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四十了，我才拥有了自己的一台破电脑，还是学校更新微机室，退下来的旧货。生性贪玩，到了夜里我便在网上玩桌球，往往不知不觉的已是凌晨三四点了。鼠标不好，打球时总是时好时坏忽快忽慢，气的人直骂娘。尽管如此漫漫长夜我总是乐此不疲。 有一次凌晨子时我和网友“冰封”打比赛，打得正起劲，他突然停下来了，说“时间到，我要看黄段子。”“你看不？要看我告你网址。”有啥好看的竟然甘心舍弃心爱的游戏？可人家不打了，黄段子我从来没看过，再三思量最终还是向网友要了网址。不看不知道，一看睡不着，原来床上的活儿竟有如此丰富的花样，真是相见恨晚！周末回到老婆身边便强烈要求爱的创新实验。这一实验舒服是舒服了，可是麻烦事也来了，没多久老婆怀孕了。儿子都上初二了，我们独生子女证都办了。这咋整呀？老婆为此烦透了，鼻脸凹能拴头牛！可毕竟都是奔四十的人了，要生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四十岁都快当爷爷奶奶的人了，再生个孩子感觉脸上都有点挂不住。眼瞅着两个月过去了，老婆急的左右为难，我也不知所措。唉，都是网络惹的祸！问长辈，父亲说要是女孩就留下。大姑说：“好娃哩，人活一辈子不是活钱哩，要活人哩，不管女小（男）都要生！”我是坚持大姑的意见“生”。又是一个周末，老婆等不及了，堕胎的药捧在手心就要吃下去，我赶紧去阻拦。老婆意犹不甘，那咱和儿子抓阄定去留。“生”和“不生”各九个纸蛋，少数服从多数。连抓三次结果都是“生”！老婆无语了。 快四个月的时候，我们到医院做比超，医生告诉我们是“女孩”，至此那小家伙终于可以在妈妈的肚子里安心快乐的成长了。每到周末回到老婆身边我便为孩子放胎教音乐，孩子很安静不像怀儿子时整天踢妈妈的肚子。星期天我俩走在大街上看到同龄人带小孩的，便倍觉亲切，总想促上去攀扯几句。上班的日子里脑海里不时地寻思：“我那未出世的女儿到底会是啥模样？”在老婆未怀孕之前我就常常思忖：假如我有一个女儿会是什么模样？转眼间已是来年春上，老婆的肚皮胀得滚圆，恰在这时候老婆的呕吐越来越严重，每晚睡觉前一定要把当天吃的东西吐完，那情形看得我心颤，我怕老婆出问题，也怕孩子受影响。真是心惊胆战！我劝老婆赶紧休假吧，可是她一定要在坚持几天。春寒料峭，天气忽冷忽热老婆上班受了风寒，咳嗽越来越严重。 2011年3月7日学校派我到临汾师大学习，早上6点起床，7点坐上发往临汾的专车，10点左右，我和同县学员踏进师大的校门，11点安排好大伙的饭票床位，准备好自个的饮食洗漱用品，12点半吃了午饭，躺在床上刚欲入梦，家里来电话说孩子要生了，赶紧回来。原本想还得半个月，哪想会如此突然！于是风尘仆仆往回赶，还好在到侯马赶上了通往垣曲的末班车。回到县城，赶往医院已是晚上8点左右，白天奇热，汗流浃背，此刻却是寒气透骨冷的人知打哆嗦。加上老婆也是伤寒动了胎气，提前分娩。我这心里这是十五个吊桶其上八下！像儿子出生一样，分娩的过程异常艰难，异常恐怖。妻子的疼痛，疲惫，绝望，恐惧；医生的焦虑，无奈，斥责，恐惧；我和岳母的焦虑，担忧，恐惧，无着充斥着产房的每一个角落！使劲！使劲！再使劲！凌晨3点女儿终于临世了，和儿子一样是个闷塞，由于分娩时间过长缺氧所致，医生赶紧一手拎起孩子的双腿，一手拍打后背，叩开孩子的嘴巴，这才发出声来。看到女儿的第一眼让我好生恐惧，一只眼睛只有眼白不见黑珠子。 由于早产，加上长时间缺氧，医生建议孩子转到隔壁人民医院保育箱，孩子她妈则仍在肿瘤医院修养。4点左右我将女儿包裹妥帖跟着那位医生来到了人民医院，将孩子放进了保育箱！到了第二天，透过保育箱的玻璃，我看到了女儿亮晶晶的双眼，一切正常。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于是赶紧拍了照片，告诉老婆：女儿一切正常，请安心。 哪知到了第三天人民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要我签字，我问：“为什么？”医生说：“孩子不吃奶了，也不拉。”到放射科拍片人家说是先天性肠梗阻。放射科医生的话犹如五雷轰顶，我问主管医生咋办，人家说得到太原儿童医院。容不得多想，我、小姨、表妹、妹夫四人驱车疾驰，赶往太原，来到太原儿童医院，到了急诊室，人家医生将小拇指往屁眼里一插，抽出来再看，有屎。便说：“好着哩，没事。再入院检查检查吧。”我去！也罢，也罢，我的心安了，大家的心都安了！也许是女儿派头大？县医院不配伺候她，一出生就要进省城？经过儿童医院一周的调理养护，我的女儿出院了，回家了，可以看见妈妈了！那一刻我如释重负：老婆，我把女儿带回来了，好漂亮的宝贝，苍天有眼哪！赐我如此可爱的宝宝。 宝宝的名字是出生前就起好的叫艺洁。小艺洁在妈妈姥姥的照料下茁壮成长，五个月的时候就在床上蹬车了（双脚在空中不停地蹬踏像骑车一般），嘴里不停的嗷嗷叫。小艺洁很听话，吃喝玩耍也有规律，不闹人，不像儿子小时候睡个觉爷爷抱着满院转，转好久才肯入睡。她既喝奶粉也吃娘奶，断奶时姥姥姥爷照料也不是很费劲。就是长得快抱起来比较费力。十一个月后，一个温暖的冬日，我把艺洁放进了学步车，哎呀，瞧她那兴奋地样子，脚蹬着校园的水泥地面呼啦啦直窜，一口气跑了五十多米远，跑得直咳嗽，稍歇片刻，呼啦啦又是五六十米，这次咳得不行了，我赶紧抱她出来。一岁零一个月艺洁学会了走路，从我办公室往西十米左右与校园中央大道交汇处有两步45度左右的斜坡，孩子走路只看远处，每到此处便会跌倒，由于手臂力量不足，每次跌倒总是鼻子先着地，有一周竟连跌三次，鼻子摔破了，摔青了，好长时间才复原。摔跤多了她每到此处便小心了许多。在黄河路老屋的单元楼上，由于地板光滑，加上小孩性急，老婆的一时疏忽，艺洁刚出的四颗门牙，竟被摔掉了两颗，鲜血直流。从那以后小艺洁吃东西就很不方便了。 平日里只要我抱着小艺洁，我就张大嘴巴教她喊爸爸，结果她发出来的第一个双音词是“爸-爸-！”然而从那以后近一年的时间里她却一直没学会说话，难道我的艺洁会是个哑巴？可是孩子的听觉没一点问题呀，会哭也会笑，一有动静立刻就会有反应的呀？直到快两岁时她才开口说话，从此而后一发而不可收拾！除了麻烦叫麻黄，姥姥叫喔喔，其他的基本还到位。 2013年父亲国庆节后父亲做了食道癌手术，做过一期化疗之后我带着不到两岁的小艺洁在家陪父。那个冬天是我和小艺洁相处最长的一段时光。艺洁在家呆腻了，吃过晚饭7点左右我便带着她出去玩耍，在国泰的地下车库里我指着水泥地上的车位编号教她识数，好长时间她才分清6和9，认得时间长了她不耐烦了，我便教她唱《小燕子》。走完三四百米的车库，来到历山路，外面已是灯火辉煌，道路两旁的店铺前人来人往，店铺里的公告、音乐此起彼伏，沿着路北的店铺从西往东走，沿途有四五处半人高的台阶，路边是人门行走的小台阶，小台阶走多了没趣，她偏要从大台阶上往下跳，可是自个又不敢跳，于是我先跳下去在下面等着她，小艺洁瞅着我，伸开双臂将要跳时，我赶紧两手夹着她的双腋，孩子便从大台阶上轻轻的落下。在通往滨河公园的路上每到大台阶处她总要重复同样的动作。回来时可就麻黄（烦）了，每过一个大台阶她不走路边的小台阶，也不让我直接将她抱上去，偏要我先上去，当我蹲下身来，她便举着双手，我拽住她的小手时，她便脚蹬着台壁攀援而上。也许来来回回体力消耗太大，沿着车库返回时她已是疲惫不堪，没走几步，就伸着小手要我抱，我抱着宝贝走着走着她便睡着了。不到精疲力竭孩子是不会轻易合眼的，更多的时候还得来来回回多走几趟方能睡熟。 最难忘的是我第一次领着艺洁到公园看跳舞。看到那么多的大人伴着铿锵优美的旋律在广场上跳舞，小艺洁高兴地手舞足蹈，于是我便领着她加入舞动的队伍，边走边舞，走到第三圈快结束时，小艺洁不动了，我蹲下身来要抱她时，她几乎要跌到了。小艺洁在舞动的旋律中睡着了。再后来每晚都闹着要去广场玩，慢慢的跳舞的兴趣没了，坐木马，溜滑梯，跳蹦蹦床……只要还有一点精力，总是不肯回去，可等我抱起她没走几步她就入睡了。 稍大一点艺洁两岁多的时候，偶尔教她写字，她还挺能耐住性子，也许父母都做老师的缘故吧，她挺喜欢写写画画的，一次竟在稿纸本上写了满满一页谁也看不懂的繁体字，要知道每个方格都要画五六个小圈圈拼在一起，而且那些小圈儿绝不出格儿，整体一看那可真是煞有介事的古体梵文呀！看着女儿的作品我惊呆了，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怎么能耐住性子画那么多的小圈，而且整体一看又是那么的整齐。我也曾为它拍照，只可惜后来换手机，照片丢了。还有女儿“一本正经”读书的样子，连发音都发不准，偏要翻着书页叽里咕噜来一阵，“居永吉七塔吧狗也即就，没普工火炬大厦删了哇”听得我忍俊不禁，刚欲笑出声来，她便板着小脸很生气的说：“不许笑！”我再欲出声，她也忍不住笑了。 从两岁半至今，每天的晚睡，真是又累人又好笑又必须坚持。一开始是睡觉前大人给她讲故事，讲了一个，没过瘾，她要你讲两个讲三个。到后来有了绘本，她让你讲绘本，讲完一本，她要你讲两本讲三本。再后来是讲童话，听完一个，还要听第二个第三个。不讲她便给大人闹。单单是讲故事还好说，上了幼儿园以后她养了个叠衣服的好习惯，自己脱下衣服必须整整齐齐叠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而且谁也不能动，即使是无意的也不行。叠完衣服接着便是放音乐跳舞，老婆催促再三才肯回到被窝，然后便是讲故事，听故事，有时候她还给我们讲故事，逗得我俩心里直乐。去年后半年开始小女儿在爷爷的调教下识字渐渐多了，能够独立读绘本了，晚上讲故事时，她要看着童话书上的字让我们读，怕躺着看书伤眼睛，老婆不让她看书本，只管听，可是小艺洁就是不答应，非要和大人一起看着书本，听妈妈读。在手机上看儿童版的红楼梦，我真不晓得她小小的年纪，怎么会喜欢红楼梦，红楼梦我读了好几次都是半途而废。由于我只有周末才能回到女儿的身边，晚上陪读实在是让老婆受累了。 说说女儿的游戏吧，户外活动国泰大院前年安上了滑滑梯，刚按上时小艺洁每天都要去好几次，后来买了自行车，她便骑着小车在院子里转悠，她骑车不像儿子小时候横冲直撞，气得飞快。她是走走停停很快又下来了。夏天里常常拿着大水枪在大院水池里吸水浇花淋草。若是我陪着她时，她便要和我在院子里捉迷藏。户外非冷即热小艺洁的游戏大多是在室内，爷爷陪她玩的是赶毛驴、堆积木、拍皮球等，而玩布娃娃，画画儿，拼拼图，橡皮泥等则是自己一个人玩，电视她只看光秃强。堆积木要有耐心、技巧，还要有审美的眼光，看着女儿堆成的大厦，拼接的椅子，单杠吊环，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而拼拼图更是女儿的拿手好戏。一盒拼图十二个版面，一百多个卡片，随意打乱，不到十分钟，十二个版面全部准确复原。那速度，那情形谁看谁服。小艺洁玩布娃娃一定是受童话故事的影响，那些个布娃娃到了她手里都成了活生生的人，什么公主，王子，女巫婆都是要说话，要干活的。她和她的布娃娃一玩就是两三个小时。我挺喜欢小艺洁沉醉在自编自导的童话故事里。 自打上中班开始，我的父亲要给小艺洁布置作业了，每天放学回来，都有满满两页（16开）作业等着她，一页是数学计算题，一页是方格稿纸写汉字。数学计算题从十以内加减法到现在的三十以内加减法。汉字则是从开始的描红影写到现在的看字抄写组词。小艺洁开小差不想做时，父亲立刻予以严斥厉责。父亲这种二十多年前的育人法宝，我是打心里不服，可也不便说什么，我担心的是父亲这种严斥厉责，这种大剂量的作业会伤害小艺洁的生活情趣。面对着电视墙下女儿整齐摆放的一摞摞作业，我是即欣喜，有忧虑。唉，多想让女儿一直生活在童话里！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身小棉袄”，可这话只有有了女儿方能体会到。女儿三岁时就知道给午休的老爸盖毯子，我和老婆吵嘴，女儿立马大声呵斥她妈妈：“有话小声说，吵死了！”前年我炒现货赔了钱，父亲大动肝火训斥我，小艺洁立刻拿起哨子对着父亲不停地吹，气的父亲哭笑不得。自懂事以来女儿每晚都要给爷爷道晚安！每次放假回去都要我拎着她转三圈。 家有女儿温馨，贴心！ 三八妇女节是女儿的6岁生日，为父无以相赠，写此文留作永恒的纪念。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