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鸟在等待着羽翼丰满，辽阔的天空是它的舞台；枯木在等待着春天到来，好花叶再发，重扮世界；他在等待，等待着她的女儿从百里开往的学校归来。 午后一点钟的太阳有些火辣生猛，把皮肤晒得发痛。大地被太阳照得白亮，刺得睁不开眼。售票厅两位售票的小姐无所事事，小声地嘀咕了一阵子，可能是累了或者倦了，最后干脆伏在柜台上打起盹来。偌大的大厅中只有他那瘦削单薄的身影在移动。他怕走动的脚步声太大，影响到售票员的休息，干脆斜靠在玻璃墙壁上，来减轻身体的疲劳也好获取些许凉爽。 他在扳着手指，掐算着时间。女儿十一点半放学，在寝室里收拾整理书籍、衣物要用二十分钟，乘公交车到汽车站需要一个小时，从汽车站回家只需要半个小时，现在一点多了，应该是快要到了，以前回家也都是在这个时间点上。今天，他给孩子打过几次电话，但都没有接听。孩子曾经说过，公交车上人太多太挤，听不到手机的铃声，并且接听电话很不方便，所以平时他尽量不打电话。就这样，他在默默期待着女儿的马上出现。 手机的铃声响了，这铃声是专为孩子设置的，他太熟悉。铃声在空荡荡的售票厅中有些回荡。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了孩子抱怨的声音：“爸爸，我们买的是二点二十的票，回来都要三点多了。”女儿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办法。他才猛然醒悟，今天是清明节放假，出去的人少，回来的人多，他有些后悔，没有早作打算。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感觉有些饿了。去接孩子前，他已经做好了午饭，就等着孩子回家一起享用。他认为，一家人一起吃才能品味到家的温馨。现在孩子要晚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怎么办呢？他有些犹豫：就近吃点东西吧，可家里的饭菜还热气腾腾着呢！回家吃了饭再来吧，车站在城郊，来去二三十分钟的车程似乎有些遥远；最后，他决定还是等到女儿回家再一起吃。女儿读书挺辛苦的，放学后还要坐上两个小时的汽车才能回家，她不也在经历着饥饿吗？再加上孩子对家的向往，对父母的牵念，她正在承受着更大的困难。想到这里，他竟有些惭愧了。人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刚才还饥肠咕噜浑身疲软的，现在却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 孩子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家，他决定到侯车室去休息一阵子。侯车室中还滞留着十数个回家的旅客。他们有的在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有的在埋头玩弄着手机，打发着无聊的时光；有的在询问车站的工作人员，车子怎么就晚点了呢？他选一个僻静的位置，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一会儿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他依旧斜靠在那堵明净光滑的玻璃墙上，正在望着一辆辆进站停靠的汽车，盯着一个个匆匆下车的旅客，他在努力搜寻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车子一辆又一辆地进站，旅客一拨又一拨地离去，他却没有发现他的女儿，他有些泄气，有些焦燥了。他掏出了裤兜中的手机，准备打电话问问女儿现在到了哪个位置。不料，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女儿熟悉清脆的声音：“爸爸！爸爸！” 他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有些欣喜，有些羞涩。 2015.4.11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