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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今天是正月初九，村上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春耕的准备工作了，只有我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在香达镇至香龙沟的公路上漫无目的 奔驰。风撩起发丝在耳边呼啸穿行，像幽怨的女子呜咽诉语。心境浑浊，趋向感伤进军。压抑而无法释畅。公路上，大货车辗压地面发出钝浊的闷响，是重物砸落的回音，路面痛苦的呻吟。卷起一阵沙尘，瞬间退出视野。 公路像个历经无数磨难的孩子，用隐忍的方式承载着几十吨、几百吨之重。它的使命是给人们带来方便通向幸福的日子。这是人们给予它生命最终的目的。路，牺牲自己，造福人类。是一种刚烈的高尚品格。我们，要珍惜它，维护它。 不远处是啸龙沟峡谷。峡谷中嵯峨的山崖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溪边兀然壁立、纵横交错，岩石间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神秘山洞，崖壁上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远古留下的图案及藏式吉祥语，一条粗糙的土路紧挨着溪流蜿蜒而上，我的摩托车就在这条土上缓慢地颠簸爬行，两边嶙峋奇崛的岩石跳跃着、变幻着，形象各异，宛若仙境。 二 出了啸龙沟，摩托车在时宽时窄的牧场上“跳跃”了近三个小时，然察峡谷出现在眼前：壁立的山崖，巍峨的群峰，吉曲河蜿蜒其间，而在那悬崖峭壁之上竟还有寺庙，那景象惟有用震撼方能形容！我将摩托车停靠路边，爬上峡谷中一个难得的制高点上，极目望去，群山在这里散开，一个漂亮的藏族村落出现在脚下，那就是我的第二故乡麻姑村，她的周围是大片的田地，吉曲河从远处的山谷中流出，静静地流向我的山脚，可别小看了吉曲，它可是澜沧江的重要源头之一。我趋前攀爬，手脚并用。爬到悬崖峭壁上的那座寺庙，直起腰身。俯视地下之物——行走的人群，流动的车子，还有麻姑村一排排，一列列高低不一的民房。此刻，与山相比，渺小如蚁。 正月里，欢迎我的不是山花烂漫。而是一片片的鹅毛大雪。不过，没有冬雪的寒冷。春风，很轻。微微拂起枝叶的躯身，像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在扭动肢体，娇艳、妩媚。 环顾四周，苍荫浓密的森林中松柏开始变绿。枝繁叶茂。我惊叹这些植物的生命力如此顽强，可以在飘雪的季节里蓬勃生长，没有半点枯萎迹象。它们的求生欲望要有多大才能承受这股刚劲？ 它们似乎拥有钻子精神。一往无前。不屈不挠。恶劣环境是磨练它们生存意志的最好挑战。甘于困境的前提下，做好活得丰盛的准备。脆弱是可耻的。我想：它们的生活应该叫坚强，不少唉叹命运对己不公的人，与之比较，相形见拙。 三 下午，阳光从云层里慢慢地爬了出来，在春天里洒下万丈柔丝。抚摸万物。我眯缝眼睛不停前行。此行前来，不知何故。盲目在山上溜达，并非兴趣使然。心在沉重的驱使下，人，很难说明出发目的的根本原因。 小路愈发陡峭，我拽住树枝继续攀爬。一个人，缄默无言。内心却涌动千言万语，瞬间的杂感以及未来一切不可勘察的事儿……通通如散落的稻穗在脑海里漂浮起来，橙黄、洁亮。在思想的领域里，它是属于我个人的精神财富，激励、昂扬。 伫立山顶，眺览周遭，全是新农牧区建设崛起的民房，傲然耸立，美观堂皇。社会发展神速，崭新的民房是农牧区繁荣的特征，跨越时代的见证，映照历史光辉的成长……我们的下一代，可以说是幸福的宠儿。环顾身边被风摇曳起的繁花野草，由衷感慨。 四 前面有两条路，站在岔口，朝左朝右，我没有继续前行。选择一处高地坐了下来。四周长满比成年人还高的柳藤，山风拂过，密集起伏。有些干枯的花瓣被风拽断，吹向空中，旋转飘着，一直飘向远方。 我把头深埋两膝之间，闭目，思绪泛滥。想及这些年，孤身承受生活的乏味，锲而不舍地追求真诚的爱情，在痛与爱的边缘苦苦挣扎，用泪告诫自己吃一堑长一智的真理……为求什么，终不明白活着的真谛。苦闷不已。 有人说：人的一生中，需要寻觅追求的实在太多太多，但归纳起来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物质上的，即是追求生活中的富裕；另一种是精神上的，也就是追求感情上的和谐。 为人一世，意义本身不须重大，活得实在，有所追求，日子不觉虚度——如此，心满意足。 五 人的苦闷总比快乐多，归根到底是杂念丛生，贪欲无止。从而导致不良的情绪节外生枝。沉陷低谷。活着，我们不知抓在手里的时间还剩余多少。一个未定的概率，教懂我们要珍惜眼前的生活。不是等待坐亨其成，得不到而怨天尤人。 我认为，悲观与乐观，颓废或积极。它们并非主宰人生的全部动向。它们只是一个过程。在历经黑暗与光明之后所悟出的感想。这些，谓之人生。纵然，各人的历练有所不同，感触亦会偏差。但美好前景的向往，憧憬一生的心愿。其实，我们一直都用积极的心态去耕耘。 散落的时光不可回拾。扭头回望走过的路——心酸曲折。不要追溯。人生路很长，希望总会在前方。我们要抱有这种坚定的信念，活着，才更具有意义和价值。生活给我们困顿，是叫我们穿越它，摆脱它，粉碎它。并非叫我们沦陷于它。懂得，尤为重要。 六 一个人的心，占据身体的面积其实只有拳头大小。或者更大一些。要装载的不用太多。有爱。足矣。不要去记恨别人。恨是虚幻的，是辗碎梦想的始作俑者。它的无形，驻扎在心只是一段时间的愤怒。恨，没有半点得益。这个世界如此无限的大，恨只占你心中那丁点位置。 何不逐它离开，让爱填补所有的空缺。心中有爱，胸襟才会像大海一样宽广、辽阔。爱了，散了，不去想及太多。 别人爱我们是生活给予的恩赐。别人不爱我们，纯属正常。不要对这些寄予太高的祈望。曾拥有的感动，温暖慰藉过落寞的心。谨以纪念我们的生命里，出现过的每一个爱与被爱的人。他们带来的种种，一切均是为了帮助我们行进、生长、完善、纯净。记住这是相爱的人生心态。明白便好。 生活的厚重与蓄意的想法，以及未来深不可测的磨难。要经过浴火般的炼就才能重生。人在对苦痛和阴影有所承当有所体悟之后，才能真正理解其所映衬的那一道纯净自若的光。人生迷途，它可以照亮。  |
