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她装作想起了什么事，停下了脚步。然后慢慢地转身，再慢慢地如思考问题的老人一样，缓缓地往回走。燕子哪里有什么问题需要思考？

　　燕子走到四楼，便开始心跳加速。她隐隐感到他就在这里。可是，在护士站问时，那个不耐烦的护士草草的看了看病历表，便言说：没这个人。燕子的心开始往下沉，又不死心地悠悠似自问：那他在哪里呢？护士突然便生出了怜悯的心，于是再找，这一次便找到了。
　　
　　13号床。燕子其实并没有听清楚是不是这个床位。但她知道，是的，是在这里了。从打进门看到他的车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是在这里的。护士补了一句：第五病室。燕子这次听得很清楚。于是偏着脑袋找过去。
　　
　　她太紧张，掏出手机在手里把玩。一道道门走过去，才看到“第一病室”。前面的过道似乎太长，她总感觉到走不动。走到“第三病室”门口时，燕子注意到前面走廊里坐着两个年轻的女人。正在这时，燕子收到同学发来的信息。
　　
　　于是燕子只好匆匆走过那道开着的门。毫无疑问，那是”第五病室“。那两个年轻女人中的一位好像妈妈的女人抬头奇怪地看了燕子一眼。
　　
　　走廊尽头是卫生间。燕子关了门大口地喘气。她感觉到心口疼痛得不行，于是蹲下来哗哗地冲水。
　　
　　回程的路燕子走得很心虚。她继续偏着脑袋装着玩手机。走过那两个女人身边时，她继续装作好奇的样子往开着的门里看了一眼。
　　
　　房间里三个病床。靠窗的病床边围满了人，好像还有医生。中间的病床空着。靠门的病床躺着人，因为视线被墙遮挡，看不到床上是谁，但能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燕子其实也没能看清那女人的模样，但她脑里瞬间便闪过那个模糊的影子。
　　
　　燕子不敢作丝毫的停留。迈着若无其事的步伐往前走。走到楼梯口，她便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但是没有办法，她不能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扶着不锈钢的栏杆，她终于一步步走下楼梯，来到三楼。
　　
　　那里有个供临时休息的长椅。燕子软软的倚着坐下去。心里的疼痛让她无力喘息，她感觉自己就像只被快被憋坏的气球，随时随地会爆炸或者疯狂。然而她是理智的，清醒的，她知道她不能。真的不能。那时候，她想过N种正大光明进房间的理由：装作送花的花工？到护士站借件白大褂？或者就直接干脆装作找错了人进错了门？最后，燕子一一否决了自己。她不能这么做，她真的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说过，别来，不欢迎。她怕他生气，她真的怕他生气，便再也不理她了。
　　
　　燕子在三楼的长椅上足足挣扎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她不甘心地，又往楼上走去。
　　
　　下午近3点，医院里有些儿安静，燕子便走得悄无声息，尽量让自己的高跟鞋不发出声响。她还是照例掏出手机在手里把玩，装作若无其事，漫无目的。可是，一上四楼，她还是一眼看到走廊里，那对年轻的母女还在那坐着。怎么办？掉头走掉，那显然不合逻辑，也太惹人注意了。于是燕子硬着头皮走过去，可是，才走过两个门，燕子便再也无力往前走了。
　　
　　她装作想起了什么事，停下了脚步。然后慢慢地转身，再慢慢地如思考问题的老人一样，缓缓地往回走。燕子哪里有什么问题需要思考？此时此刻，她脑里一片空白又一团乱麻！脚下虚空，浑身无力，就连呼吸，也是轻飘飘地，好像那游丝儿，就快断掉。走到楼梯口，燕子再也走不动了。她呆呆地倚着那弯弯的扶手转角，足足一分钟，如无魂的躯干般死掉了。
　　
　　这一次，从四楼到三楼，燕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去的。只是一到三楼，燕子似乎回了魂醒了悟。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她竟一口气噔噔噔直下到底楼，大步走到阳光灿烂的院子里去了。
　　
　　只是，从他的车子边经过时，燕子看到满是泥泞的车身，心又一次忍不住狠狠地撕扯了一次。昨天，还在昨天，她在另一个停车位见到这车时，这车没有这么脏的。那时，她本来准备放一朵康乃馨在车门的把手上，让他知道，或者是她来过，或者是哪个调皮的小孩子的游戏。只是，当她忙完赶过来时，他已经走了。昨天下了一上午的雨，第二天就要手术了，他开着车，去了哪里呢？
　　
　　三天，他曾说过也许只有三天。她曾经等过他几年，等过他一个星期，等三天算什么？燕子决定再不去打扰他了，因为突然她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那是做手术呢，是会有伤口的。若让他看到自己，他必定会激动，会揪心，而这些，必定会牵扯到他的伤口，会引起他的疼痛。而这些疼痛，燕子是舍不得让他承受的。
　　
　　外面车水马龙阳光刺眼。每个路人都行色匆匆似乎满怀心事。没人注意到死里逃生失魂落魄的燕子是如何让自己平静让自己安定下来的。
　　
　　掏出手机，同学发来的信息问：怎么又在医院里？燕子答：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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