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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脆的萝卜干

时间:2015-09-26 13:57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程毅飞点击:
        
  肖复兴说:“人的一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称得上无悔无愧的话,在我看来,那就是你的童年有游戏的快乐,你的青春漂泊的经历,你的老年有难忘回忆。”要我说,在这三件事情上,游戏和漂泊虽然重要,但都无法与后者相提并论,前者是带有感性的体力活,后者则不同,没有足够睿智的理性升华,回忆就会变得索然无味。我虽还没有进入迟暮之年,但回忆总是影子般不离不弃的跟在身后,时不时的拍打我的前胸后背,萦绕我的心间脑际,弄得我脚踏手闲的不得安生,有时是欢喜,有时是忧愁。这样的情绪最近几年尤为强烈,常常在不经意间就会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一些人、一些物来。
  
  当然,萝卜干也不例外。我记事的时候,正是吃粮食定量的时候,吃粮要粮票,吃肉要肉票,称糖要糖票,就连卖一盒洋火都得凭票供给。总之,在我的记忆里,那简直就是一个票证的年代。那时生活苦焦,想吃新鲜蔬菜,甭说没钱,就是有钱也没处买。因此,腌咸菜就成了饭桌上一年四季的常吃菜。咸菜吃多了,胃里老是难受得“咕咕”冒酸水。能吃顿青菜,就感到特别满足,特别幸福。上中学时,住校吃食堂。那时学校的饭同乡下的饭差不多,主食能填饱肚皮就不错了,甭想有青菜吃。母亲心疼我,说我既用脑子又长身体,给我特意腌了萝卜干带进学校。在学校的同一个宿舍里,有好吃的东西大家都是共同分享的。别的同学带的腌咸菜,放不了两天就变质,吃起来还有股怪味。母亲做的萝卜干易存,吃起来香、脆,还特别筋道。同学们每每吃起来,会当成是全宿舍在改善生活
  
  其实,母亲腌的萝卜干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每年深秋霜降前后,地里的萝卜收回家后,母亲就把萝卜缨子去掉,用于窝酸菜,择出的萝卜就用来做萝卜干了。先把萝卜洗净,切成长条,放入缸中用盐拌匀,然后在萝卜条上压上石块。第二天进行“倒缸”,就是把萝卜和盐水倒进另外一空缸,将萝卜上下翻动,让萝卜吸盐均匀,翻动后仍压上石块。从第三天开始,将萝卜条取出来,晾在席子上,在太阳地里暴晒五至七天,待萝卜内的水分晒去七八成后,再放入口小肚大的坛子中储藏。在放入坛子之前,先把花椒、花生、芝麻炒熟,用擀面杖擀成粉末,揉进萝卜条内,分层放进坛子里压实。每压一层再稍撒一些盐和茴香入味,最后压实,用棉花或布屑把坛子口塞紧,然后用麦秸泥密封,经过二十几天就可取出食用了。
  
  每每看着母亲一刀一刀切萝卜,一条一条摆萝卜,总觉着吃进嘴里的萝卜干不只是香脆,还有一份浓浓的母爱掺在里面。总幻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把天下所有的鲜菜都做一道,让母亲也敞开肚皮吃个够,以报答母亲的那份恩爱。如今,还真过上了梦想中的日子,反倒对腌萝卜干有了想念,特别是到每年秋末冬初的时候,就非常想吃萝卜干。跑遍超市买来各种咸菜,吃在嘴里老是品不出当年的味道来。与母亲说道,她不言语,总是笑,猛不丁地,在某一个晚上下班回家,就会有一坛腌萝卜干呈现在面前,不用说,那萝卜必是母亲颠着一双小脚去菜市场买的。看着我贪婪的吃相,母亲擦着眼泪说,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改不了那股馋劲儿,说着就笑。母亲的笑把整个屋子都荡满了,我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柔柔的暖意。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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