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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生我养我的父亲，你怎么去的如此匆匆？你何以抛下妻子儿女步入恐怖的天堂？你还有权利享受幸福，享受家庭的温馨，享受党的恩泽给予你的一切，你是我们的全部，也是党的忠实的儿子。你的一生，是不断追求教育事业的一生，还差一年的时间，待不到退休就像一架破旧的马车停止了轩辕。你的一生又是值得骄傲的一生，你的一生虚怀若谷，胸襟坦荡、光明磊落，你走了，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我在父亲走过的路上以及熟悉的耳边捕捉那些近乎颓废的文字，即使有许多憋在喉头的语言也无法与心灵对话，这世上有回天之力吗？我真诚地希望我的父亲能活过来，让我对着父亲面对面的进行交谈，抑或是婚姻家庭或者前途、事业都不容我为您倾其一字你就离我们远去，我期待复活的心理像一个三岁的孩童荒诞不经，在我的心中你分明还没有死去，那上供的清油灯跳跃的光焰不正是你起伏的心跳吗？我看见你在烛光中向我走来，还像往常那样给我们以谆谆教诲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我记忆的图片逐渐清淅起来，听爷爷给我讲述你过去的故事。那时你上中学，往返要经过一百二十里崎岖的山路。要经过“没良心的后山坡”，腿上是麻布裤子，脚上是草鞋，脚片子常常冻得红肿，吃的是青稞面糊糊，就这样艰苦的条件丝毫没有动摇你学习的兴趣，高中毕业的你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兰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你的梦将要圆了，然而家庭的困窘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你空有万般抱负也难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命运，只好放弃吧？难道你没有看见爷爷奶奶那张吃了野菜发绿的脸，你没有什么理由和爷爷大吵大闹，当然你完全目睹了家庭的寒伧，听说你为此而抱头大睡了三天，继而在本乡一所小学找到一份民办教师的行当，干着每月只有15元工资的工作，开始了你人生辉煌的起点。只要是你认准了的事，决不回头，低廉的收入、清贫的工作，这样一干就是几十年，好在党没有亏待你，在你进入而立之年，终于以一个人民教师的身份跻身于讲台，结束了民办生涯。这是喜讯，是激励，让你在教育这片净土上春蚕般的奉献自已有限的生命，从教师到校长，你履行了一个知识分子应尽的义务，恪守着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品质。你总是为他们想得多，为自己想得少；你以桃李满天下为誉，以个人自私自利为耻。在你走过的每一所学校你公而忘私的品格和谦逊的态度有口皆碑。教师这个光荣的名字赋予你，是多么的伟大而神圣。 以至于到了后来，你的子女们一个个长大了，在你的抚慰之下，虽然没有受到饥饿的威胁，但他们一个个始终没有走出大山。你几乎没有认真的想过家里五个子女面临的尴尬处境，你的成功也促成了你的失败，家庭两代人之间逐渐出现了感情上的鸿沟，但你在迷恋着那方热土。一个是因循守旧，安贫乐道，一个是敢超时髦，急功近利。思想的分歧逐渐在父与子之间展开一场观念的斗争。老实说，后来，我的确喜欢你而不喜欢你的性格，这会让我背上不孝不顺的罪名，但我仍然要据理抗争，反对家庭买卖包办婚姻，也反对一个没有民主的家庭。固执和偏见造成父亲一世的悲哀，直到撒手人寰，四个弟妹中个个被传统的思想禁锢划牢在乡下世世代代耕耘过的土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当他们遇到一丁点的困难都无力抗争时，我心中涌起一股无可名状的酸楚，泪水就象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我之所以感激父亲是因为他给了我灵魂和身体，更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既便是有过偶尔的争执，也是为了求得家庭的民主和自由，绝没有一丝与父亲为敌的歹意。在我的脑海中，父亲常常陶醉于自己的学生有份象样的工作或封官加爵，这一生就有种不虚此行的味道，他觉得这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当我每每看到父亲那种洋溢在脸上的神情时，我完全像个愧疚的孩子，至少，我没有干出引以为荣的事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二十年之后，我如父亲因工作的炽热而立于事业的中流砥柱时，我才真正意识到奉献的滋味，那是一种才情的显露，品格的升华和心境的澄澈透明。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我终于悟出了父亲志存高远、物我相融的超然境界。 我很遗憾，没有能参加父亲的葬礼。父亲走了，父亲的一生可用“清贫”二字来概括，父亲的确没有留下什么，但我认为父亲不为名逐利、大公无私的高尚品德，是我一生也享用不完的精神财富。我在祈祷：上苍啊，给我一个奢侈的机会，今夜，我还能与父亲悄悄对话吗？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