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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敏家在小区的二楼，她的楼下，住着一对下岗的中年夫妻，俩人一没手艺，二没资金，只能买了二个红色雅马哈摩托车，专门在车站、码头、商场等繁华路段接送客人，他们俩人每晚10点准时回来，早上5点准时出门，尽管这样，微薄的收入依然让他们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因为摩托车产生的巨大噪音，周围的人家很有意见，尤其是那些身体不好的老人和家有孩子学习的中年人，就这样，大家纷纷去街道反映，可身为居委会主任的林敏也没有办法。其实，说到噪音，她家是深受其害最多的，更何况，她的家里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二的女儿。 事实上，因为上下班的时间差，他们见面的概率却变得很小——尽管两家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也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夫妻俩，她都想和他们说，可就是开不了口，她无法开口，也羞于开口。只是有一次，她不解地询问那对夫妻，你们为何每晚都这么准时回来呀？女人告诉她，晚上九点半左右，他们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然后相约在路边的小吃店简单填饱肚子，最后一起回家。 群众的意见是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一个愣头青竟然三天两头地报警，警察找到林敏核实时，都被她一次次善意挡了回去。 不知不觉中，二年过去了，女儿已经考上大学，那对夫妻依然是每晚10点准时回来，早上5点准时出门。渐渐的，那让人讨厌的“噪音”似乎被人家淡忘了；渐渐的，那让人讨厌的“噪音”已经融入了小区。 邻居们是不再告状了，可林敏却没有忘记每晚10点和早上5点“突、突、突”的摩托声，那准时准点的声音似乎成了她家的闹钟，告诉林敏“你该睡觉了！你该起床了！” 转眼，春节来临，城里的很多居民都回到了乡下，林敏的大哥也多次打电话给她，希望她能回老家团聚。她口头答应了，却迟迟没有动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挪不动脚，难道是舍不得那“突、突、突”的摩托声？还是…… 这一天，林敏照例早早吃过晚饭，坐在客厅里翻阅了一会儿报纸，就躺在床上看电视了，左等右等，竟然没有听见熟悉的摩托声，一看手表，十点半了，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有过呀？他们都是十点准时回来的，今天怎么……她闭上眼睛，不敢往下多想！ 再等等，再等等，也许……林敏这样安慰自己。 十一点了，他们没有回来；十二点了，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此时此刻的林敏心急如焚，情急之中，她慌忙报了警。 接到报案的警察不知所措，按照规定，人在失踪24小时后才可以处理，而且，他们也不算失踪，只是过了二个小时没有回家，在这个大都市，太正常了，可林敏依然不依不饶，坚持说楼下的一对夫妻已经出事。 就这样，林敏连续打了三十多个110，请求警察重视此事。因为她持续不断的“骚扰”，局长决定逮捕她，到了警察局，林敏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一口咬定说楼下的那对夫妻可能有危险。一向文静、秀丽、轻言细语的林敏竟然像泼妇一样在警察局大吵大闹！ 看到披头散发、浑身汗珠、一反常态的林敏，局长着急了，他下令全城搜索，尤其是在电视、电台、公交车和地铁上反复播放这个特殊的寻人启事，呼吁所有的市民、司机和乘客都关注两辆红色的雅马哈摩托车。一时间，为了二位特殊的下岗工人，全城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了，安静的城市一下子沸腾起来，电话、QQ、微信……大家都在寻找两辆红色的雅马哈摩托车。 突然，一位开往郊区的垃圾车司机给警察局打来电话，说他在路边草丛里发现了两个红色的头盔，正在全力搜寻。接到消息的警察立刻出动，十几分钟后，他们在路边的深沟里发现了那两辆红色的雅马哈摩托车和已奄奄一息的夫妻，他们真的双双掉进了满是泥水的深渊，生命危在旦夕。经过勘察，警察认为，因为雨天路滑，他们可能拐弯时太快了。 在医院里，他们的主治医生说，如果再迟二个小时，他们就很难救过来，因为他们的四肢已冻僵，即使救活了，也许会成为终身残疾。 握着邻居的手，林敏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们好好养伤，我明天就要回老家过年了，我大哥和嫂子一直在家等我呢！ 原来，是那闹人的夜半“噪音”救了他们夫妻，也唤醒了这个城市的“魂”……（作者简介：黄宏宣，男，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东方作家创作中心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各类刊物上发表作品四百余篇，十多篇散文在各级散文评比中获奖，并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 南京育英第二外国语学校（大厂区育英路57号） 邮编：210044 电话：13057576807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