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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嫂

时间:2019-08-14 11:45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张兆仁点击:
        

       星期五, 秦嫂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八点。堂屋的桌子上,有一碗南瓜稀饭,还在冒热气,她知道这是老公为她准备的。老公对她的行踪规律早已熟悉,知道她今晚必回,也知道她一回家,饭就顾不得吃,必下地干活,所以,给她煮了碗南瓜稀饭,让她不至于饿着肚子下地。

       秦嫂一骨碌喝完,便下地了。包谷地里,老公已搬了很多包谷。天渐渐地黑了,包谷林子也渐渐模糊起来,一棵棵的包谷杆子矗立着,密密麻麻的占领着一片高地,夏夜的风躲得远远的,里面像蒸笼,热得人汗直流。好在无需亮光也能搬包谷,两口子摸摸索索大半夜,总算搬完一块田。拖着满满一车包谷,颠颠簸簸地回到家里,已过三更。

       第二天拂晓,秦嫂就和老公出门了。棉花田里,两人不停地薅着,老公心疼地说:“下个星期,你不要回来,我一个人弄得过来。”“弄得过来就好了,我就不会一心挂两头。”老公无语了,他何尝不希望老伴成天留在身边:饭有人做,衣有人洗。自从老伴进城去照顾孙子,留下自己一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孤老似的。到了晚上,两人累得瘫在稻场上的凉床上, 半天爬不起来。月儿不忍心看,溜进云层里,好久不出来。等她出来时,看见秦嫂和老公在剥包谷。

       星期天的上午,秦嫂又下地忙了半天。中午,秦嫂炒了碗肉,煎了几块鱼,对老公说:“你放在冰箱里慢慢吃。光吃蔬菜不沾点荤不行。”她扒了碗饭,提着蛇皮口袋来到菜园里,茄子,白菜,黄瓜,豇豆,丝瓜摘了满满一袋,扛回家。离家之时,秦嫂叮嘱老公:“再忙也要吃饭,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搭公汽吧。”“不,搭火车要便宜一半。”老公把秦嫂送上火车,噙着泪目送火车渐渐远去。

        火车上,秦嫂扛着一大蛇皮袋子蔬菜,提着两个老南瓜,挤挤撞撞、穿穿跌跌地绕过他人的冷眼、推搡和呵斥,蹲在两节火车交接之处。此处,人少,无座,秦嫂紧紧抓住两个口袋,任车哐当摇晃,渐行渐远的家乡,渐行渐远的老公却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牢牢地拴在心上,怎么也晃不掉。

       秦嫂进了小区,孙子小鸟似的飞过来喊道:“奶奶!奶奶!”刹那间,秦嫂一身快散架的骨头顿时粘盒得劲鼓鼓的。

       第二天,秦嫂把孙子送到幼儿园,便去小区外山坡上垦出的一块菜地里忙碌。

       晚上,小区门口的场地上,广场舞跳得好起劲。霓虹灯下,歌声悠扬,彩裙飘飘,舞姿翩翩,观者密集,小孩穿进穿出,爷爷奶奶们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然而,不远处,花坛边,秦嫂坐在马扎上,面前摆着新摘的蔬菜,等人来买,孙子蹲在秦嫂身边,痴痴地望着那些玩滑板的孩子。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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