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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城市里，快似乎成为主旋律，你看：汽车在马路上竞相飞驰，朝九晚五上班族步履匆匆，计算机的运行速度不断升级，昨天还时尚新潮的衣服今天就已经过时，此外还有快速、快递、快餐等看着就让人眼晕的招牌...... 当然，城市里的旋律是以复调形式出现的，慢正以另一种色彩装扮着生活：公园里老人在打太极拳，看孩子的姥姥在耐心地教孩子牙牙学语，河边的垂钓者悠闲地等待鱼儿上钩，而晚上华灯齐放的时候，紧张了一天的“白领”在舒沉缓慢的音乐背景中坐在咖啡店宽大玻璃窗后轻啜卡布奇诺...... 就这样，快与慢成了人们生活的主要形态。其实呢，快与慢是相对的，互相转化的。一味的快，就难免让通衢大道像停车场一样挤满了拥堵的车辆；而慢到什么都不想做，也就加快了走向衰亡的步伐。 也许不用过多解释，快的生活大多是为了谋生才会出现的紧张状态，而慢则显得更符合人的特性，比如像花朵，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悄然绽放，这就很有境界了，也很有文化的味道了。 所以，我也喜欢慢，喜欢暮色降临的时候在南京秦淮河畔流连，喜欢六月酷暑天在成都街头的树荫下慢悠悠地喝茶，还喜欢在西安老城的小馆子里听人们喝着红汤发出吱溜吱溜的声音，或者干脆约上几个诗友，坐在属于长安的古城墙上争论诗歌的意象...... 在天津家的时候，我不喜欢古文化街那种弥漫着商业气息的味道，因为那不是做文化，而是做生意；我喜欢晚饭后到海河边遛弯，五六分钟的路程，遛遛哒哒的就到了，然后你就顺着河边走吧，看灯也好，看跳街舞的女人也好，或者干脆就坐在写着“元海津镇”的天妃码头牌坊旁，望着倒映着斑驳灯光的河水，静静地想着心事...... 日子就这样在风景里一天天过去。有人觉得日子过得飞快，生活却显得慢腾腾的；当然也有人完全相反，觉得日子是在一天天的熬，生活却快得喘不过气来。这完全看个人的处境和感觉。但有一样是不变的，那就是生活是内容，日子是载体；生活的内容丰富了，日子过得才有意义。 其实，让我对生活的形态有着更深切感受的是在重庆的磁器口。 那是6月初的一天，朋友陪我去看大名鼎鼎的古镇磁器口。古镇沿嘉陵江而筑，镇外的大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而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让人明显觉出快生活的压力。可是走近古镇，就能看到人们的脚步已经放缓，我想，那是追寻一种逝去的味道吧。 这是一片明清建筑群落，一条主街店铺林立，人声嘈杂，但是绕过人流，走向一条稍微偏僻点儿的街道，立马就觉得那种古朴的味道愈加浓厚起来，感受到“一条石板路，千年磁器口”那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诗情，感受到这里人们的尘世生活与闲适人生。就在这条小街上，在当年家喻户晓的小说《红岩》里的华子良奇迹般地逃生的那个小杂货铺对面，我们看到了一间画廊，看到了画廊最显眼处的一个大奖状，那上面写着“奖给后进集体”，落款是“磁器口慢生活推广委员会”。这真是绝妙的创意，全球语境下的另一种姿态。 在阁楼上，我们见到了画家游江，这是个怪人，对生活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趁着他和朋友聊易经的机会，我浏览了他的画廊，除了墙上挂着的大幅重彩泼墨国画，这里的案子都整齐地摆满了镶嵌着画家漫画作品的小镜框。这些漫画尺幅虽小却意趣盎然，特别是针对画面的题字，充满画者的机心，或逗趣或哲理，令人忍俊不禁，深长思之。 接下来我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天南地北，人生感悟，十分融洽。谈话中我就想，人的活法很多，但像游江这样以淡定从容的态度，生活在磁器口的柔软时光里，思考着人生的真谛，不也是一种日子吗...... 走出画廊，走出古镇，站在道边面对依然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回过头来再看看这座古镇，我突然感到思维清晰起来。我想：快是一种生活形态，慢也是一种生活形态，即使在标榜快的现代社会，也应该给慢留下足够的空间...... 我还想，其实在快与慢之间，应该有一个支点，那就是平衡。要不你看，夏夜的星空看似是静止的，一有流星划过，夜空瞬间就变得生动起来。坐在天津到北京的高铁上，透过减速玻璃，看田野上农民开着农用车颠簸行驶，不由得就会想到快与慢的对比，也许还会想起卞之琳《断章》里的句子：“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体会“相看两不厌”的意境...... 生活中，快与慢两种形态的巧妙结合，才是一道绝好的风景。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