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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人盼秋收，幼童盼新年，而我独盼那能让万物安睡的素净的雪。一场秋雨一阵寒，一场冬雪一时暖，洗去夏日的浮躁，涤清藏污纳垢的红尘凡世，也理顺了杂草丛生的内心花园。 即将一年匆匆过，又是三百多天的庸碌无为，平淡无奇，眼前一切似乎未曾改变过。心灵永远在季节轮回里不停地追逐，喜春花烂漫，爱夏荷清雅，恋秋叶静美，更神往冬季独有的皑皑白雪。纯洁雪被下封藏的希望，农民伯伯跃上眉梢的喜悦，一览无余的洁净旷野，唯独在冰天雪地的寒冬给予心灵最舒心的温暖。 忘不了寒天里室友在街边小摊请我吃的酸辣粉，热得冒汗，酸得过瘾，辣得合不扰嘴。一边呼呼吹着热气，一边拿纸擦擦嘴角，看我吃碗酸辣粉都手忙脚乱的样子，一副孩童般的傻态，她常常调侃：“宝贝，慢慢吃，要不再来一碗如何？这味，那叫一个字‘爽’！”我忙使劲摆手，“不要，不要了，辣得——受——不——了啦。”还未来得及消受嘴里热情的美味，哪敢再给喉咙太过剧烈的刺激？心想，我这喜欢甜味习惯清淡的娇柔小胃，可比不上你湘妹子从小养成的豪爽啊！她就哈哈笑着鼓励我：“辣是练出来的，经常吃就不怕辣了，就跟学喝酒一样。” 先小口，再大口，而后两口，一两、二两……乃至一斤不在放下，这经验之谈我听得耳朵都发茧了，却也是甘拜下风，不敢学啊！对于我这种“上酒桌没劲的人”，爱酒之人是看不上眼的，唯有在旁笑脸观望。每每看着“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朋友同桌豪饮，喝得起兴时便手舞足蹈话闸大开，把平日里能说不能说、敢说不敢说的通通说了个痛快，我还是心生羡慕，不会有反感之意的。倘若平常的我们，都能如此毫无芥蒂的相处，该是多么和谐的画面！ 不妨小酌，在寒冷的冬夜，让心与心坦然面对，走进宁静，撇开冷酷，让温暖相伴，迎接崭新的明天。 忘不了去冬，很多次夜晚九点左右等在站牌下的同事，顶着寒风冷雨，翘首看住每辆过去的公交车，脸冻得通红，只为接我这个不是女儿恰似孩子的小辈从城里学习回来。我未曾真正喊过他“干爹”或是“叔”，因为母亲不愿我老大不小了还认他人，更怕我为别人养老送终，旁人也实在无法理解的吧。想起他为我藏的热红薯，想起他帮我提的大桶热水，想起他为我送来的自家蔬菜，想起他让儿子为我不厌其烦地下载电脑软件，想到他一次次为我分忧解难，其实心底我早已尊他如父。 看他因为我买了件棉衣、织了双棉鞋送他时的腼腆，看到他逢人便说的幸福样，我知道了一个老人的辛酸，由于老伴、从小领养的女儿相继去世的老人的痛苦。看到他因为我不去他家正式认亲而无比失落的可怜样，看到他正月想给我压岁钱被我拒绝的委屈样，他说“我已经和家里姊妹都说了我有个干女儿，还准备了酒席和红包……。”我除了歉疚，只剩下无奈。 当好事者风言风语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我，却不让我为他买什么，他说“我什么都不缺，我有钱。”即使还有儿子儿媳妇孙女，可他们住在城里，看他每天下班就去探望刚刚出生的小孙子，看他常常拿着手机里孙子孙女的照片让我们瞧，其实我知道他缺的很多，他怕的是回家面对大房子的空荡，缺的是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说笑的时间。就算我无能力报答，那么，就让我像尊敬长辈样的温和，给您无关物质的问候和关怀吧。 这个冬天比较不着调，总是阴雨绵绵不见阳光，虽然气温不算低，但也失了些许暖色的景致。 记得去年冬夜，上夜课回来，常常陪伴着是那一轮皎洁温暖的月，——对，是温暖，不是清冷！那样喧嚣尽散的夜里，戴上手套毛线帽，围巾裹着，大衣包着，踩着霓虹灯下妖娆的树影，紧紧相随的是月光。那抹暖暖的月色，让你感觉不到丁点冷意，听不见疾驰而过的车声，只有安静如画的月空，漫游在心的湖面。不用急着赶趟似的，不用东张西望怕有坏人，更不用担心有鬼魅出现，因为还不到子夜呢，呵呵。心中若有明月在，何须惧怕风吹雨又斜，何须惧怕牛头马面来捣乱。 冬夜里的温暖，少不了陌生人随口的提醒和不经意的关切，总能在寒冷的天气里升腾一种感动的暖流。 遇到夜晚没公交车经过的路段，也只有坐出租车了，虽然咱不是大款，但一个弱女子走夜路，毕竟还是安全第一，钱倒是次要。如此便认识了各种各样的的哥的姐，也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心，虽谈不上很熟悉，总归是相处了那么一截人生的时光，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我这人比较好客气，不大喜欢和人讨价还价，看到同样奔波在夜里的路人，由衷地惺惺相惜，人家说拼车就图个便宜，我倒像是为司机多挣点钱似的。一次不到家就从路口下车，那位司机大姐还一脸惶然，露出不好意思多收我钱一样的表情。更有甚者，遇到一位称自己以前爱打牌现在洗心革面的小伙子，给他说些大道理劝他好好生活，和他一路聊到站，他居然说不用车费了，弄得我很尴尬，丢下钱赶紧跑了。那天我发了条空间说说“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你的微笑，一定可以换回同样的善意。 最印象深刻的是一位矮小的司机，因为坐在车里看着没我高，所以这样以为。那晚走了很长一段路打不着车，街上行人越来越少，看看手机，时间越来越迟，心里很慌，一下子杂七杂八的恐怖画面冒入脑海，好像身后跟着危险人物似的，脚却仿佛千斤重量般迈不开步。好不容易在一个红绿灯下拦上一辆出租车，听我说地名，司机说不顺路，开走了。我不无难过地继续往前走，忽然一辆车停在身旁，扭头一看，竟是刚刚不想拉我的司机，他探出脑袋让我上来，冷冷地不带一丝笑。我犹豫了一下，环顾空荡荡的大街，忐忑不安地上了车，“不知是幸是难？”我暗暗问自己。 不像有些人急着养家糊口的性子，一会急驶一会又急刹车，能把人晕昏。他开得很舒缓，不急不慢，列队的街边树也像放电影样慢慢倒退，我的视线始终落在窗外，看着冷清的街道不见人影，不由得一阵凄凉，眼泪差点滚出眼眶。“这么迟，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他问。 “哦，打工呗。”我随口答道。 “都是为生活奔波的人，可是你一个女孩子……”他语气有点缓慢。 “呵呵，男女不都一样么？”我笑笑，以示坚强。其实我想说我是孩她妈了，不是女孩子，想想又缩回来，毕竟陌生人啊，这么黑的夜里，少说为妙。 不知不觉到了，下车时他打趣说“要不因为你是个女的，我才不带你呢，不顺路，”天，他居然也会笑，“路上小心！以后别这么迟在外面。”他还不忘嘱咐。 一股热流在我眼里涌出，从灵魂深处自然流露的感动，在那一刻，那个瞬间，那样强烈地占据了内心。他的身影，顿时在我眼前无比高大起来。对有些司机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拉上我还得掂量这趟生意划不划算，因为我是他们每天工作中再寻常不过的路人甲，无关痛痒无关于他们的生活，少一趟或许还有更划算的下一趟。而他，却去而折返，只因我是个女人。 我感觉世界是多么温暖，夜空是那么明亮，虽然没有月，繁星点点，一样以它微弱的光芒照亮着夜空。人与人之间，有时只需要一份真诚的关爱，一个善意的微笑，便能润泽一片枯干的海。以心换心，你的舍得终能换来不一样的收获。 小雪节气，北方已是漫天飞雪银装素裹，我的小城还未到飞雪飘扬的温度，心却随着屏幕上白茫茫的厚被无限温柔，想往那份纯净的美，想往雪被下悄藏的希望。 又是一年雪花至，最忆去年冬暖时。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