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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无雪

散文
时间:2011-12-11 17:21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寒流涌进点击:
        

  写下这个题目之后,我匆忙取拐走至门前,撩开厚实的棉门帘向空寂的大院看了看,向浩瀚晴朗的天空看了看,确信真的无雪之后我才静下心来写以下的文字
  不这样不行,不这样那心就难以平静,不平静只因为怕一个疏忽给这本来就错误聚集的世界再增加一个错误。这世界无论有多少不需要的错误,那错误不会因你的不需要就停止了匆匆的脚步。我们都在期待着良性的美好,可又不因你心中有了期待,那美好就会慷慨激昂的迈步。此时“错怪”两个字就从沉睡中复活,它的复活,打破了我片刻才安顿好的平静。错怪亲人,错怪朋友,错怪这世界的万事万物,错怪所有和我们共一片蓝天的生灵。想想这世界的错怪,想想从错怪的母体分娩出的喧嚣躁动、悲剧血腥,我就是一个惊悸的激灵。不敢有任何错怪,不敢再错怪给予我们自由天地的苍天!
  我已过知天命的年龄,但我第一次遇到无雪的冬天,新奇,惊喜,还有遗憾,诸多情愫交织心中。为了留给未来记忆,我还是写下它确切的年份:2010年的冬天
  冬季无雪,就像夏季无雨一样让人感觉新奇和难以理解。冬季理应有雪,就像我们具有思想感情人类理应以人的面目展现天地人间冬季无雪,就像失职的人类对不起这个给我们提供生命场地的世界。无,因为曾经的有。你一直有,突然变无,怎能让人理解?假如这冬天从未有雪,这无雪就不会是反常,就不会是新奇,就不会想什么“无雪!”这雪是冬季的产物,是冬季的本质,没有你,我们怎称你为冬季?就像人,你那么高级,你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你耀武扬威,你指手划脚,你步步向前,一切生灵却步步因你倒退。即使都称作人的同类,也是千百年相互残杀。所以说,人连人的本性都未读懂,这人到底应该以什么面目展示?这人的本质到底丢失了多少?我们这人却连同类的人都未看透,所以对老天的冬季无雪,我们的思想、思维和智慧就显得苍白无力。
  于是我横向看看我看不透的人类,仰首看看高远的蓝天,我心中一片坦然。我对冬天说,我对冬季说,无论你有雪无雪,我对你怀抱里的每一个日子仍尊称冬日,对你负责的一个季节,我仍尊称为冬季!
  冬季,我非常理解你!你要是资源枯竭,你就缓缓气养养神!雪是纯洁的,雪是圣洁的,雪是你创造的精灵,雪是你无言的语言,雪是你对这个球体那些嘈动不安的人类的一种警示。只是千百年来那些拨动历史的人们从未读懂过你。没有雪,不能全是你的责任,天地良心,我知道,你从来一直是施舍、奉献!贪婪无度,豪取掠夺,从来就是这个欲望膨胀的人类。我想,你可能到了忍无可忍,否则你不会如此忍心的不给降下一片雪花
  每年冬天下雪,那雪铺天盖地。高山平原,道路河流,放眼世界,这世界满眼满目圣洁的白色。白色,标志着绝美的纯正,标志着没有被污染的纯洁。纯洁,美好的象征;纯洁,心灵的向往;纯洁,所有奋斗的希望!可是我看久了这冬天的洁白,猛然醒悟这直抵天际的洁白是短暂的真实,又是掩盖了一地污泥浊水的假象。大地复苏,冰雪消融,被这洁白遮蔽的一切丑陋,一切肮脏都已无力躲藏。暴露是一种还原,还原世界的真实。洁白是一种需要,污泥是一种需要,浊水是一种需要。没有了肮脏就没有了清扫,没有了清扫就没有了对照,没有了对照就没有了思想,没有思想的行为将失去迈步的方向。因而一切是存在的需要。只是这需要与需要并肩迈步时产生的对峙、沸腾、咆哮、颠覆生发了很多我们不愿体验的烦恼。有了烦恼,有了思考;有了胜负,有了现实历史踏着现实的肩膀源远流长。
  洁白是精神的洗礼,冰冻却是对生命的考验。冬季无雪并非全是坏事,起码不见了高压线路倾覆断裂,百姓因停电进入黑色的长夜;不见了道路结冰,车辆连环相撞的惨烈;不见了归家的游子因道路冰雪封堵居留在忧心如焚的中途。冬季因为有雪,让所有的行走有了提心吊胆的把握。可是无论如何小心,总难万无一失,一个趔趄狠狠摔下,这时人感到的是冬天的疼痛,冬天感到的是存在的真实。冬季无雪,失去了把握;失去把握,诞生了放任;放任,可放任暗淡的角落,也可放任光明磊落。
  冬天无雪,只是无雪,并不能说冬天已经偷懒逃脱。冬这一个季节冬季掌控,就像一个职位有人占据一样全权掌握。冬季突然无雪,我们真的就不可理解,可人虚坐一个位置不理世事、欺上瞒下、以假乱真我们如何面对和理解?不能冤这冬的季节,因为在这无雪的冬季我真切感受到这冬天风的寒烈;我看见一座座楼堂馆所灰蒙蒙的失去了春的明朗、夏的火热;我看见冬天的树木骨瘦如柴,在寒风中力不可支的摇曳;我看见冬天的人们一个个把自己一层层厚厚的包裹,以厚实抵挡冬天风寒的侵袭。我所有看见的一切都因为我们步入冬季大地,无论你怎样以高科技的力量提速,这冬天从不会厚此薄彼打开一扇后门让你提前通过。这是我对冬天的仰慕和敬仰,它让我以渺小的姿态思考他的公正和无私。
  冬天的严威没有消,冬天的本色没有褪,冬天的阵脚没有乱,冬天仍在值班上岗。因为它知道,它一不负责任的偷懒或抽身远离,天地良心,它不忍舍弃这天地人间的所有生灵,它不愿因他的失责,制造一个千万年没有的错误。这是他的明智,也是它的大义。相对而言,我们人类就没有它天下为公的胸怀和精神。看看这地球的枪口,听听这地球上碰撞的声音;看看一张张我们看不透心思的面孔,想想那些我们不知要生发什么事端而跳动的心脏。想想遮蔽,想想真实;想想善恶,想想美丑。再看看无雪冬季的蓝天白云,我们人类真的是太渺小,太天真,太不懂光明与黑暗赋予我们生命的启示。于是我崇拜冬天,崇拜冬季,崇拜高高在上的蓝天!
  崇拜是我的胸怀,这胸怀来自上苍赋予我的神谕。我的主观是不喜欢冬天的,尤其不喜欢冬天的大雪。大雪封山封路,我步步倒退到一个狭窄的角落。门里无雪,门口就是大雪的封堵。一双残退,一副拐杖,无论怎样寻找,所有的支点都跑了个净光。世上,无论你多么无能,并无能到无路可走,无论你怎样不愿启程上路,可总有一条路在门前不依不饶等着你去丈量。那路无论多短,却是你每天怎也绕不开的路,比如通向厕所,比如通向阳光,这短短的路逼迫着你的生命,浓缩着你的人生。看看门前的雪,你又必须上路,一层虚虚的雪,雪下覆盖着制造摔跤的冰层。你无论多么胆小,这胆小已失去了所有躲避的地缝。这样的冬天,这样的冬季,我真的是走在一个冬季的冰层,“如履薄冰”这个词,对我是体验的真实,绝不是词典里供我们学习的形容。有雪的冬天,我的行走,一直是处于移拐挪步的艰难中,一直处于提心吊胆的惶恐中。
  在家乡,大雪厚厚的占据着院落。父亲担心我摔倒,一有大雪封堵着门槛,父亲就手持一把扫帚,一把铁锨为我清除门前封堵道路的积雪。这样也难免我身拐分离,冷不丁来个狠狠的摔跤。这样的摔跤,往往在父亲的眼皮底下。父亲往往是看着我即将摔倒时,赶紧上前想扶住我倒下的身子,有时没等他到我身前,他已提前倒在冰冷的雪地。这样的场面让我清醒:灾难往往会以叠加的形式真实的扩大!有了教训后,父亲又想出一个办法:将燃烧后的煤灰厚厚的洒向门前通往茅房的道路上。这样,我冬天的道路就成了煤灰的道路。煤灰是冬日的废品,冬日的垃圾,可它却废品利用成了我冬日道路上的支点,这煤灰真的让我心存永久的感激!
  在县城的冬天,我已没有了父亲,也远离了家乡的煤灰,远离了冬天的支点。冬天又构成对我最大的威胁。在大雪值班工作的那些日子,我每天必走在那条再也无法缩短的路上,冷不丁摔一跤,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个来回如果没有摔跤,宛若一种希望的灯光照亮了前程。冬季,是我摔跤的季节冬季,是对我考验的季节冬季,是我常常做着摔跤噩梦的季节。今年这冬天无雪,可我又无力预测一个完整的冬季到底有无白雪,因而在这一个个无雪的冬日里,我仍不断的做着在冰天雪地一次次摔倒、一次次艰难爬动的噩梦!
  这样的噩梦做多了,就像在黑色的长夜盼着黎明盼着曙光一样盼着无雪的冬天,无雪的冬季。终于盼来了,真的难以形容那心中凝聚的高兴。看看晴朗的蓝天,看看温暖太阳,我将头一次次低下,那是我对上苍由衷感激的虔诚。这样的冬天,会让我想到我的人生,想到在我风雪不断的人生旅途中,那些向我伸来并扶我走过险境危途的手,那些手,那些身影,像扎根在我心中的老父亲的影子一样,他们永远的伸着站着。他们的形象一直是丰满而高大,他们成为教育我的人生师长!他们让我懂得什么才叫真正的人,什么才是人最美好的品质!他们让我懂得什么是天地人间,什么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今年冬天,我的门前没有雪,我每天挥拐行走的那条很短的路上没有雪,我的行走没有了如履薄冰的提心吊胆,这是上帝对我人生旅途施舍的一种恩惠。就在我为上帝的恩惠而高兴的一个瞬间,两个很熟悉的字浮上脑际:自私!自私是一种本能!自私是一种需要!自私局限于一己的便捷和利益。此刻这“自私”二字站在我的面前,越看越像个超越生死的老人。他抚摸着我的头,抚摸着我的脸,他似笑非笑的对我说:你拥有我就拥有了通畅,拥有我就消除了阻隔,你要再紧紧的拥抱我,你就会尝到从没尝过的甜蜜!
  我听得迷迷糊糊,又听得寒风刺骨。此时又有一个老者站在我的面前,也是很关爱的向我抚摸,我一个躲闪差点俯身倒下。只听他说:你应听我,别听他胡说。大公无私才是真理,自私狭隘禽兽不如。你要拥有我,你就能拥有天地的开阔。话音刚落,两个老者就走在一起,开始了兵戎相见不分高下。
  不管你们谁胜谁负,我此刻想到的是田地的麦苗、山野的草原,所有植物的根茎,所有大地的生灵,它们都在期待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大雪是它们的血脉,大雪是它们的乳汁!我不能因为我的通畅便捷,让所有的生命所有的期待成为一个空幻的梦境。
  写上面的文字时我还坐在冬季的怀抱,我在冬季的怀抱里一直期待着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大雪的到来,会改变我对无雪的冬季的认识,会让这个冬季不成无雪的空白,会让我蘸着冬日雪花使每一个文字透着洁白的灵气。可是我的等待真的成了梦幻,这个冬季真的是无雪了!现在,冬天已交班下岗,春季已接班开展工作。在这春天掌控的日子里,这白雪才姗姗来迟的到来,但已不是冬天的功绩,也不是春天的事业。季节错位,就像人类乱象频发一样无法理解。无法理解的另一端只有两个字:接受!“接受”被思想者紧紧拥抱着最终产生了理性的思辨,产生了正义的智慧,产生了文字的光芒,产生了无力抗拒的力量!我不是思想者,我惧怕冬天,惧怕冬季,但我愿在冬日冰冷的大地上接受冬的考验,即便是倒退也是前进!我仰慕冬天!我仰慕冬季
  冬季无雪,真是冤枉了这个冬季。因为就在无雪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时候,不断听到祖国南方下雪的消息。这时我想到的两个字又是:错怪!我们这里的天地无雪,不能说这冬季无雪。假如是人犯罪,一个疏忽,将会制造一起冤案。想着这南北气候的颠倒,我就不由自主的想着我们这个世界有多少“颠倒!”颠倒正邪!颠倒真假!颠倒美丑!颠倒善恶!无论如何颠倒,总有一种力量在颠倒之上悄然超越。
  完整不是完美,完美需要完整。无雪,我们期待冬季的大雪。心中有了期待,希望就充满活力。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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