儿——一个10岁的小女孩，用一个小小的吻，演绎得如此酣畅淋漓，荡气回肠。 经年以后，我相信，我依然会记得这个夜晚。月华如水，爱心亦如水…… 赞 (散文编辑：淡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